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吸纳一切暗物质，只要划破纽带，就有可能清除表世界所有暗物质。
暗物质消失等同于我们将失去'超能力'，我不愿意，但导师很兴奋，他认为找到了保护人类的办法。
他错了，人类需要暗物质，这一点想必你们也有体会。 ”
暗物质和人类情绪相辅相依，过度的暗物质会让人变成怪物，但完全失去暗物质，人类将变成毫无情感的傀儡。
何屿停下看了夏溪垚一眼，“你很特别，这是在你经历几次任务之后我才注意到的。”
夏溪垚面色不动，直直迎上她的目光。
何屿：“你的身体不会和暗物质融合，却会在它们通过你孵化后提高对暗物质的耐受程度。简单来说，你是最适合作为划破纽带的材料。”
夏溪垚：“……”
何屿收回视线，“导师执意要研究深渊，我虽然不愿意但也没办法，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跟他并非一条心，那样我会被提出研究院。”
何屿忽然叹口气笑起来，“也是天意，或者说是神的旨意。我找到了划破纽带的方法，同时也发现吸收暗物质不过是深渊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用处，它最大的能力，是让表里空间同时存在于世界之上，并让两者完全结合。”
她眼睛发亮，“你们知道这意味什么吗？这意味着人类可以真正实现进化！'超能力'、'异能'、'魔法'，不再只是人类的想象，它可以真正被人类拥有。
宇宙之中，熵增是必定的，熵会随时间不断增加，所有一切都会归于混乱和无序，人类终将灭亡。只有暗物质可以消耗熵，比起熵，暗物质仅仅能依靠人类情绪孵化。既然这样，让人类接纳暗物质，真正实现和暗物质的共存就是最优解。人类大量释放暗物质，暗物质消耗更多的熵，减慢熵的增长速度，拉长宇宙毁灭的降临时间，最大程度延长人类存活时间，利远大于弊，我不懂导师他们为什么坚决反对。
人类需要进化，腐朽的思维需要被丢弃。 ”
木双儿：“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暗物质，开关是少数，更多的人会因为暗物质过量异化甚至死亡！”
何屿淡淡道，“那是以前。”
她们知道，何屿这话指的是人体实验有了突破，但实验结果若真的万物一失，山下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浓雾控制的村民。
何屿：“他们只是因为药剂不足，只要放足了药量，就算异化，他们也不会再失去理智。”
木双儿难以置信，“你是想让他们以怪物的身份活下去？！你有考虑过他们的意愿吗！”
何屿理所当然的说：“这是人类进化必经之路，怪物也好，人体实验也罢，为了整体目标，个体从来都微不足道。比起灭亡，他们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恩赐。那些因为实验死去的老师，我们也会为他们建起博物馆，得到人类长久的敬仰。
你们不理解很正常，因为你们太弱了，体会不到拥有无上能力的滋味。现在的你们于我而言就如一只宠物，轻而易举就能被我控制。
我生而为人，拥有如此能力就应该造福人类，这是作为神的继承人应有的责任。进化之路不轻松，被人埋怨不理解都很正常，我不怪你们。 ”
她语气平和，神情平静，微扬的下巴有一种高位者怜悯众生却又看不上世人的孤傲。
“放屁！……”木双儿还想说什么，身体却突然僵直动不了，瞪得快要凸出来的眼珠霎时间布满血丝，嘴巴一张一合只能发出嘶哑的呻·吟。
夏溪垚：“你干了什么？！”
何屿：“她太吵了，很浪费时间。至于我做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你不是一直能听到？”
是系统！
可是她就在她俩面前，根本看不出多余的动作，什么时候把系统安插进木双儿的脑中？细细想来，当初脑中的系统激活时，夏溪垚正在回家的出租车上。
夏溪垚：“你怎么做到的？”
何屿脸上终于有了点别的表情，她嘴角微勾，“你应该有和我差不多的意识海，在意识海里操控一切，不需要有特别的行为。这也是不久前才到达的程度，之前想要定向控制很难办到，就比如你，落在你身上的种子生根发芽之后，我才能精准捕捉到你。”
何屿的能力在提升，脑中的系统已不再是曾经那样仅仅发布信息的存在，它能透过对方的意识进入大脑深处，进而控制对方的身体。
夏溪垚心里惊骇，脸上却不显露，“深渊不可以连通。”她说，“我不清楚祂是玄漪还是渊噬，或者别的什么，但祂说了，表里空间绝不可以融合！”
何屿耸了耸肩，“是玄漪，不会是渊噬，因为渊噬并不在意人类的生死，祂想要的只是力量，祂很自私，我看不起祂。”
夏溪垚：“……”祂并不在意你的认可。
至今他们有过了解的是玄漪，这归功于张正德对祂的崇拜，而渊噬，只是张正德为反驳他们才提到过一次，但什么渊噬玄漪的根本不重要。
身为神明，传说中为了人类而堕入黑暗的神明，多次通过张正德的召唤提醒她深渊不可连通，已足够证明这件事的重要。
比起面前充满平静疯感的人类，当然是那位神的话更值得信任。
夏溪垚：“专业理论我没法说过你，但人类进化这件事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神让人进化轻而易举，既然祂们反对，那必然存在祂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何屿不以为然，她盯着夏溪垚摇头，“玄漪堕入黑暗是商周时期，距现在两千多年，这么长的时间社会文明早已天翻地覆。就算是神，祂的思想也会陈腐，以前解决不了的问题，不等于现在不行。神，也必须与时俱进，祂不愿意帮忙，那人类便自食其力。”
“所有动物之中，人类最为脆弱，所以必须群居，可就算群居，在大自然眼里也不过一群微不足道的蚂蚁，死亡是常有的事。宇宙发展中，如果人类一直停滞不前，或许不用等到宇宙尽头，人类就已经灭绝。”
“为了生存，人类必须进化。”
何屿转过身，缓缓朝夏溪垚两人方向移动。
她坐在板凳上，地面似如浪花波动，每浮动一下，何屿就往前移动一段距离。房间里的桌椅设备自行往旁边挪开，为何屿让出道路。
她的下半身和办公室融合，但夏溪垚预感，也许整个基地都已成何屿身体的一部分。
何屿：“你真的很特别，你脑袋里面除了我的东西，还有什么？你之前说的'系统'具体是什么？给我讲讲。”
她朝夏溪垚额头抬手，同时机械提醒声从脑中响起。
【叮——】
【新任务启动：请打开开关。 】
第70章
虚无之中，巨大沉重的金属大门轰隆作响，四周气流震动，无形的力量盘旋于大门外，接连发起猛烈撞击。
夏溪垚身体逐渐僵硬，迎上何屿游刃有余的目光。
【请打开开关！ 】
机械女声再次提醒。
砰——砰——砰——
巨门抖动愈发厉害，闭合的门缝有被破开的趋势。
【请立即打开开关！ 】
机械女女声用平静的语气强调。
何屿的手停在夏溪垚额前，暗物质环绕周身，在何屿的控制下缠住夏溪垚的四肢。新生的黑色孢子不断溢出，缠绕身体的暗物质愈发密集。
夏溪垚手探到身后，掏出那里的枪，右手手臂上的暗物质瞬间凝结破碎，同时侧身举枪，却先一步被何屿迅速按住。
何屿：“忘了吗，你的体能进化被我遏制了，你的速度太慢伤不了我。”
轰——
巨门随之合拢，夏溪垚无所谓道，“是嘛。”
何屿：“白费力气，你抵抗不了我，配合对大家都好，盲目挣扎不过浪费时间。”
早在进入何屿办公室之前，夏溪垚已经连接了众人意识，如今对所有人记忆的共享近乎实时转播。
何屿的语言行为顾逸等人已清楚，冷子尧找疗愈药花了点时间，张正德注射完药剂后立即释放能力想要再次召唤玄漪，血色菌丝极力往四周攀岩，因其主人几次过度消耗身体无法支撑暗物质大量输出，显得极为艰难。
办公室内，和张正德相似的黑色菌丝以极快的速度瞬间遍布房间四处，无数形状各异、犹如肿瘤一般的肉团显露，悬挂在黑色菌丝之上。其中有一大片聚集，相邻不远处则是整片菌丝里，唯一一个异常醒目的肉团。
那肉团像盛满气的小气球，周围的黑色比其余位置更浓更凸，像是无数小虫堆积围绕肉团蠕动。
木双儿眼睛睁圆，死死盯着那块极显眼的肉团，她想回头看夏溪垚，身体却坚硬如岩石。
不过一眼，夏溪垚便了然那块肉团就是自己，心里震惊，如此凸出也难怪自己总被针对。
何屿叹了口气，“麻烦。”她抬手，聚集成片的肉球另一边，一个慢慢扩张缩小的肉球被拉扯，快要从菌丝上脱落，“你发现了吧，张正德召见的神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