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带着试探的意思,毕竟南徐也好奇箬箬同白家究竟是何关系,之前他问过两次,每次都被箬箬生硬的转开话题。
箬箬过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摇头。
原她也该关心白夫人的,只是曾经白夫人对她的态度历历在目,从前她还能畏畏缩缩地唤她一句母亲,如今却丝毫不想再提及也不想再关注。
反正,白夫人也从来不喜欢她,每次瞧见她都如同瞧见肮脏的垃圾一般。她擅自打探关心,既违背了自己的心,也未必会让白夫人舒服。
“那我们出去逛一逛吧?”箬箬兴致冲冲地提议,“南徐你不是说你可以陪我一同悄悄出去逛一逛的吗?我几乎都没有出去过呢!”
她的所有记忆大都是将军府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儿,唯有偶尔会去将军府其他地方,至于出将军府……她能出将军府的机会实在少的可怜。
南徐却以为她说的是自打来了教坊司一直都没能出去过,心中也觉得过分约束她了。
虽然,进了教坊司的人,能出去的少之又少,但毕竟箬箬对他而言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南徐自己去找了两件合适的衣服来,他们是打算偷偷出去的,自然不能穿着在教坊司里的这种衣服大张旗鼓的离开,虽说他是教坊司司主,但到底架不住众口纷纷,人心难测。
他为箬箬选择了一件深色襦裙,也给自己随便拿了件衣裳,两人的衣衫用料不同,颜色却十分接近。
箬箬换好他拿过来的衣服,等出去后才发现这样一打眼看过去,两人的衣服竟像极了一套。
南徐平日里都穿着太监的衣服,即便是不同于一般小太监的豪华锦缎,但说到底也只是太监装,如今一换上正常的衣服,竟越发凸显出他的容貌来了。
若是不做什么动作,不说什么话,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翩翩公子会是一个太监呢?
虽然,南徐平时也真的很努力在箬箬面前不表现出太监常做的种种习惯就是了。
教坊司设立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南徐特意找了辆马车,打算载着箬箬去西城区那边。
繁华地段的街道人其实也不少,只是人来人往的免不了就有几个认得他的,到时候让人注意到他身边的箬箬反倒是不妙。
“你竟然还会驾驭马车?”箬箬惊叹,乖巧的坐在里面,朝南徐投来敬佩的目光。
“这有什么不会的?”他初入皇宫的几年,什么技能没学会?反正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搬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便是不会也得会,否则便免不了吃一顿挂落。
第43章 他特意走了人少的小路,否则,他一个大太监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驾着马车还真不太好解释。
箬箬在马车内悄悄掀开车窗一角,感觉对外面的一切都有些新奇。哪怕小路上没什么人,她也颇有兴致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象。
南徐偶尔转头看她这副模样,自己也跟着唇角勾起,眼里难得有了不一样的神采和活力。
随着马车越跑越远,渐渐的从一开始的小巷子中也转到了大路上,南徐找好一处地方停下马车,然后才小心细致地搀扶着箬箬下来。
路边有些买东西路过的三三两两的大妈,瞧见这一幕都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箬箬下了马车,才真正感受到这里热闹的人来人往的氛围。
有些小贩就那样在路边叫卖着,也有些大叔大妈在认真的同小贩讲着价。
箬箬等看中了一路边的糖葫芦时,她才想起自己身上竟然没带一点银子,早知该先将银票换些银子出来的。
当日她进教坊司的时候,由于慕容柏的缘故,幸好没有被搜刮身上,否则,恐怕她藏着的那些银票也得尽数充了公。
如今,她心知肚明南徐对她纵容,所以也丝毫不怕拿出一点点出来。
“怎么,想吃?要不要挑一串?”
“可以嘛?”箬箬抬头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南徐对她这副模样无奈至极,要说有时候她胆大,也的确是非常胆大。可偏偏又在某些时候,拘谨害羞的不得了。
“可是我没带银子……”
“哪里需要你带什么银子?你不是带着我吗?”
箬箬最后挑了两串,她自己一串,南徐一串。
等路上又遇到了其他吃食,她就更是忍不住了。
教坊司为了姑娘们的容颜,饭菜一向是以清淡为主。虽然手艺不错,可吃久了也就厌倦了。
南徐就静静跟在她的身侧后一步,重复掏银子放回荷包的动作。
因为箬箬带着面纱并不方便摘下来,所以等箬箬彻底挑选完所有东西之后,南徐便找了家酒楼进去,又点了些菜,进了包厢。
“好了,快吃吧,再不吃糖葫芦就该化了,有些东西也该凉了。”
他这样说着,自己也拿起了箬箬刚才递给他的糖葫芦送入嘴边。
真甜。
南徐不喜欢甜食,但却觉得这只糖葫芦好吃的甚至不舍得自己快速吃完。
箬箬此时也顾不上他怎样吃了,只迅速却又不显粗俗地品尝着各种美味。
当然有些是真的美味,也有一些混杂在其中,并非那样尽如人意。
.而同样在南城区,有人驾驭着高头大马,带领着士兵严肃的来到了这里。
“表兄,那个人的描述准确吗?四皇子他真能藏到这种地方来?”这里鱼龙混杂,倒是没有说有多脏乱差,但是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甚至喜好奢华的四皇子来说,但也算是一种委屈了。
齐瑞奕坐在马上面无表情,并没有对慕容柏的话有什么回答。
他既然亲自过来,自然不会让自己白跑一趟。
上一次被四哥跑了就已经是不应该了。
“去搜。”
“是!”
将士们得令,有些去搜寻隐蔽的地方,有些则拿着画像到处询问。
四皇子当时造反的动静太大,就算想遮掩也遮掩不了。
百姓无权,可也不至于那样任人欺骗。有些事情便是被百姓知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是他齐瑞奕负责在办。
父皇的病情越发严重,可越是这样越是放不下皇权。看着年轻力壮的皇子们,他是一日胜过一日的喜欢为难他们。
但同时却又容易对弱者产生同情。
而对于他来说,他造反失败如丧家犬般的四儿子便是如今的弱者。哪怕当时他得知消息的时候,气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哪怕四哥带着士兵闯入皇宫的时候他焦头烂额。哪怕自己为了保住好他右手臂还受了伤,至今也没彻底痊愈。
但这一切都不可能改变皇帝临终前最后的心软。
齐瑞奕自然不愿意再让皇帝有机会心软。
明明是最无情不过的一个人,却偏偏又要在某些时候伪装的心软犹豫。
既然如此,那就让彻底绝了四皇子被放过一马的结局。
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其实又有几位皇子犯法是能被普通人知道的呢?
也就如今,齐瑞奕打定了主意要先斩后奏,将四皇子造反的事公之于众。
.齐瑞奕其实并没那么想当皇帝,可生在皇家有些事不是他想或不想就可以决定的。
他的这些兄弟们没一个善茬,若是他不争,便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在前面等着他。
斩杀问罪自己的兄弟对于任何一个新皇来说都是名声不好的,可有权者杀人,哪里需要亲自动手用,又哪里真的需要去找错处问罪呢?借刀杀人的方式多的是,他若是不争,便只能成为那个被杀的人。
就如同他父皇的几位兄弟,王位封了,封地给了,可至今能够安然无恙,接收封地且安然无恙活着的,就只有与父皇一母同胞的一个安王爷。
其余的王爷,皆是死的死,疯的疯,无后的无后。
况且他与其余几位皇子争斗多年,哪怕一开始不想入局也早早的就被迫入局。与几位皇子之间到了今天的地步,其中夹杂着的就并不止简简单单一些权利矛盾。中间还有各种的仇恨甚至人命。
更何况便只说四皇子曾经针对他使得那些下作手段,都注定齐瑞奕无法放过他的好四哥。
慕容柏这些日子也因此忙的很,毕竟身为六皇子最信任的表弟,他可以说是六皇子的另外一只手臂,有些事情通常得需要他亲自去做,六皇子才能放心,他也能安心。
.所以,箬箬正用着饭,再一次被人急匆匆用大力气敲响了门。
南徐听到敲门声,皱紧眉头。
如今饭菜都已经上好,他也说过这间包厢并不需要店小二多关心,怎么就忽然被用这么大的声音敲响房门。
南徐注意力一直都在箬箬身上,所以自然是发现她被吓得一个机灵。
“是谁?有何事情?”南徐挨着门缝询问。
“开门!开门!衙门搜查!”他们一边说着还一边敲门,急切的不得了。
箬箬也吃得差不多了,赶忙带上面纱,起身跟在南徐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