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齐瑞奕还是皇帝。
箬箬不知自己喜不喜欢他,但其实并不排斥余生是与他在一起。
前提是,他能让自己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陷入另一种麻烦的处境。
否则,她就该考虑不嫁人或是嫁旁人了。
将他晾在一边许久后,箬箬仿佛才终于忙活完了,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那位大活人。
她面上有些受惊,似乎被他吓了一下,“公子怎么来了?”
箬箬扬起一抹笑容,只是看在齐瑞奕眼里,却完全没有刚才的表情真实。
“我……想来见见你,这些日子你在白府还习惯吗?”虽然是箬箬从小长大的地方,可也正因如此,齐瑞奕才有此一问。
“嗯,自然是习惯的。”准确来说,实话实说,应该是别提有多美了,白家还在,一直致力于找她茬的白夫人和白芸梦却不在了,白景和新夫人齐似锦不知对她有多好。
尤其是齐似锦,每次见了她都两眼放光,塞给她不知多少好东西。
白景平日里还算内敛,但齐似锦可不是个内敛的人,每天对着箬箬都是满嘴夸赞。
箬箬从前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人。
不可否认的是,谁不喜欢被别人夸赞呢?尤其是发自内心的,哪怕多吃两口饭,都仿佛拯救了世界一般的赞扬。从前,她时常会有一种她活着仿佛就是罪过的念头,可如今,齐似锦带给她的感觉就是,她似乎喘口气都是了不起的存在。
直白夸张的让她心情愉悦。
“习惯就好。”齐瑞奕其实差不多知道关于她的消息,毕竟白府的一堆女暗卫和新进来的丫鬟也不是摆设。但亲口听到总是不同的。
他动了几次嘴,想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以及那册封皇后的圣旨,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也害怕箬箬知道后更加不想看到他。
尤其是他也在心里反思,他就这样写下了圣旨是不是太过霸道了。他是皇帝,在其他事情上,他有着霸道的权利。但在箬箬的事情上,他却总希望能够尽善尽美,又不舍得放手任由箬箬做出选择。
他到底还是下定决心要向箬箬坦白一切。哪怕是父皇在临死前让人找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遗诏时,自己也没这么紧张与激动。
但箬箬是不一样的,他在第一次与箬箬见面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但其实结果却早已注定。
他怜悯她的过往经历,欣赏她的果敢勇气,觊觎她独一无二世间无人能及的美貌,但其实最吸引他的永远是那样一双他看不透却又移不开的双眼。
齐瑞奕小心翼翼先将自己身份说了出来,随后接连表示对他同之前一样就行,再然后才终于试探性的询问箬箬愿不愿意成为自己的皇后。
至于,已经被白景拿走的圣旨,虽说让他再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但推迟一段时间再让箬箬知道是没什么问题的。
实在不行,他就给带回去,等箬箬愿意了再重新让人宣读好了。
反正也没外人知道。比起所谓的面子、威严,还是箬箬对他的印象更重要一些。
箬箬对此没拒绝,不过也没点头,毕竟她可是对南徐的教导记得清清楚楚,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位高权重的越贱,她当然不能轻易松口。
她能看出齐瑞奕对自己的喜欢,否则她也不敢在白家被放出来后就故意翻脸不认。说白了,就是仗着这份喜欢,她才敢这样大胆。
但一个人啊是可以喜欢许多人的,就如同她可以喜欢许多不同的花儿。
一个从小就没被爱过的人是很难相信会有人无条件的爱着自己的,因为得到的爱很吝啬,所以给出去的爱会更加吝啬小心。
齐瑞奕其实何尝看不出箬箬的担忧与小心思,但他却并不在意,只要箬箬不讨厌他,不要对他一直避而不见,其它的一切都是可以努力的。
人心易变这个道理他身为帝王才了解的更加透彻,否则也不会在许多人或事上都喜欢防患于未然。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要求箬箬对他完全放心呢?
箬箬有顾虑不愿意答应嫁给他自然是他的问题,是他做的不够,而非箬箬的问题,毕竟箬箬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罢了,多为自己考虑一些也是应当的。
他陪着箬箬重新将出来晒太阳的植物放回原来一开始摆放的位置。箬箬指哪儿,他就往哪儿搬。
“不如还是让府里的下人来吧?”箬箬看着他头上的汗水状似纠结的提议到。
“不必了,很快就好了。”齐瑞奕拒绝,他好不容易才再次见到箬箬,才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的相处。
更何况,帮箬箬做事,听着箬箬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对他指使来指使去,他甘之如饴。
箬箬看着早上喊了四个下人来来回回好几趟才帮她搬出来的东西就这样被齐瑞奕搬来搬去,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住的院子大的很,要将这一盆盆花儿、树放到合适的地方可不轻松。
不过心疼男人就是自己受罪的开始,所以既然他愿意干,那她就不阻止了吧。
不得不说,有时候箬箬真的觉得,她就不应该生在白家,而是更适合教坊司,要不她怎么就对南徐教的话那么有共鸣呢?
等齐瑞奕好不容易刚搬完,才刚坐下休息,享受着箬箬的关心,外面就有齐似锦身边的丫鬟进来了,说是老爷夫人请他们过去用餐。
齐瑞奕身边的太监拦了有一会儿了,那丫鬟也不是好糊弄的,两边拉扯许久才进来通报。
一个知道自己主子的心思,想让主子和心上人多单独待会儿,一个也知道自家夫人的担心,迫不及待的想进去将两人叫出来。
“该吃饭了,我们出去用饭吧,去晚了爹爹该担心了。”箬箬收回手上的帕子,转身就要朝院门走去。
齐瑞奕:……
“嗯,好。我先喝杯水。”齐瑞奕不甘不愿。箬箬才刚为他倒了一杯水,从身上拿出一块手帕,也不知是想给他用,还是想亲自替他擦拭。但无论哪一种,都够他开心的了,结果就这样被打扰了。
不过已经收回去了,他也不可能再问箬箬要过来,但水还是要喝的,这可是箬箬为了犒劳他亲自为他倒的,更何况,这还是箬箬院子里的杯子。
……
另一边,白景与齐似锦已经等了许久了。
“夫人,为何不让人直接将饭菜送到箬箬院子中去?”白景不理解,但白景没拦着齐似锦的吩咐。
毕竟,他早就发现了,他这位夫人在很多事情上可比他要有智慧的多,他也就打仗可以,可在其他事情上,完全比不过这位新娶的夫人。
所以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却丝毫没有反对齐似锦安排的意思。
“哼,就算现在有圣旨,可他们还未成婚,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箬箬的心思,如何能让他们单独相处太长时间?尤其是箬箬那丫头不习惯身边有许多丫鬟伺候,时常还将丫鬟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待着,我刚才差人问了,在皇上过去之前箬箬就是独自待在院子中的,皇上又是一个人进去了,身边跟着的人全都留在了院外,这让我如何能放心?”说罢,齐似锦缓缓品了口茶。
其实最重要的是,在齐似锦眼里,谁都配不上箬箬。她巴不得箬箬不嫁人,一直留在家里呢!那样她吃白饭都能多吃两碗。
也就齐瑞奕是皇帝,又是做主让她嫁入白家的人,且之所以让她嫁进来,也是为了箬箬着想,有让她代为照顾箬箬的意思,所以她没资格拦着,否则,换做其他人,她连白家的大门都不想让进。
“对,夫人说的有理!”白景其实还是有些不太能理解,甚至觉得让两人提前培养培养感情也是一件好事,但他没敢再言语。
齐似锦可不是什么善茬,加之他也相信她的能力,她既然觉得两人不适合单独待太久,那就叫出来吧。
毕竟她同箬箬处的比自己同女儿的关系要亲近的多。
男子的思维与女子的思维总是不同的,齐似锦是女子,也嫁过人,知道女子生来就注定面临的尴尬处境,也知道有时候嫁人也未必就比不嫁人过得好,所以她会觉得嫁人这事情可有可无,随缘便好。
也更加看中箬箬本身的名声与箬箬在其中能得到的利益和保障。
但白景却是永远无法对此感同身受的。他脑中是完全没有女儿不嫁人这种想法的,不是不能接受,而是丝毫没意识过会有这种可能性。
在他看来,新皇对箬箬这般用心,甚至为了箬箬愿意放白家一马,再给白家一次机会,还亲自将封后的圣旨送过来,哪怕箬箬不乐意见他,也依旧耐心十足,何尝不是一位极好的夫君人选。
除了皇上身份太高,他以后不能替女儿撑腰的担忧,女儿也不能常回门外,其余的在他看来简直不要太好。
“一会儿等他们来了,你休要将话题引到箬箬身上,也不要主动提及圣旨之事,这事儿箬箬还没表态,你不要多说,听到了没有?”齐似锦自然看出了他的不理解,于是强势嘱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