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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云中月[女尊]_月趻【完结】(42)

  他面无波澜,毫无避讳的说出了帝王的名讳。

  又垂眸看她,抿唇,眼睫打上一层阴影,遮住晦暗不明。

  云知鹤一僵,点了点头。

  “……如此便好。”

  云知鹤将从早至晚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原子洛朝上新秀,与她争锋相对,而她为何又要在人多眼杂之时鬼鬼祟祟的传递信息,从皇宫里亲自接触,莫不是过于拙劣?

  然后是拜访楼将军,未找到人……在泉水中……唔。

  她猛然又想起了刚刚尴尬的相触。

  慌忙之中摸住他的身体,指尖似乎还带着绵密的触感,温热又灼人。

  该是如何……

  只觉得他表情淡淡,似乎并不在意名节这些东西,或是,不知?

  云知鹤一愣。

  联想到偌大的楼府只有两个人,再联想他遇人不淑,怕是不明白男女之事。

  她本想告辞,想了想,还是开口,“楼将军,男女之防应是小心,莫要让她人占了便宜再反过来污蔑将军。”

  哪怕刚刚那登徒浪子是她。

  现在这番话语倒像是得了便宜卖乖一般。

  楼止明显一愣。

  他犹豫片刻,指尖指住眼上的伤疤,年岁看起来已久,从眉到眼下,掠过眸子。

  “这般……还是欢喜吗?”

  他是说自己面毁年老,毫无吸引力。

  云知鹤也是怔然,心下一阵酸涩。

  男子最注重体型相貌,如此容貌被毁,名声同样也被诋毁,现在还小心翼翼的问自己他这般相貌是否有人欢喜。

  当真唏嘘。

  “将军心性坚韧,风骨嶙峋,不慕名利,令人敬佩,自是有人欢喜。”

  “男子在世,也并非相貌是唯一。”

  楼止抿了抿唇,他微微敛下眸子,轻声问。

  “那你呢?你会欢喜吗?”

  “……自然。”

  云知鹤微微弯起眸子看他,满是对于他的钦佩之情。

  “将军风骨,世人罕见。”

  少女发丝随着风而飘动,微微掠过纯白的面容,染上柔软的笑意。

  楼止蜷缩了一下指尖,瞥过眸子,轻轻点头,暗色的眸中似乎带上了水纹般的波澜。

  汹涌过后,又是波澜不惊。

  他敛下眸子。

  待她走之后还倚在树干上,看向她的背影,指尖一遍遍摩挲自己的伤疤。

  指尖的茧子磨得他发疼。

  似乎……还不错。

  楼止想起了他刚刚参军之时。

  这疤是他自己划的。

  边境军所招的男兵大多是泄欲的工具,男子体弱,没有厮杀的能力,入了军营没有能力便只是卖身的妓子,身份低贱到,哪怕是他这般罪人也能做个男兵。

  偏偏他有能力,母亲磨砺的他那些杀人的法子举一反三,军营所发的残刀上满是敌人的血迹。

  他能与军营的女兵们平起平坐,基本无人将他当做下贱的男兵,每次战役都能提着敌人的头回来,狼烟纷飞,他腰间系着满满的头颅,手提着残刃,从远方往军营走,腰坠着的头颅衬得他宛如修罗厉鬼的狠厉。

  脸上尽是血污,发丝被血液凝固成一缕缕,只余得一双黑曜石般黝黑又波澜不惊的眸子,深不见底。

  看得人头皮发麻。

  主帅并不看好他,哪怕他的能力比某些女兵出众,她也未曾松口一句,只说一声。

  “……还不够。”

  更还有几人不怕死,半夜摸进他的军帐,想亲他抱他,要□□于他,他一开始将人打晕,然后丢出去。

  后来他问同帐之人,“为何,总想入我的帐子?我身子不软,嗓音也不好听。”

  那同行之人,是个低贱的男妓士兵,那时萧七娘死去不久,他身上尽数是成痂的伤疤,是这人帮他处理。

  看到他身上的伤疤时眼里是怜惜,又抱着他哭泣。

  嘴里呢喃着,“都是苦命人……”,然后低声抽泣。

  听到楼止的疑问,面色柔柔,思索半天,然后摸上他的眸子。

  “你生得俊朗。”

  “而且,尤其你的眸子,很好看,像是宝石,黑黝黝的又晕着海一般。”

  楼止想了想,拿起匕首,匕首黝黑锋利,神兵利器,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

  ……他本想将眼睛挖出来。

  但是挖出来之后便看不见,无法杀敌,他沉着眸子,举起手来,从眉下到眼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那人面色惊异的看着他。

  楼止忍着疼痛,颇为正经的对他说,“这般,面色便不俊朗,眼睛也便不好看了。”

  正经又平静。

  他怕疼,可是身上萧七娘打出来的伤比面上的更疼。

  那同行之人最后如何了呢?

  楼止摩挲着疤痕的指尖一顿,他恍惚抬眸。

  ……被一群女兵折腾死了。

  尸体上没有一块好肉,死不瞑目。

  那时楼止结束一场战役回来,没有及时护住他,让那群人有了可乘之机。

  楼止是如何来着?

  他拢上那人的眸子,蹲下身沉默看了他许久,没哭没流泪,眼眶都不曾红一瞬,一双暗色的眸子宛如深海,深不见底。

  将人安葬。

  然后他将那些人的头摘下来了。

  他提着那些人的头,身上淌着黏糊温热的血迹,一脚一个血印,众人皆惧怕,无人敢拦他,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主帅的军帐。

  楼止抬手用拇指抹去唇上黏住嘴的血污,面无表情,眼睫上是浓厚的血迹,将近盖住他的眸子,他抬眼看着主帅,血污顺着脸颊流下。

  一瞬间沉上晦暗。

  干哑着嗓子,一声声问她。

  “……足够了吗?”

  “……足够了吗?”

  她吓得不回答,楼止一顿,将头颅尽数扔到桌子上。

  “喂……足够了吗?”

  那时那身上的煞气与狠戾让久经沙场的女人都一怔,她莫名有些惧怕,抖着嗓子一句。

  “足,足够了。”

  自那之后,他的功绩才被朝廷注意到,刚刚为帝的轩辕应便给予了他兵权。

  楼止掩下回忆,眼睫遮下晦暗不清。

  正如他母亲所说,他是天生杀人的料子。

  他又茫然看着云知鹤离去的方向,想起她触摸自己时候都样子,又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触摸到她的手指。

  那时天蒙蒙,乌云隐着月光,她身上反射着月华。

  触感温暖又温热,带着难以忘却的模糊感觉。

  像是软在心尖上。

  ……好奇怪啊。

  还,好喜欢。

  ……

  “陛下。”

  圣宸殿内,李公公小心翼翼的端来一碗汤药,叫醒了眸下困倦发暗,正小憩着的轩辕应。

  汤药黝黑,带着浓烈的气味。

  这药是特制的,比一般的汤药要苦上数倍。

  “咕噜咕噜……”

  轩辕应轻不可闻的蹙了蹙眉尖,又端过药来,仰头,喉结上下颤抖,一碗便喝了个干净。

  李公公低头为他轻轻揉捏按压着小腹。

  “陛下,这药是老奴特意从家乡的老医那边寻的,养宫养身,驱寒保暖。”

  “按时服用,必能早日怀孕。”

  轩辕应被苦得微微喉头发疼,又平淡下表情,强迫自己压下难受,忍住胃部的翻涌和呕吐的感觉。

  自从十五岁那年喝下成国母给的那碗春,药,他的身子便体寒发虚,一到冬日便冷手冷脚,极其难以孕子。

  李公公又端来一盘蜜枣,轻声问,“陛下,来颗蜜饯吧,药苦。”

  轩辕应摇了摇头,“蜜饯压药性,不必。”

  他顿了顿,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指尖摩挲着,哑着嗓音问李公公。

  “朕的年龄……若是养好了身子,还容易怀孕吗?”

  李公公为他按压着小腹,嘴里哄着,“陛下不过二十七岁,虽不如少年易孕,但可不必少年差,陛下不必焦虑。”

  轩辕应抿了抿唇,听见二十七岁,似乎是刺痛一瞬,沉默良久,垂下眸子。

  “可有,孕女的法子?”

  李公公喜笑颜开,“陛下不必担心,这娘子们都爱生女儿的男人,哪怕云娘子估计也不能免俗。”

  “老奴给您调养身子,定能一举夺女!”

  轩辕应沉默片刻,又点了点头。

  李公公一边为他按摩,一边唏嘘感叹,“陛下啊……二皇子瞧起来是收了心思,近日也不赛马也不玩乐,窝在那屋里学男戒呢。”

  “刚刚还托人送来了抄写的《男戒》让您看看,又要走了几个教养公公教他学主夫的礼去。”

  他脸上有几分担忧,“这可真是下了决心要嫁予云娘子了,那……”

  轩辕应的指尖收紧,闭了闭眸子,想起二皇子身上年轻郎君独有的热烈,心下一片灼疼。

  “……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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