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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认夫君是个柔弱书生_竹为笔【完结】(88)

  如果弩箭发出太飘,载架便得加重。

  山野等特殊地形行走,本就艰难,要是在百斤之上再添重量,恐怕也不便利。

  十二石以上的弩载架还未试验,叶瑾钿便笑盈盈说起自己方才的试验,转身让一众人入内细瞧。

  不必张珉吩咐,扶风便十分有眼力见地去将靶子扶起。

  靶子立好,他才转头回来搀扶一拐一拐的监正入内。

  叶瑾钿与张珉并肩立在窗前,她将自己发现的问题,以及后续如何改进之类的事情,如数道出,边说边将铁扣与榫卯拼合的弩与载架拆卸。

  “右相且看,”她将载架并合,用布绑了,斜挎肩上,又单手捞起弩,“如此一来,弩便好拿了。”

  她复又放下,重装一遍,发出弩箭。

  扶风都忍不住惊叹:“就这么捣鼓几下,把东西拉开架起来,弩塞进凹槽里去,再将铁扣压上,抬脚踩住便可?”

  叶瑾钿点头,手腕下压,在弩底下捣鼓摇动,竟还能换方向瞄准!

  张珉脸色瞬间大变,扫了扶风一眼。

  扶风立马出去:“我来岗哨。”

  保管连潜行的暗卫,都不会放一个进来。

  张珉负手,看向身后两人。

  隔着一张黄金面具,监正瞧不出他变脸,但能感觉四周冷意四散。

  他身为监正,当然明白这样的武器意味着什么,当即便道:“右相放心,我保管不会有除了我们几个以外的人知晓此事。”

  罗东也表态:“此事我也有份,自然不会泄露,将自己置身于动荡之中。”

  他早年便总是处于被各方势力争抢掳走的动荡中,若非不想要继续过那样的日子,他也不至于隐姓埋名,当个只打农具之类的铁匠。

  张珉不会相信他们的口头保证。

  不过,他自有办法护佑自家娘子,也有办法令他们不敢投敌,便也不多计较,让他们退到外室去。

  “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叶工说。”

  罗东迟疑,被监正一把扯走,顺道把门带上。

  叶瑾钿:“……右相总不会怕我带着兵器投敌,所以想要敲打我两句罢?”

  “乱说什么胡话。”张珉抬手屈指,指侧在她脑门上

  一敲,“有话单独想对你说的人,是阿兄,可不是右相。”

  ——说是敲,其实和轻轻刮过也没区别。

  倘若扶风在此,还能品味出显而易见的宠溺来。

  叶瑾钿没品味出,可也一愣。

  这动作,在他们最熟悉的那些年岁里,阿兄可没少对她做。

  但年少时的亲昵,比如今更青涩、克制,以至于她始终未能明白,少年压下了多大的悸动,才有这屈指扫过脑门的轻轻一碰。

  张珉似是不觉有何不妥,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信,递给她。

  他知道,娘子肯定很担心宛姨。不过她本就有疾在身,怕再送出几封家书,会惹宛姨更挂念,便一直强忍着,只等雁书来。

  这份期盼与等待,她更不会对“柔弱书生”说。

  她总是这般记挂旁人,生怕一问便让“柔弱书生”陷入没将她照料好的自责中。

  而他未曾有信在手,亦不敢开口宽慰,生怕自己自以为是,勾起她的不安。

  “是宛姨从江南寄来的信。她执笔写了一路,一到江南便立马遣人送达。”张珉黄金面具后的眼睛,满是笑意,“估计再过几日,又将会有那么厚厚一沓信件到来。”

  他也收了一沓。

  信中除去描摹沿途风光,便是叮嘱他照顾甜甜,宽慰他甜甜所为必有隐情云云。

  其实——

  不管此事是否有隐情,他如今恐怕都不能轻易撒手。

  是阿娘的信!

  叶瑾钿欣喜若狂,伸出手要接,却想起自己手上缠着绑带,沾了木屑污水,脏得很。

  她赶紧解开缠绕袖口和手掌的绑带,甩到一旁。

  “我看看。”

  她在詹衣上用力擦拭,抬起双手接过信件。

  衣袖滑落至肘边,露出叶瑾钿小臂上一道带齿痕的瘀红。

  张珉顿时笑意尽失。

  第70章 给娘子赔罪

  风吹雨丝乱。

  垂在檐下的半枝绿叶,被细雨洗得油润,随风探头入室。

  冰冷水雾扑了叶瑾钿一脸。

  她偏头躲避雨雾,眯了眯眼,忙展信。

  张珉不动声色挪了一步,站在她手边挡住飘摇的雨雾,却不遮挡漏进内室的青灰薄光。

  叶瑾钿匆匆一阅。

  信上多是报喜,再添沿途趣事。

  若将这些信件汇集到一处,足可付梓成游记。

  她阿娘的性子素来如此,一切苦难皆笑语蔽之,深藏在文字中,唯有细细咀嚼,方能品味出个中辛劳。

  然则,最近写就的一封信,末端有一句话说得古怪——

  ‘亲亲吾儿,若有白石无法决断之事,尽可寻右相张珉,其必躬亲襄助,竭力而为,切记切记。’

  “??”

  她反复琢磨这句话,未果。

  遂,抬眸瞥张珉一眼:“阿兄与阿娘,何时重逢了?”

  张珉一心惦记自家娘子小臂上的淤红齿痕,颇有些心不在焉。

  叶瑾钿把话说完好一阵,他才回过神来,迟缓地回想,对方到底说了什么话。

  “??”

  宛姨又在信中说了甚么。

  仰仗黄金面具挡在前,张珉的愁眉苦脸尽可遮掩,独自抓狂。

  “甜甜为何这般问?”

  许久,他才在心如擂鼓中,憋出平静的一句话。

  “阿娘让我遇到夫君也无法解决的问题,便来寻你帮忙。”叶瑾钿将厚厚的信件收拾起来,塞回油布里包裹着,“若非她早已知道你便是阿兄,怎会说出这般话。”

  她阿娘,可是让别人帮忙抬根木头都得留人吃饭,再塞一包山野干货,生怕欠人人情的客套人。

  倘若他们相识于她失忆这段日子,又一起经历过什么深刻的磨难,阿娘在离家之前,绝对不会忘记叮嘱她此事;若是他们没一起经历过什么深刻的磨难,阿娘绝对不会这么不客气。

  是故——

  回顾向来“孤僻”的母女二人,生平所依赖信任之辈,除了彼此,便只有作古的爹、埋葬在南陵的大娘与石头阿兄。

  张珉没料到,自己会等来一个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并不蠢,自然能听懂娘子话里的意思。

  只因能听懂,故而深受撼动。

  “是……”他有些恍惚地回她的话,“我回到京城没多久,便见过宛姨。”

  叶瑾钿绑布袋的手一顿,眼睫也微微颤动。

  不过片刻,她便回神将信件收好,塞进挂在墙壁的布袋里。

  张珉忍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他双眼灼灼,盯着叶瑾钿小臂上的瘀红齿痕:“这是怎么回事?是、是刚才试弩的时候弄伤了吗?”

  还是哪条……

  叶瑾钿:“不是,被蚊子叮了。手中拿着弩,不方便挠痒,便咬了一口止痒。”

  她都忘了是什么时候咬的。

  横竖就今晨的事儿。

  ……哪位调皮的小娘子所为。

  唔,原来是他娘子,难怪连牙印都这般惹人怜爱。

  张珉在心里默默挽回方才所想。

  因天气委实不佳,无法到山野尝试十二石力以上的弩,只得约好天气回转再试验。

  “其实改日再试也好。”叶瑾钿看着凹陷一大块的窗台木,“第二把弩,可以先改进一番,再行比对修缮。”

  能多一次比对,修进便能快一步。

  张珉面具后的眼神柔软下来:“好,那便辛苦叶工了。”

  此事定下,他便匆匆离开。

  内奸之事急迫。

  张珉又得连续好几个日夜不得归,当晚更是忙活到戌时才回。

  他自去沐浴,洗净尘埃,却站在房外不敢入内,生怕娘子怒斥他言而无信,把铺盖一卷,将他赶去书房独睡。

  “吱呀——”

  房门被拉开,露出叶瑾钿散发寝衣的身形。

  以及——

  她手中挎着的包袱。

  张珉心一坠,脸色一变,险些没压住自己本来的嗓音。

  他垂眸理了理躁动的心绪,抬眼,蹙眉,可怜巴巴望着她眼睛:“娘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不去哪里。”

  叶瑾钿提着包袱,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大晚上的,她穿成这副单薄模样,能往何处去。

  “我替你将行囊收拾好了……”

  话音未落,张珉语气更激动,一个健步拦在她跟前,水光都晃了出来。

  他夹着眉头:“娘子这是要将我赶走?!!”

  叶瑾钿:“……”

  她有时候真不懂,他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并无此意。”她将行囊挂到桁架上,回头无奈道,“只是怕你在相府更衣不便,给你多收拾出两套衣物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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