“原本大家的共识是，再困难的副本，只要通关回到了中间站，副本的影响都会瞬间消失，但那是个例外。”
“光是残酷还没什么，记录中升到SSS级的副本有好几个，但八年前的副本，是唯一一个会对中间站造成影响的。”余楚欣声音越来越沉重，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环顾一圈。
“自从那位玩家被炸成肉沫，中间站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类似的事故。起初大家都认为是受到了仇家报复，可后来几个公会联合派人排查，才确定罪魁祸首是SS级副本。”
“副本正在入侵中间站，消息公布后引起的恐慌你们可想而知。”她顿了顿，手抵着太阳穴，“唯一的方舟将要沉没，当时不少心理脆弱的玩家甚至选择了寻死。”
“而随着副本晋升为SSS级难度，中间站的死亡数量和频率一夜之间陡增！不少玩家声称在深夜见到过幽影，秩序一度濒临崩溃。后来几个强盛的公会团结起来，派出了全部SSS级玩家，第一公会数量最多，占了一大半。”
“大家都以为一大批精锐结合起来，肯定能成功通关。但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余楚欣声音哽咽，有些快说不下去了，张怀玉拍了拍她的肩，接过话道：“没一个人活下来。”
“而且道具传出来的消息表明，死亡副本通关率为0后，不仅没有修改规则降低难度，反而加大了难度。”
“可我们想着不能就这么等死吧，哪怕希望渺茫，还是派出了实力次一级、数量更多的人，最后成是成功了，但只活下来一个玩家。入侵终止，副本难以维持形态，封闭了整整三年，才在四年前以E级现身。这几年间等级再也没发生过变化。”
话落，包间一片死寂，氛围压抑沉重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姜枳脑海中的叮咚声如同惊雷。
【检测到玩家主线任务进度突破20%！当前主线任务进度22.1%。】
【奖励“生命之泉”×1！】
姜枳头一次觉得进度突破的提示刺耳，暗恨自己不应该如此直接又不在意地问起过往。
哪怕她只是个穿越人士，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但人命堆成的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她忽觉，自己从未把生存游戏当成残酷的刑具。
她只关心杂货铺这一亩三分地，每天零零散散收进支出的金币，哪怕上一秒还在店里完成定单的
顾客，下一秒就在副本里不幸遇难，她都从未在意过。
这就是系统的目的吗？让她靠着道具的力量，去挽救不该牺牲的宝贵的生命？
可都能全方面碾压游戏了，系统为什么不自己来？还要绑定她一个名不见经传无所事事胸无大志的学生。
再者玩家们本就是死后才来到的这个世界，就算避免他们死于副本，结局也仍然是受到无数的副本磋磨，难不成还真能像论坛上小道消息写的那样：顶级玩家拥有复活的权利？
这也太荒谬了。哪怕姜枳不是一个绝对的唯物主义者，“复活”这样的概念简直不亚于太阳从西边升起。
可主线任务偏偏又与存活率息息相关......
姜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只能斟酌着安慰道：“都过去了。”
呵呵，这话她自己听了都想扇一耳光！她一个局外人干嘛掺和进去！
余楚欣是个要强的人，能让她失态成这样，当初牺牲的玩家里绝对有亲密之人。
于是姜枳静默几秒，补救般地拍了拍余楚欣的肩，以示宽慰。
第27章
余楚欣并没有消沉多久，几秒后，她吸了吸鼻子，再抬起头时依然是那副看似无害却又野心毕露的模样，除了眼眶还微微泛红。
姜枳松了口气，坐回了座位。
一阵叩叩的敲门声传来，张怀玉从里面打开门，就见王成志双手端着盘子进来，额头布满细汗，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是你们点的菜，还有一些我马上端来。”
“我去帮你！”趁着王成志转身离开，赵三逃也似的蹿了出去。
张怀玉目送他离开，不解地望向众人道：“我最近变得很可怕吗？”
余楚欣不语，只一味地布菜。
“没有。”姜枳回道：“变得更帅了。”
张怀玉咧嘴一笑，倏地又困惑起来，“那他找借口躲外面去干嘛？躲这几分钟，最后不还是要一起吃饭？”
“恐怕是害怕自己被灭口吧。”余楚欣淡淡地回答。
“哦——”张怀玉一脸恍然，“刚刚我们说的事情他不应该都知道吗？还是说你们要聊什么机密？！”
她两眼一亮，神色蓦地兴奋起来。
余楚欣无语地拍了她一脑袋，“......真要聊机密会挑在这里？”
张怀玉点了点头：“也是。”
有了赵三帮忙，菜很快上齐。
“我先去忙了，要是想加菜或者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打完招呼，王成志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间隙还能听见此起彼伏叫服务员的声音。
看来雇佣新员工刻不容缓啊......姜枳暗忖。
余楚欣也注意到了这点，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获利的机会，笑眯眯道：“不知老板什么时候招聘服务员，如果人手凑不齐，第一公会可以暂时派员工帮忙，价格好商量。”
“我可以帮忙。”静坐了半晌的周茜突然开口道。
余楚欣笑容一滞。
“噗嗤——”姜枳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赵三咬紧了牙关，生怕自己笑出声来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怀玉则埋低了头表情遮得严严实实，但肩膀笑得一抽一抽。她就说周茜是余楚欣的克星吧，余楚欣还非不信。
姜枳努力平复心情，轻咳了两声，解围道：“不用了。”商城里应该有类似的工具售卖。
“麻烦你介绍一下这些菜吧。”她随便找了个话头。
赵三一拍膝盖，猛地反应过来，目光如炬地扫视桌面开始查看增效。天知道他豁出去蹭饭，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西湖醋鱼：24小时内精神力提升10%】
【腊味煲仔饭：24小时内体力提升15%】
【闽生果：8小时内敏捷＋4】
【清炒时蔬：10小时内精神力＋3】
【枸杞银耳汤：8小时内速度提升5%】
【......】
赵三眼睛越瞪越大，倏地抬头，豺狼一般的目光直直往张怀玉和余楚欣所在的方向钉去，“你们以前都吃得这么好吗！”
姜枳和周茜齐齐不解地看向他。
能让赵三这位“忍者”难得大胆......姜枳目光一闪，“你是不是从来没去招财饭馆吃过？”
“你怎么知道！？”赵三头一扭，自顾自地吐槽开了，“钱多金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明明好几次都抢到了，他非要把位置让给另外几个实力更强的玩家。”
“不就是看不起我是D级玩家吗！哪个大佬不是从D级走出去的！连他自己当时都在D级，还好意思看不起我？”
“容我插一句。”余楚欣陈述道：“你是八年以来一直都待在D级纹丝不动。”
赵三浑身一僵，只见余楚欣还在继续出声：“据我所知，当初那批玩家，好像就你一个人还牢牢地占据着D级席位。能够控分到这个程度，能力较之张怀玉不遑多让。”
张怀玉深以为然，附和道：“毕竟我想待在D级，游戏都非要让我去SS级。”
赵三：“......”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说出来扎他的心？还有张怀玉你不觉得自己在凡尔赛吗？
反驳他是不敢反驳的，只好泄气地抱住了头，蓦地又重振旗鼓，“D级好啊，D级没那么危险，要是哪天真升到了C级我反而不适应！”
“随便你吧”。余楚欣分发完筷子，开始介绍不同的菜肴，“西湖醋鱼是王成志的拿手菜。我从前只要时间充裕，每次去招财饭馆都必点它。”
“而且吃不腻。”张怀玉深表认同。
余楚欣：“这道菜最大的特点，是糖醋汁酸甜的口味交融，酸而不涩，甜而不腻，鱼肉鲜滑，口感细腻，既保留了原有的鲜味，同时又吸收了糖醋汁的精华。”
“不过中间站的食物都来源于副本，质量参差不齐，招财饭馆的放外面只能算中等，白白浪费了王成志的一手好厨艺。”
不知道杂货铺的质量如何......余楚欣思索着，操控筷子挑起一小块鱼肉，在众人一致好奇的目光中，喂进了嘴里。
蓦地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她咽下鱼肉，语气包含称赞：“很美味！鱼肉应该是新鲜宰杀的，肉质鲜嫩，入口即化，王成志的厨艺也没有退步，二者相得益彰！”
姜枳咽了咽口水，“好吃就行，那我先动筷子了。”
末了见赵三和周茜迟迟未动，她招呼道：“一起吃啊！愣着做什么？小心一会儿被抢光了。”
趁着姜枳说话的间隙，张怀玉眼疾手快，成为第二个“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