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别多想,今晚好好休息。”
饭后,余独白听见原徕不似安慰的安慰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的大脑和心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深夜躺在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后,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他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总基地居然如此大,如此冰冷肃穆。
来来往往的人,随便一个职级都比他高得多,能力也比他出众得多。
他做梦都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进入此地。
若不是在商家经历了让他此生难忘的事,若不是花光了半辈子的运气遇见原徕,他怕不是永远要当一个看见虫族就应激的悲哀保镖,一直碌碌无为到死去。
他实在庆幸,也实在惶恐。
思绪乱糟糟的余独白看了眼光讯表,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平常白日里大量训练后,他这个点应该早就在沉睡中了。
勤奋的人一旦偷懒一天,浑身就跟有鬼爬似的难受。
忍无可忍的余独白下了床,想去健身房里挥霍掉无用的精力。
怎料一出门就突然看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状态格外不对劲的原徕,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瓶醋,拧开盖子就要往嘴里倒——
“原司令!”
余独白大步冲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醋。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将盖子拧紧,生怕又被原徕抢回去。
“余独白?”原徕歪了歪头,语气疑惑。
余独白看了眼亮堂堂的灯,颇为迟疑地嗯了一声。
“呃......”原徕站着转了一圈,不管怎么看都看不到余独白的身影。
更准确的说,在她的视野中就没有人,只有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黑狗。
“原司令,你,你这是怎么了?”
余独白呆了点,却还没有呆到看不出问题的程度。
原徕顿了下,慢慢收起古怪的表情。
她清咳了一声,淡定道:“没事,我就是累了一天太疲惫,刚才口渴起猛了,现在脑子还有点晕。”
“原来如此,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去吗?”余独白信了。
原徕假意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她眼中大黑狗猛地站起来用双腿直立行走,一直狗爪子还不忘伸出来牵住她。
原徕真的是要疯了。
她强装镇定地握住狗爪,一路穿过什么大裂缝、悬崖口、刀尖地等等,终于回到用枯草堆成窝的房间。
原徕面不改色地坐了上去,确定屁股软软的才暗自放下了心。
她松开狗爪,与亮晶晶的狗眼对视了片刻,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颗乖巧的狗头。
“谢谢。”
“......”
余独白抿着唇,耳朵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垂眸看着那只摁在他胸前又揉又摸的手,浑身紧绷得厉害。
第119章 被狗亲了
原徕离开艾家前夜,陆曼找上门来要给她注射特效药。
那药水很浑浊,一晃荡如同有无数条细小蠕虫在液体里游动一般,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袖子撩起来。”陆曼站在阴影之中举起手,药水滋滋从针眼里往外冒。
原徕后退一步,皱起了眉:“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怕了?”陆曼死水似的面容上荡开一圈没有温度的笑,“这是加强版的Y-型神经毒素,可以将你的情况稳定两周。”
“然后呢?”
“虽然长效,但是副作用比普通毒素更强烈一些,注射完这一针后,每到你之前固定注射的时间,你的认知将会持续错乱两个小时,同时你还会感到情绪烦闷,口干舌燥等,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你无法依靠入睡来度过。”
“就这?”
此时对认知错乱毫无概念的原徕很是不以为意。
她甚至已经蠢蠢欲动到想把特效药变成固定用药了:“之后干脆都用这种药得了。”
“如果你嫌命长的话,我没意见。”陆曼闻言笑意逐渐消失,快准狠地将针尖刺入原徕的胳膊,“普通剂量的毒素对脑神经的影响已经处在一个相对危险的阈值了,加强版的只能够在特殊情况下应急使用,一旦注射过量,发作时间会迅速缩短,不出三个月,挤压的毒素就会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夜里大面积爆发,让你不间断承受着非人的折磨,直至脑死亡。”
原徕一边听,一边看着那恶心的药全都进入自己的身体里。
她这时候想把胳膊抽回已经来不及了。
“好恶毒的东西。”
“还有更恶毒的你想不想听?”陆曼将空针管利落处理掉,面无表情地给予警告,“这药你用了之后,情绪绝对不能够过分激动,无论是大喜大怒或者大悲,不然你会头疼死。”
“哦。”
“对了,还有做.爱不行。”
“我......”
“让人给你口也不行。”
“......”
原徕表情怪异地看了眼陆曼,伸手指着门口:“出去。”
陆曼没再吭声,提着医药箱就走。
待到房间就剩原徕一个人后,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当然了,这声叹息跟不能做.爱没有一点关系,她单纯就是觉得有点烦。
可烦归烦,具体哪里烦却也说不出个准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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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元498年10月19日,凌晨两点。
理智尚存,可认知却严重扭曲的原徕,摸狗头摸得不亦乐乎。
默默承受一切的余独白长时间没有出声,导致她慢慢被自己的眼睛欺骗,认定跟前无人,只有一条黑狗。
刚才没能顺利喝到水的原徕,嘴巴干得快要冒烟了。
她两指捏住狗耳朵尖上奇怪的圆珠揉了揉,异想天开道:“”乖狗,帮我叼瓶水来。”
余独白宽肩一颤,凌厉的双眸染上了点纯情的红。
他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原徕,在灯光照射下的身体阴影明明偌大一片,眼神却软得很好欺负。
叼瓶水是......字面意思吗?
原徕松开了手,心里在琢磨着该如何在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中找出水来。
她嗅觉、听觉及触觉的机能被削减了一半,刚才那醋她是放到离鼻子很近的地方才闻出味道的,即便余独白没有拦着,她也不会傻到直接喝下去了。
等等,余独白呢?
思考能力变迟钝的原徕愣了下。
等等,狗又去哪了?
原徕猛地站了起来。
她刚想迈出脚,可是看着乱石嶙峋的路又实在是踏不出第一步去。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眼睛连同大脑一起蒙骗她,真的让人很难在短时间内下定决心去破除幻象。
原徕抬起手想看看距离两个小时结束还剩多久。
结果看来看去,都只能看到一条蛇卷在她的手腕上。
啊不,是卷在她长满绿叶的枝桠上。
原徕有点绝望了。
她当初究竟为什么会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
这种类似吃了五斤毒蘑菇脑子却依然清醒的状态真的有够恶心。
“原司令。”
一声模糊的轻唤,重新召回了原徕飘远的思绪。
她扭头看过去,发现那只消失的黑狗又回来了。
它不仅回来了,嘴里还咬着一瓶浓稠发绿的毒水。
“余......独白。”原徕不确定,但又不想被发现异常,便只能假装笃定地回应。
“嗯。”
余独白小心咬着水瓶的头,动作僵硬地靠近原徕。
他说不出话,只能乖乖等着对方还他自由。
原徕迟疑了一秒,才将看起来喝一口能死十个来回的水接过。
一丝丝清透的黏液随着瓶身被一同拽出,尽头竟来自于狗嘴里的——水管头。
啊?
狗嘴里能长出水管头吗!?
原徕真的要受不了了。
她闭眼又睁眼,视死如归一般拧开了瓶口。
那又绿又油又黏又起沫的水,不断在瓶中涌动来涌动去,黑色不明物还快活地穿梭于其中。
原徕手抖了一下。
下
不了嘴。
她真的下不了一点嘴。
“怎么了,原司令?”
没得到驱逐令的余独白伫立在原地,一脸关切。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挂着清亮甘露的水管头跟着反复闪现。
原徕死死地盯着,不自觉将手中的瓶子捏得咔咔作响。
虽然让狗吐出水管是一件很猎奇的事情,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张开嘴。”
余独白心一跳,顺从地张嘴。
下一秒,两根指头探进来夹住了他的舌头,强硬地往外拉扯。
“呃!”
他吃疼地皱眉,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但原徕一个猛地凑近,刹那间就清空了他所有的想法。
大脑空白的余独白傻傻地望着空气,任由舌头被原徕用力吸到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