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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云中月[女尊]_月趻【完结】(38)

  然后忍不住心悸,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自己骗自己的,只有一点喜欢。

  可现在,秦执骗不下去了。

  “呜……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她……”

  他无措的哭泣。

  春芽也是又哭又笑,抱住二皇子,主仆二人抱团痛哭。

  ……

  修改律法之事已然到了尾声。

  温丞相承担下了大部分压力,连成国母都施压让其动作小些,她不怎的惧怕,只挑眉看着云知鹤,轻轻叹气。

  嘴里低吟,面色也更加憔悴,“快到了。”

  手下的人大刀阔斧的进行。

  贱籍合并入奴籍,其中几条法律也是格外保障了生命权,毕竟人口是主要生产力,将事情挑起来,如何也不能不在意。

  有——奴籍家仆若是犯下偷盗等大罪,不可先滥用私刑,应报告官府,备案之后再行刑。

  ——若是滥杀无辜家仆,以滥杀良民之罪定罪。

  ……

  云知鹤越看越欣喜,一遍遍翻看着这本草案,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她走访那些奴仆与青楼公子的场景。

  其中有她没日没夜的走访调查,也有温丞相的舌战群儒,更有其他人的协助调查。

  封建需要踩着人发展,她撼动不了时代,便撼动时代踩着的人命。

  这是呈送给皇帝的法律,轩辕应当即便通过了这律法,昭告天下,消息传来之时,修改律法的娘子们都高兴极了。

  她们中有年轻如云知鹤的,一身轻狂之意,当即便欢喜的跳起来,压抑不住欣喜,大笑青史留名。

  也有垂老的老妇人,花白发丝,眼睛却不花,执笔便是刚劲的风骨与为民请命的决心,颤颤悠悠的站起身,流下眼泪,一阵松竹之气。

  贱籍之苦,她们这些走访调查之人比京里的达官贵人都清楚。

  好几个月过去,由冬日凌厉的风变作了冰雪消融的萌芽出土。

  她们看无名尸体落入乱葬岗,成了孤魂野鬼,一身血肉却当不起户籍上的一个“人”字,天生的东西而已。

  她们看青楼男子浮沉压迫里,京城的青楼是纸醉金迷,可再低的肮脏窑子便是啃食着血骨与欲望的地狱。

  她们看赤脚的劳工颤颤巍巍直起身体,面色麻木的为权贵的纵情玩乐添上一抹奢侈的光明。

  这几个月来她们有的走访乡里,有的走访世家,有的没入边远的山里,再流着泪回来。

  云知鹤笑起来,难得笑得如此开心。

  想起宋府丢失的人命,再想起天下各处流落的不知名尸体。

  温丞相看得欣慰,垂眸又抬眸,眼波流转之间是难得的笑意,又带着了然的不惧。

  然后圣旨传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宫里的仆人,嗓音尖利。

  她们齐刷刷的跪下来,以为是宫里的赏赐。

  “丞相温有知,德行有失,滥用职权,以律法之由,行利己之事,工作失察,深负朕恩,念其推行律法有功,只免其官职之职,革职在家……”

  “钦此——”

  随着宫侍悠长尖利的嗓音,云知鹤瞪大眸子,像是不可置信,她抬起头来看圣旨——

  温丞相表情淡淡,带着赴不平的决意与平静。

  她接过圣旨,叩首谢恩。

  嗓音坚定。

  “草民,接旨——”

  作者有话说:

  二皇子不是因为被拒绝哭,他以为自己被肯定了,但就是因为太喜欢而日漫哭泣。

  第29章 名臣

  “等……”

  云知鹤怔然,她想要起身反驳,又被温丞相摁下去。

  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宫侍离去,其余人也面面相觑,怔然看着手拿着圣旨的温丞相。

  “温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圣旨……”

  “您,您这是如何?!”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嗓音拔高变得尖利。

  温丞相一人抵挡压力,为她们争取修改律法之便,惠千万之民,为民之心人人皆知,如何有个如此大莫须有的罪名?

  定是诬陷污蔑!

  她们与温丞相共事,怎么不知这是如何风光月霁的人啊!

  云知鹤也是茫然,又抿唇颤抖,执拗的看着温丞相。

  为何能平静接旨,为何拦下污名?!

  仁义一场,又何故如此?

  温丞相似乎不在意的看着手中的圣旨,然后对她们轻轻一笑。

  弯下腰,抬手行礼。

  她朗朗声音。

  “今日便更奔东西,祝娘子们,步步高升,春风得意,鹏程得志,花盛登高——”

  “大人——”

  娘子们尽数围上来,有的已经双眸含泪。

  “这定是诬陷,大人不必心寒,我们自会为您讨回公道!”

  她又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止住了娘子们的惊呼,又看向云知鹤,开口,“云娘子与我过来罢。”

  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官帽,放下官印。

  像是褪下枷锁,孑然一身又轻松,悲怆又洒脱,脊背却挺直,袖中明月清风。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不顾后面的喧嚣与吵闹,留得娘子们面面相觑。

  “温大人——”

  云知鹤追上去,跟随她到了马车上。

  她面色惊异,似是不解,拉住温丞相的衣袖,抿了抿唇,抬头问她,“温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温丞相是她官场之中的老师,哪怕和她母亲有恩怨也未曾亏待什么。

  她心中已然把她当做自己的老师。

  温丞相顿了顿,向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似是不在意的看向窗外,又微微叹气。

  她说得平淡,又轻声问。

  “你认为,如今的天下,是轩辕应的,还是轩辕氏的?”

  她称呼陛下名讳称呼得随意,似乎是毫不在意。

  云知鹤一顿,开口。

  “陛下与轩辕氏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嗯……是吗?”

  温丞相懒懒抬了抬眸子,那双狐狸眸子似乎在调笑她的天真,眼波流转是笑意。

  “……错了。”

  “陛下为何坐上这个位置……我比谁都清楚。”温丞相不对,温有知闭了闭眸子,嘴里悠悠叹出一口气。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由轩辕氏推上来。”

  “先帝之时,轩辕氏与沈家相互制衡,留得寒门一席之地,可沈家满门抄斩,寒门式微,轩辕氏独大。”

  她睁开眸子,对住云知鹤的眼睛,尾音带着无可奈何的怅然。

  “你以为……贱籍之时为何这般快便有了着落?”

  云知鹤怔然,瞪大眸子,心里逐渐明白了原因。

  ……是代价。

  “……蚍蜉撼树,需步步为营,不图一时。”

  百年制度,如何只她一人便修改。

  她嗤笑一声,像是自嘲,“一己之力撼动多少年的制度,如何没有代价,如何轻松,如何只靠你一人之命?”

  “天真而执拗。”

  “这次是轩辕氏松了口。”

  温有知眸中深沉,“轩辕氏百年交错的根基,百年世家,人才辈出,不是你我一己之力可以对抗。”

  她似乎是倦了,想起来什么,喃喃自语。

  “和你娘一个性子,也难怪如此……”

  “温丞相,我……”

  云知鹤想着那时自己决然的行动,担着自己的人命跪在大殿之上,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的前行。

  这时温有知把事实剥开在她面前,残酷又真实。

  她不过是初入官场的十几岁小娘子……凭着可笑的轻狂与文人的清高为民请命,奈何没有看清官海浮沉。

  却没想,高崖万丈,名利之场,是这几尺朝堂。

  风狂雨骤,打着傲骨与寒衣。

  文人在其中浮沉,由无可奈何与名利压得喘不过气。

  温有知顿了顿,嗓音哑然。

  “不必自责,这事我早有想法,也早早便开始谋划,本想是等耳顺之后……你不过,比我勇敢而已。”

  “我知贱籍之苦。”

  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并不后悔,在其职,便其利,身居丞相高位却不曾勇敢为民请命……与轩辕氏缠斗如今,制衡朝堂,也忘了初心。”

  也难怪与你母亲……相疏相离。

  她风骨嶙峋,松竹之姿,为自己所想所坚持而前进。

  她这句话在心里喃喃自语,又隐去,一阵怅然之情。

  恍惚之间,云知鹤与云千里的模样重合。

  云知鹤垂眸,自嘲一声苦笑,带上失落的无可奈何。

  是她刚愎自用,惹了祸。

  眼界太小,惹得……惹得如今局面。

  温有知似乎是看出来她所想,眯了眯眸子,“早一年解决,便早一年救下人命,官职与其相比不算什么。”

  她垂眸看向云知鹤,嗓音低沉沙哑,带着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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