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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云中月[女尊]_月趻【完结】(95)

  “……反正最近寨子里办葬礼呢。”

  嗓音轻轻。

  云知鹤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抿了一口酒。

  孟小娇颤抖几下。

  猛地,他突然垂下脑袋,捂住脸,许久不说话,等云知鹤欲言又止之时才开口。

  “还有……还有于山姐……”

  嗓音带着呜咽的哽咽。

  “她……她也死了……怀里,还有一根……簪子。”

  “是官府送来的……”

  孟小娇吸了吸鼻子,假装怅然的笑看向云知鹤。

  “反正我娘最近事多着呢,没人管我,那老虎我也没猎到,还想为你做个大袄来着。”

  眼眶红得刺眼,又渗出泪水。

  他猛灌上一口酒,又被呛住,“咳咳”几声,泪水重于如断线一般涌出来。

  孟小娇还怪酒太烈,嘴里低声骂着。

  云知鹤的眼神又些许的担忧,但又轻轻叹气,对于黑土寨来说,这无异于无妄之灾。

  说到于山,她猛然想起了白雨……那位残疾男子。

  “那……白雨公子呢?”

  孟小娇猛然顿住。

  “他?”

  孟小娇长呼一口气。

  哑声笑道开口,“谁他爹知道他半截身子怎么上吊的……”

  “……死了。”

  “上吊死的。”

  一瞬间,气氛尤为冷凝。

  云知鹤瞪大眸子,顿住,垂下眸子,许久不再出声,孟小娇不顾她,开始自己一人咕噜噜灌酒,也不知他那少年的身体如何喝得下这般多的酒水。

  原是以为那二人,是能长久的。

  众生皆苦,寻寻觅觅,那在苦中寻得的一丝甜,便是握不住了。

  孟小娇显然是喝醉了,呜呜咽咽的开始低声呢喃,面颊通红。

  他晃了晃,又定定看向云知鹤,伸手指向他。

  哑声叫刀,“小爷到底哪点配不上你?”

  又喃喃自语的回答,嗤笑,“啊对了,你是朝廷官员,我是土匪……好像真配不上。”

  “我娘还骂我来着,说……不要痴心妄想。”

  他酒品不好,喝醉就纠缠她人耍酒疯,孟勒尤其烦恼他这般模样。

  好好的男儿像个女混混,如何算得上儿郎。

  这不,刚刚哭完,便嬉笑着开始耍酒疯,往云知鹤怀里依偎,死活不肯下来。

  夜里楼止本是睡不着,又想见见她,还未踏入院子便听到孟小娇嚣张的呜咽。

  “给小爷笑一笑……快……”

  楼止猛地停滞,握紧了剑,面色冷凝抬脚向前。

  他看见孟小娇站起身晃悠悠的往云知鹤身上靠,笑嘻嘻的勾住她的下巴,像是调戏小郎君的娘子。

  “笑一笑呀……”

  “……怎么不笑?”

  孟小娇开始凶巴巴的威胁,“快笑,不然小爷我,小爷我……就……”

  “——就强吻你了。”

  楼止抿住唇往前,伸手想要拉开孟小娇。

  孟小娇愣了愣,笑嘻嘻的抹下眼泪甩开了楼止的手。

  “你是何人……你是……”他猛地护住云知鹤,脸一下子绷起。

  “她是我的入门妻主,不可,不可抢,我的,我的……”

  楼止蹙眉,抬眸看向云知鹤,“他如何来的?”

  云知鹤拉住晃悠的孟小娇,轻声叹气,“他似是寨中变故巨大,心情糟糕来寻我喝酒的。”

  楼止点了点头。

  孟小娇又要往上凑。

  楼止拉住他,将他摁到座位上,居高临下,哑声问他。

  “喝酒?”

  孟小娇怔然点头,颇有些乖巧。

  “……我陪你喝。”

  楼止面无表情的拿起刚刚云知鹤斟了一杯的酒,捏住壶沿,酒水打湿指尖。

  “来。”

  孟小娇的眼睛猛地亮起来,端起桌上的酒,笑起来大叫,“好儿郎——”

  二人咕噜噜的开始喝起来。

  一旁的云知鹤有些茫然。

  她想拉开楼止,又看他面色冷凝,气势奇怪,终是没有向前。

  只叹了一口气,让侍从去拿几碗醒酒汤。

  只是不一会儿,孟小娇便趴倒在桌子上,狼狈退场。

  楼止抹去唇角的酒珠,表情平静,完全看不出将孟小娇喝倒的模样。

  “你可……无事?”

  云知鹤轻问,又递上醒酒汤。

  “……醉了。”

  楼止平淡开口,眸中波澜不惊。

  ……可分明他瞧起来无甚事。

  云知鹤也不知该不该笑,又还是摇摇头,笑着让侍从将孟小娇扶去客房。

  楼止抬脚上前,在云知鹤笑时抱住她,他比云知鹤高上些许,此时低头将头埋在云知鹤脖颈之间。

  他抿了抿唇,嗓音沙哑,还是闷闷呢喃了一句。

  “真的,醉了。”

  似乎带着略微的委屈。

  云知鹤怔然,他满身的炽热拥上云知鹤,尤为温暖。

  “我……”

  楼止眸中平静,面上却不知是醉意还是如何。

  “我……欢喜于你。”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欢喜

  今日的天色是好的,可惜要入了冬,也是寒冷。

  云知鹤上了马车,旁边跟着楼止,只是楼止看她上了马车未曾看他一眼,垂下眸子不语,避开了温言和试探的目光,纵身上马。

  身姿飒爽轻快。

  云知鹤抿了抿唇,拉上了帘子,马车里面有小火炉,也是温暖至极。

  “呼……”

  似乎不知道怎么办,她用指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楼止向她表白了。

  他那日浑身酒气与炽热,拥住她,低声喃喃欢喜。

  尾音发颤,云知鹤甚至能用皮肤触碰到他颤抖的喉结。

  他瞧起来很脆弱。

  ……不似恶鬼模样。

  上次轩辕军中有人调戏他之时她解围,听了他的——想要把清白给予她。

  原是以为开玩笑。

  他固执且单纯,应是不懂,却不知他藏了欢喜的心思。

  云知鹤现在心很乱。

  她确实是敬重于他,但男女之情,如何说得清,以至于她缓缓摇头,又令人将喝醉酒的他扶去休息。

  楼止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随着侍从离去。

  侍从瞧着他凶神恶煞,伴着月光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大人……您醉了,可是要醒酒汤。”

  楼止的脚步有力且平静,此时猛然停下,垂眸看向侍从小心翼翼的目光,哑声说。

  “……没醉。”

  “不用。”

  随后又开始向前,徒留小侍从呆愣在原地。

  楼止比小侍从高上许多,那冷淡垂眸的一眼让小侍从感受到了不少压抑,他颤抖几下又跟上楼止的脚步。

  而楼止指甲尖陷入肉里,流出不少血液,顺着手流下。

  他看着手心上的伤口,发了许久呆,神色复杂又昏暗,一夜未眠。

  孟小娇知晓她要回京,背靠在门口许久,抬头看了一会儿太阳,眼眶有些发红。

  “走就走呗,小爷还能留你不成?”

  可分明他知道,此去之后,怕是难见。

  明城与京城,土匪与朝官,几乎遥远不可及。

  孟小娇知道的比谁都深刻,谁能怪他娘硬是揪着他道了一堆土匪与官员的天壤之别呢?

  好好的女人,唠叨的像个男人。

  云知鹤看向他,“我此次回京,想为你们求一道圣旨,土匪之名终是会招惹来祸端,黑土寨民风淳朴,不染一丝凶神恶煞,我是想着,将黑土寨变作黑土村,由你娘任村长管理,可否?”

  孟小娇眼里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便震惊的卡在眼里。

  “你……”

  虽说孟勒一心做善事不曾招惹官府,但山匪的身份终是不便,如此之下黑土寨也便名正言顺,不怕再有算计或者剿匪之事了。

  孟小娇垂下眸子,不看她,闷闷点了点头,“……多谢。”

  云知鹤终是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你心中如何情愫。”

  “可……”她轻笑一声,不知如何说,“少年感情的炽热如此,你未曾见过比我更好的女子,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我相信你终是能遇见自己的良人,不必心伤……若是念我,你我可做笔友互诉心事。”

  孟小娇猛地挥开了她的手。

  “谁要写信给你?!小爷我这辈子最讨厌文绉绉的东西了!”

  他又隐下哭腔,抿了抿唇,嗓音又轻又小。

  “可我……遇不到,比你更好的女子了。”

  云知鹤不知如何回答。

  似乎是近来……她尤其能惹桃花。

  路途还是遥远,云知鹤恍惚之间在马车中就着温暖的炉火便晃晃悠悠睡去。

  梦中灰蒙蒙一片。

  她依稀感到温暖的触觉,似乎有人在轻声唤着她,“锦娘。”

  嗓音压抑又轻哑,熟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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