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在意的一点，通过暗物质看到的零碎记忆里，几乎每个人脑中都出现过和“系统”一样的声音。这就是说，“系统”不仅是何屿的能力，她还用这样的能力控制着无数人。
艾春暖开口，“我跟时琳一起。”怕夏溪垚反对，握住她的手腕轻笑，“我已经跟爸妈告过别了，又幸运的和'他们'度过了一段正常人的生活，是时候结束了，明质空间是我最好的归处。”
艾春暖手上很用力，可夏溪垚却只有细微的感觉——前者的手已处于消失边缘。
谁都知道艾春暖的意思，又谁都无法否定她。
依她所言，明质空间确实是最好的归宿，只不过若一开始知道何屿的目的，她或许不会执意跟来。但现在，在她还存在的最后一刻，她还想再让这个世界少几个枉然消失的生命。
夏溪垚抿嘴，“好。还需要有人去找张正德，如果他愿意联系玄漪，有玄漪的帮忙，说不定可以更快解决这里的问题。”
冷子尧噗嗤笑出声，“行，我去找他试着给玄漪打电话。”
木双儿：“张正德也是进化派，他不可能答应帮忙吧。”
夏溪垚：“巨柱里他成功召唤玄漪帮忙，之后又执意何屿，估计他心里已经起疑，或者玄漪跟他说了什么，让他帮忙问题不大。”
包望旗从座椅上站起来，“那我跟冷哥一起。”
冷子尧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答应，木双儿则站到夏溪垚身边，几人组队完成，立即行动。
木双儿：“找到何屿你准备怎么做？”
“不是找她做什么，”夏溪垚看她，“张正德应该被何屿藏起来了，我们需要在冷子尧他们找到张正德、或是顾队启动紧急封锁装置之前拖住何屿，尽量拉长研究员献祭的时间。”
夏溪垚获取研究员们记忆时，顺便清理了一遍意识海中可查看的记忆圆球。
巨柱中她拉住张正德时，张正德的记忆圆球外的灰雾已被轻易驱散，可刚才属于他的记忆圆球又再次被灰雾遮挡，并且比之前还要浓黑。
连接他记忆的线断裂，要么是张正德离开山顶，超出了夏溪垚能控制的范围；要么，他被更精密的防御装置保护起来。
可在这片基地，他没有理由如此防备，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迫困在某个地方无法离开。只可惜她的意识海只能看到范围内的记忆，无法以此定位，只希望冷子尧他们能尽快找到张正德。
·
走廊上几乎看不见人，冷子尧快速巡视回来，脸上阴云重重，“张正德不在这边，他不会也去献祭了吧，都怎么想的？！”
包望旗状态恢复很多，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虚弱，“我可以把这里都拉进我的领域，领域里所有的人都会在我的监察范围内，但展开领域必定会惊动何博士，除非知道她的位置把她排出在外。”
冷子尧：“博什么士，叫她邪教头子差不多。”
包望旗：“……我们就这么乱逛，也没遇到拦路的人，你说她是不是也在反向监视我们。”
冷子尧：“山上山下被封锁，她现在忙着搞她的明质空间，最多把重要的几个区域控制住，哪有多余的时间鸟我们？”
包望旗边走边观察四周，转角处的地上忽然闪过一个影子，他推了推冷子尧示意他看过去。
冷子尧抬手让包望旗停下，他脚步极轻，阴冷的走廊上鸦雀无声，不过眨眼间，他已闪身至拐角后面留下一缕残影。
“啊——”
一个小女孩吓得尖叫，抱头缩在墙角，眼睛眯成缝，透过衣袖缝隙往上瞧。
小女孩穿的普通，长相清瘦，但衣服质量看着还不错。
包望旗闻声赶来，蹲下看着小女孩，“你爸妈在这里上班？”
小女孩摇头。
包望旗：“小妹妹你几岁？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声音稚嫩，“1563，5岁。”
两人愣了愣，“1563……是你名字？”
包望旗脸圆，看着憨厚，刚才被惊吓的恐惧渐渐消失，小女孩放下两只小手，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包望旗点了点头，“他们都这么叫我。”
两人：“……”
不会有谁会用数字作为名字，最多用作代号，方便人记录和管理。
此时此地，联想到进化派，眼前的小女孩很可能是人体实验中的一员，而1563就是她的编号。
她对自己所谓的名字并不在意，仿佛这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
冷子尧拳头捏紧，包望旗心里不是滋味，朝小女孩伸手，“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小女孩盯着他们看了一会，“我不怕，这里没有坏人，大家都很好的。”
“……”若不是通过夏溪垚感受过李荃的经历，他们可能真信了。
特么的人渣，那人做实验不够，还把人洗脑到这种程度！
冷子尧气得后槽牙快要碎，他缓了缓才问，“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去那里了？”
小女孩不答反问，“哥哥，你们想找院长吗？我知道她在哪儿～”
第69章
1563虽小，但对基地非常熟悉，可她越熟悉，冷子尧和包望旗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意味着女孩从出生就已生活在这里，若当初李荃的孩子没有李荃拼死护着，大概率也是同样的命运。
冷子尧探查了1563说的位置，为避免何屿发现，只是远远观望，正巧看到往那边靠近的夏溪垚和木双儿。
应该没错。
他迅速回到原处，包望旗展开领域，有意识的避开了何屿所在位置，将其余建筑拉进领域。
片刻后包望旗回神，“这边！”
1563跟在他俩身后，小腿哒哒地跑，冷子尧扫了一眼没制止。
两人速度加快，没成想到张正德被关的房间没多久，1563竟然追上来了，小脸红扑扑的，累得直喘。
她停在门外，探出脑袋偷看，撞上包望旗的视线只是无邪笑了笑。
张正德脸色惨白，下颚处还有些许干涸的血迹，整个人无力倒在地上。包望旗前去探了探鼻息，还有呼吸。
张正德眼睛动了动，看清包望旗两人的脸顿时激动起来，他使出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抓住包望旗的裤脚，嘶哑着吼，“愈合剂……快给我愈合剂！”
·
紧急制动装置在安全防护楼，当初运送设备时顾逸也在，所以过来没花费多少时间。
外面的大门只是普通铁锁，这是因为明质空间的研究特殊，研究员需要随时注意实验失败带来的危害，为了能第一时间启动防护，安全楼大门几乎不会上锁，可眼下那把铁锁链却实实在在缠在大门上。
顾逸拿起铁锁看了看，淡蓝色孢子汇聚成一把钥匙探进锁扣，左右扭转数次便摸清里面锁舌的情况，咔哒一声，铁锁打开。
楼里蒙了一层灰，一楼地面有些凌乱的脚印被新蒙上的灰尘覆盖，二三楼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
他略微扫了一眼便转身去到负一楼，当初紧急装置放置在三楼，看来这里的人后来把装置移去了别处。
下到负一楼只有一扇门，且门并未上锁。
顾逸眉心一皱小心走进去，黑黢黢的房间放置了许多铺满灰尘的设备，像是多年无人在意的杂物间。房间地面还算整齐，但设备后方的线缆却凌乱不堪，随便捡起看一眼，便能清晰看到刻意将其割断的痕迹。
线缆太多，接线是个大工程，在此时此刻显然不是个好方法。
房间门后的地面虽隐藏在黑暗中，却也隐约可见地面的灰尘比别处乱。
他小心辨别地上不明显的脚印，跟着脚印绕到设备之后，在中间处的墙角下痕迹消失，被阴影覆盖的墙面看似平整，却在指节敲击时发出空响。
摸索一阵，顾逸找到隐藏开关，按下，墙壁上露出生物密码锁。
·
“你来了。”
何屿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坐。”话音落下，另一边的板凳自行移动至夏溪垚和木双儿面前。
夏溪垚两人对视一秒：“……”
何屿仿若面对学生的导师，一边忙于手上的事，一边语气平稳的说：“人类存在几百万年，从一开始发展到今天出现过不少神秘传说，玄漪和渊噬的故事也在这里面。人一直以来努力用科学证实祂们存在与否，却坚持认为没有理论依据的事件不是事实，只是古人的臆想，即便在发现暗物质的存在之后也是一样。
我不信神明，也不否定祂们的存在，但在验证张正德的能力之后变了，玄漪和渊噬确实存在。我告诉导师和劳局，可惜他们依旧持保留态度。
这是一个机会，人类走向全新未来的机会，可他们不愿意冒险。
一次偶然，我发现分离表里空间的纽带里明质和暗物质维持着动态平衡，理论上只要打破平衡就能控制两个空间的出现。实验出了问题，却也带来了新发现——纽带之后还藏着深渊，一个只有暗物质存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