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康宁郡主有些不高兴地瞥过去,“一国公主看上状元郎,不可以?”
书生瑟缩,喃喃道:“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康宁郡主重重冷哼一声:“不甜?谁说我要吃的是甜瓜了,我要的就是啃一口这瓜,吃过不爱吃的话,丢了就是。”
叶瑾钿:“……”
唔,似乎又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她默默把话本子往布包里面塞。
书生不敢反驳,低头提笔。
张蘅觉得干坐着闲聊没什么意思,摸出红木螺钿制成的叶子牌:“嫂夫人,我们来打牌罢,输了的人往脸上贴一张条子。”
叶瑾钿:“我从来没打过叶子牌。”
“没事。”康宁郡主和张蘅拍着
胸口保证,“我们经常打叶子牌,保管能教会你。”
一个时辰后。
张蘅和康宁郡主顶着一脸纸条,看着对面只在脸颊两边贴了两张长条的人,陷入沉默。
“天色不早了。”叶瑾钿看着窗外西坠夕阳,放下手中叶子牌,“不如我们……”就此散去。
张蘅立即接话:“不如我们先用膳,再回家。”
兄长最近虽然忙,但听说他每天都仍坚持苦练厨艺。
她可不想回家吃他做的那些饭菜。
康宁郡主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让侍女赶紧去点菜,奉上来。
叶瑾钿也只好吃饱喝足再归去。
临走之前,康宁郡主还给她丢了一本画册。
叶瑾钿接住,低头一看——
好么,又是春图册子。
她赶紧合上。
康宁郡主用绢扇挡着半张脸,冲她暧昧一笑:“甜甜不必谢我。”
叶瑾钿:“……”
小黄犬在院里,从天亮等到天黑。
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归来,委屈得不行,烧火时都要紧紧挨着她,趴在她脚面上睡。
叶瑾钿陪它玩上一阵,就沐浴更衣去了。
沐浴过后,她散发坐在窗前,翻阅那几本从康宁郡主那里借回来的话本子。
“奇怪。”她摊开这堆书,再翻出自己那两本比对,“怎么会这样?”
这一看,不知不觉,油烛都快燃尽了。
张珉翻过院墙,见烛火还在,又翻了回去,老老实实走门。
小黄犬耳朵一动一转,小短腿“噔噔”跑。
“嗷嗷嗷!”
怎么又是这个坏家伙!
叶瑾钿听到动静,以为是偷盗的贼子。
她吹熄油烛,摸了一根棍子,贴在门边埋伏。
张珉光顾着躲开扑上来的小黄犬,没留意油烛已熄灭,伸手推门而入。
下一刻,棍子裹着风落下来。
他怕泄露身份,不敢躲开,只抬起手肘抱住脑袋,喊一声:“娘子,是我!”
“欻——”
棍子悬在他衣袖上,已挨上鼓起来的一角。
“夫君?”
叶瑾钿依然警惕。
她握紧手中小臂粗的棍子,拉开他手肘,就着窗外月光看那张玉白皎洁的杏花脸。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对,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吱一声?”她把手里的棍子放回原位,拉着他到桌边坐下,把油灯重新点燃。
张珉耳朵微红:“我不知娘子入睡没有,怕吵醒你。”
“可你这样也太危险了,很容易会被我当成贼子入屋。”叶瑾钿俯身靠近他,“方才伤着你没有?”
张珉摇头:“没有。”
叶瑾钿不放心。
她伸手扒拉他衣领:“让我看看。”
张珉挣扎了一下,随即便被按住肩膀压在桌边,扒去半身衣服。
叶瑾钿扫过他前胸后背,继续往下拉,撸袖子,看过大臂小臂,又瞅另一边。
没有伤口。
连陈年旧疤痕都没有。
他的肌肤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泛着莹润的白光,细腻又滑嫩。
她委实没忍住,伸手摸了一把:“你这皮子到底是怎么养的,怎么会这么好看。”
张珉追问:“很好看吗?”
若是娘子喜欢,膏药也算没白涂抹。
叶瑾钿摸着他线条顺滑的手臂,滑落掌背覆盖。
她说:“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才回神。
定睛一看,美人夫君长袍堆叠,后背紧贴木桌。
她就跟个土匪似的,把人困在自己两条手臂中间不得逃脱。
叶瑾钿收起手臂:“抱歉,方才……”
话音还没落地,就被人拉了回去。
美人夫君仰头看她:“娘子怎么不继续?”
第63章 娘子的眼神,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儿
冷月枯枝入户,余香斜影在墙。
深夜月色澄清如水,在墙上摇摇晃晃,笼出一团光雾。
四周所有东西,只剩下一道道晕着光的轮廓。
只有眼前人的眉目最为清晰。
叶瑾钿总疑心自己听错:“夫君……方才说什么?”
“我说——”张珉贴着她手背,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娘子既然喜欢,为何不继续?”
叶瑾钿:“!!”
她微微瞪大了眼。
不知道自己脸皮比纸还薄的夫君,什么时候竟这般大胆了。
只是——
刚重复完这句话,他胸口就开始泛出杏红颜色。
这道颜色如同酒意浓醇,慢慢顺着锁骨、脖颈、耳垂、脸颊渐次晕染。
他低头,用泛着热潮的脸颊,蹭开软软虚握的五指,往她手心紧贴、轻轻摩挲。
嫣红的嘴唇若有似无,数次擦过。
叶瑾钿有些口干。
咽喉吞咽时,在寂静的内室特别明显。
她顿住,嗓子却越发干痒,忍不住偏头干咳好几声。
“渴了?”
张珉伸手,往后摸了摸水壶,有些凉。
他有些不舍地压着她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眷念蹭了两下。
“我去把水烧热。”
他松开手,提起桌上的瓷壶,往外走去。
脚步还带着沉溺与克制的无声较量。
叶瑾钿想了想,抱着带回来的一摞书册,以及自己的两本话本子跟上。
“娘子?”张珉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她穿得单薄,又折回内室。
他拿了一件厚实的短衣,轻轻披在她肩头,系带拢紧。
“走吧。”绑完带子的手往下滑,从她五指穿过,“娘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近日,地牢里犯人所食皆出自他手。
练着练着,似乎也能勉强入口,不至于难以下咽。
可与“美味”二字,亦暂时无缘。
从焦炭到卖相尚可,再到能彻底煮熟,不至于让属下上吐下泻,而后到如今这般无功无过,也……算有进步了。
反正,这两日他哄骗李无疾吃过一碗面。
对方除了觉得味道太过寡淡,过度浮于表面之外,并无要命之处。
但是这句话说出口,他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夫君想下厨?”叶瑾钿吃惊看他。
他们家美人夫君,可是日日浸泡在书海里的柔弱书生。
听闻君子都远庖厨,他懂庖厨里的器件该要如何作用么?
张珉点头,放下水壶。
“那……”叶瑾钿见他实在想大展身手,也不想打击他,“水就不烧了。我们直接煮面汤,喝汤就好。”
张珉摇头:“先烧热喝半杯。”
这点儿柴火,倒是不用省。
他将瓷壶的凉水倒进铜壶里,放在小炉上煮。
弄好,才跑去提水洗锅,烧水煮面。
张珉摸摸发热的耳垂,以防万一,还在隔壁相通的灶上灌满一桶水。
叶瑾钿翻出面粉,看见这一幕,用有些凉意的手背,贴了贴自己无端发热的脸颊。
“我来揉面。”张珉点完火,起身,“娘子只消坐下烧火就行。”
瞧她捧了几本话本子,刚好可以安静看一阵。
他利落挂好襻膊,准备将凉水灌进面粉窝窝里搅和。
“等等——”叶瑾钿握住他手腕,“和面要用热水,要加盐和猪油,这样才香。”
张珉:“……”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做出来的面食不好吃。
“娘子先前揉面时,有放这些东西吗?”他小心翼翼问,“我怎么没看见。”
叶瑾钿颇有些哭笑不得:“我做菜时有个小习惯,喜欢先将需要调味的东西,全部都装到小碟子里面,搅拌均匀。”
如果煮肉,还需要提前把肉腌制好。
她们家里虽然没有多少钱,可因为自沙漠边疆而来,之前攒过许多香料。
她爱吃,阿娘便没有变卖换钱,所以不缺什么胡椒之类的东西。
南陵那边香料也多。
茱萸、花椒之类的种子,她们也有不少。
就是有些奇怪……
家里留下这么多香料种子,却不见菜园子里有栽种哪怕一棵半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