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还可以顺便让她学一学唱曲儿,让教坊司调.教两年,这么美妙的声音,唱的曲儿也一定非旁人所能及。到时候他领回家天天听她唱曲儿说话,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入睡想必都能变得安稳。
慕容柏越想越开心,对这声音充满了期待。
至于他尊重的白大将军,尊重归尊重,一个女人而已,又不是白大将军的夫人,有什么不能动的?而且他也不想动,只是想多听听声音罢了!
世间女子千千万,他连公主都看不上,哪能看的上别人家的一个小宠儿。
慕容柏如是想着,只是还是盯着箬箬纤瘦的背影。
早就听说将军夫人善妒,这丫头是在府里吃不饱饭吗?怎的如此瘦弱?想来也是,要不然也不能如此怯懦。
而去了屋中用饭的箬箬自然也不能继续再带着面纱,于是小心翼翼的背着人将面纱摘下。
大抵是因为曾经被母亲辱骂过太多次,她总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连面对人也总害怕辣到别人眼睛。所以她一向只有用面纱蒙住脸颊心里才算安稳。
只是现在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了,或许是因为死了一次想开了些吧……
原本正打算拉着小女儿的手仔细叮嘱她的白景:“……”
在看到箬箬面纱下的那张脸时,霎时间他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的女儿有这么漂亮吗?
有吗?!
他好像不知道,好像有?
可是他白家怎么能出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不是自损,而是发自内心的疑问。
哪怕他长得还算可以,哪怕他夫人也算的上一句花容月貌,可他们二人能生得出来这么美的女儿吗?不是他妄自菲薄,真的只是他不信自己居然有个恍若神妃仙子般的女儿。
而且,夫人不是一直说小女儿丑陋的不可见人吗?
如果这是丑陋,那自己这是什么模样?夫人又是什么模样?名满京城受人追捧的大女儿又是什么模样?
大女儿那张脸吹嘘了多少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可同小女儿比起来……不,二者根本没有可比之处,简直如同萤火与皓月争辉,不可相并而论。
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他想说什么来着……
奥,他想说,让小女儿万不可太过在意什么名声贞洁,只有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说日后他不在了,一定要顾好自己,不要说与白家的关系,若是运气好没有被扔到军中,便撑过两三年,藏好怀里的东西,日后总能过好的。
想说,世人多对女子苛责,可自己不该苛责自己,若是连自己都苛责自己那才是真的没有活路可言。
他想说的太多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如今见了女儿的面貌,愈发说不出话来了。
他能说什么呢?说明明该是被娇养的女儿却不知过去受了多少委屈,说他无用,说本该一帆风顺的人生换了个轨道,害得她跟着一起将要受罪,说他这个父亲做的不合格,连从前女儿长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他有太多太多想说的,可走到今日似乎都已没了说的必要……
这副容貌,若是从前,白家也能堪堪护住,可现在……
他想到这儿心头一痛,甚至开始有了不愿低头伏诛的念头。若是白家倒了,他死了,究竟还能有谁能护一护他的女儿?
长了这般容貌若是入了教坊司甚至更混乱的地方,岂不是如同羊入虎口。
屋内只有父女二人,白夫人厌烦白箬箬厌烦的不行,不会与她一起用饭,而白芸梦则攥着手在外面徘徊,不知在焦虑的等待着什么,祈祷着什么。
白景突然意识到如今的白家官兵繁多,可能不知何时便会有人闯进来,他急忙起身关了房门。
原本以为白将军是想客套客套询问他吃不吃,并且脚已经不自觉朝前迈出一步,想好推辞但不完全推辞话术的慕容柏:……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白将军怎么能就这样直接把门带上?
都……都马上要被问罪抄斩了,怎么能……怎么还能有这份儿闲心?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怪慕容柏多想,毕竟白大小姐都还在外面呢,白将军就这样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只留下他和一个弱女子在屋内用餐……这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也奇异的让他感觉到一丝心烦。
至于说那女子同白将军不是那种关系,慕容柏没想过这种可能,那女子除了能是小妾还能是什么?
白芸梦名声在外,若是有姐妹,莫说是亲姐妹,便是庶姐妹表姐妹也不可能籍籍无名。更何况那女子那样柔弱胆小,怎么也不像是正经人家能养出来的。
但凡是白家小辈,不说大家闺秀或是将门虎女,也不可能是那般模样的。慕容柏自信这一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
只是任谁都想不到,白夫人就是如此糊涂,视小女儿为仇人,别说教养,便是连丫鬟的待遇都不愿意给她。
白景关了门后才松了一口气,看着一脸单纯疑惑的女儿,他心中更懊恼了。怎么就在刚才自己没有强硬的让她离开呢!这……这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她该怎么脱身啊!
“箬箬,你记住,等日后一定要戴好自己的面纱,能不摘就不要摘下来,从现在开始也不要说是我的女儿,只说是将军府里出去的丫鬟,若是……若是能寻得一个庇佑,便忘却前尘好好活着……”
“不!”箬箬眼里积蓄着泪水。
白景现在最怕听到小女儿的这个“不”字。
“不行也得行,箬箬,你记住,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要说你姓白!”
人心险恶,他在京城也不是没有树敌,更何况白景心知肚明,对他看不顺眼的同僚也有不少,若是知道箬箬是他女儿,恐怕免不了会因此而受屈辱。
到时候,看在他面子上多加照顾的可能不会有几个,反而会徒生麻烦。
更别提只等着虎落平阳欺辱大家小姐的人数不胜数,莫说是白家,从前这样的事情也多的是。有些人专门以欺辱落难的大家小姐为乐这种事白景也是隐隐约约听说过的。
如果说曾经只是事不关己的不赞同,如今白景只要一想到,便是满腔的怒火与担忧。
至于大女儿该如何是好,白景已经顾及不到了。
“爹爹是嫌弃箬箬了吗?”箬箬抿唇看上去很是伤心,一双柳叶眉低垂着,看上去像是快碎了似的。
“不,是为父不好,怕拖累了你……你生的太好,若是再加上白家二小姐的身份,免不了会惹了旁人的眼,人心难测,日后你一人要处处小心,旁人皆不可尽信。”
两人一边用饭一边说,主要是箬箬吃,白景说。他如今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最后的嘱咐了,所以说的郑重情真,生怕小女儿再给他吐出来一个“不”字,白景恨不得把以后可能会遇到的艰难事都告诉她,让她早早有个心理准备,以防单纯的小女儿被人欺骗。
外面很快就传来了敲门声。一顿饭的功夫不到,这最后相处的恬淡时光便要结束。
白景深深看了小女儿最后一眼,眼角微不可查的流出一滴泪痕。
“箬箬,记住我刚才与你说的话。”
箬箬点头,擦过嘴后,又将面纱戴了回去,最是乖巧道,“爹爹刚才说面纱能不摘就不摘,您放心,我都记住了!”
白景刚要欣慰点头,就听她继续说,“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救您的!”
欣慰了没两分钟的白景瞬间气闷!总觉的这女儿没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乖巧。
女儿有这份心是让他欣慰的,可他刚刚的话到底都被听到哪里去了?
第35章 白景推开门出去,箬箬依旧如刚才一般怯生生跟在他身后。
慕容柏上前一步,作了一揖,才坦然朗声道,“白将军得罪了。”
挥手之间,将军府的所有人都成为了阶下囚。
在刚才,表兄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四皇子的人被抓住了一部分,但四皇子还是逃了,如今没必要再等下去。
箬箬是慕容柏亲自捆绑的。他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就接了绳子朝她走过来了。
靠近了之后才发现这女子的衣服布料粗糙,连他家里丫鬟小厮穿的衣服都不如。
可偏偏这种衣服穿在她身上,丝毫不显得廉价,甚至刚才他都没注意到,居然这女子还穿着这么差劲的衣服。
“你……你轻一点……”箬箬眼中含泪,娇气的不行,整个身子依旧试图想要躲避在白景身后却不得其法。
慕容柏被她气笑,合着穿这么差的衣服不觉得有什么,他只不过轻轻绑了一下,就委屈她了。
要不是她眼里看他全然带着害怕,好像白景是她的救星,他都要以为这女人在故意勾引他了。
他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曾经遇到的专门勾引他的女人也没一个比她更勾人的。
哪怕就这样带着面纱,可慕容柏就是觉得她无一不在故意勾引他,无论是声音、眼眸,还是退缩害怕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