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追着捧着争相讨好着的日子不过,偏偏来招惹原徕。
他曾经对十万一盘的珍稀餐点弃如敝履,现在却被强行喂食着讨厌的东西。
他就像在吃讨厌的流油红烧肉。
又像是讨厌的无糖美式。
也像是讨厌的抹茶蛋糕。
可是讨厌归讨厌,他依旧含着泪眼吃得啧啧作响。
他根本没有办法啊,这东西越吃越多,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他还能怎么办。
一声浅浅的反胃轻呕声响起,余独白彻底沉默了。
第14章 残忍无情
慌不择路地进入这个衣柜,或许是一个很糟糕的选择。
只可惜他没有后悔路可以走。
随着柜外吞食的频率越来越快,余独白的思绪越混乱。
他肩膀略微内扣,双手牢牢地抓死在膝盖上,整个人憋屈又可怜。
在气氛如此诡异的情况下,余独白的脑海内居然在不断来回闪现着曾经学习过的女花资料。
他明明记得,正式开始前是有上下两条路可以走的。
柳从今是因为惹怒了原徕,所以才会落到如此下场的吗?
还是说,全凭原徕个人喜好?
若今天是他,也会被这样对待吗?
余独白不知道,他也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那对男性来说是也许还挺很伤自尊的。
对,很伤自尊。
余独白感受着骤然绷紧的西装裤,不断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原徕始终一言不发,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凶残野兽,压迫感极强。
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冷的,即便周身温度在柳从今痛苦的神色中寸寸升高,眸中也仍旧凝结着一层化不开的冰霜。
柳从今同样无话可说,能做的只有咕咚一声将混合着唾液的水喝了下去。
他看似尖利的爪牙已经
被完全磨平,可实际上被捆绑的双手紧握成拳,崩乱的表情下仍旧潜伏着一丝阴狠。
直到特殊的五分钟过去,他开始洪流破闸,泛滥成灾。
柳从今瞳孔一缩,难以言喻的耻辱感似大浪般涌上心头。
他忽然疯了一般拼命挣扎起来,修长的双腿毫无章法地踢踹着地毯。
蓄势待发的原徕如红酒拔盖般,啵哒一声抽身离开。
四面八方涌来的新鲜空气让柳从今有些不适,手肘撑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他像是病卧已久的美人,体弱到渴求怜惜,眼尾那枚俏艳的朱砂痣都快咳成了一点血滴子。
“原司令,差不多可以放过我了吧?”柳从今将脸上没有喝干净的水用手臂一点点抹掉,“再继续下去的话,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他很想要拿出谈判的气势出来,可是肿疼的咽喉压根就不允许他大声说话。
原徕站在旁侧甩了甩骇人的深红花芯,觉得柳从今有些可笑。
都事到如今了,还企图跟她交涉,真是不知死活。
柳从今察觉到她软硬不吃的态度,艰难地坐起了身。
“原司令,如果你坚持做下去,那我完全可以指控你强——”
“你好像忘了我说过什么。”原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屠夫看着砧板上没有任何话语权的鱼肉,“一切后果你都要承担起来。”
“那这也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
“为什么不可以?”原徕语气戏谑,“半夜是谁上门来露着肉对我说害怕的?又是谁费尽心机对我暗送秋波顺带着动手动脚的?”
“一件衣服被你穿到了腰上去,嘴上却敢喊着贞洁烈夫的口号,你玩这一出不就是觉得女人和男人之间有着两套标准,你就算张了腿也能安然无恙地合回去。”
“可惜这套标准在我这里行不通。”
“柳从今,你对女人的态度就是我对你的态度。”
“你和那些烂大街的便宜货没区别,我想做什么,都轮不到你置喙。”
处在暴怒状态下的原徕,情绪基本上百分百释放,说话做事都很残忍。
但她这种状态其实也分了两套标准。
当虫族影响占上风时,她虽还有理智,却容易花头控制大头,办起事来全凭一腔冲动,满嘴都是调情的骚话。
当心情原因占上风时,她就跟个变态一样喜欢折磨人,躺在下面的人越不得她欢心,越容易被她玩崩溃。
所以心情被搞得糟糕透顶的原徕,自然不会让柳从今好过。
可是,她那一席话虽不中听,却没说错什么啊。
若原徕无权无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性,那柳从今的行为压根就不会反噬到他自己身上去,就算传出去,所有人也只会说是原徕下贱,大半夜给男人开门。
而那些充满着攻击性的话也没有办法中伤到柳从今,毕竟这世上会为贞洁焦虑的男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但原徕有权有势,还有一身无可比拟的力量。
这让她成为了难以撼动的上位者,可以肆无忌惮地凝视着处在下位的柳从今。
就算她说的话极度脱离现实,大多数人也都会奉为圭臬。
因为她话语权高,说话分量重,所以,柳从今不得不听见去并为之破防。
“原徕,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卯足劲强撑着站起来,妄图挽救已经彻底堕入泥潭的形象,“你凭什么!”
“聒噪。”原徕看着步履摇摇晃晃的柳从今,一把就将他重新撂倒在地,“与其说些不中听的废话,倒不如多为自己留点力气。”
“你什么意思!?”柳从今唇边含着几缕细发,仰着头迫切地要个解释。
但原徕从这一刻开始彻底闭上了嘴,再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她就像是蓝远时期以打猎为生的那一类人,眼神凶残,下手狠厉,一旦抓到了猎物就会直接原地绞杀,去皮留肉。
柳从今跟落网的野狐狸一般,呜呜咽咽凄切地叫唤着,奈何他无往不利的勾魂眼眸,现如今就算是眨瞎了,也得不到一丝怜悯。
他一身引以为傲的狐狸毛碎得满地都是,整个人弱小无助地蜷缩在地,像极了一捧光洁无瑕的雪花落在了灰色毛绒上。
原徕小麦色的手攥住他的脚踝,拖着,拽着,残暴地强行打开。
柳从今心一凉,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
他两只脚被迫搭在原徕的肩上,被拘束的双手仓皇地往下遮挡:“至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你的床.....”
他还在为自己尽力争取着最后一点颜面。
可当柳从今将视线落到原徕脸上的一刹那,唯一一点期望也死绝了。
你不配。
她脸上就明晃晃地写着这样三个大字。
柳从今的心底莫名燃起了一股无名火,可火苗才刚刚冒头,就被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搅和成了一滩灰烬。
他眼泪瞬间被逼了出来,嗓子眼里蹦出痛苦到极点的惊叫:“啊!!!”
余独白禁不住瑟缩了下。
他抓紧了自己的膝盖,心脏高高地悬挂了起来。
余独白在商家任职的这两年间,见过柳从今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这位少爷每次一出现,身上都吸附着无数人狂热爱恋的眼神,是真真正正一朵叫人疯狂成瘾的罂/粟花。
他骄矜,高贵,优雅,从不让任何女女男男靠近自己。
他也比任何人都来得薄情,永远就只有别人为他流泪份。
可这样一个柳从今,现在竟被原徕折磨到痛哭出声。
余独白没有办法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只能听,听柳从今大提琴一般的音色骤然崩断了弦,不该出现的可怜啜泣一阵又一阵,最后全被撞得稀烂溃散。
“原徕,我不会放过你的......”
“松开我,松开我啊!!”
“好疼,好疼。”
“放过我,放过我原徕.....”
柳从今一点都不快乐,他哭得声色都沙哑了。
若说他此前对这种事还抱有一丝好奇,好奇为什么总有人如此热衷,那么经过原徕这么一出,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第二次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畜牲的狂欢,正常人的地狱刑罚。
“原徕,你就是个畜牲。”柳从今红肿着眼睛像个失去所有希望的疯子,毫无负担地辱骂出口,“你就是个被XX控制大脑的纯畜牲!”
原徕没有理会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她一边听着他心态崩塌带着哭腔怒骂,一边看他紧皱的眉头在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最后她再那么不经意间地一耸动,他愤怒的尾声忽然一个转折,轻哼了出来。
柳从今眼神悚然,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吭声了。
全程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的余独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以为柳从今没了声,是直接疼到晕死过去了。
心情复杂的余独白默默垂下了头,一丝畏惧感油然升起。
作为一个在战场厮杀过的男人,他就算肉被虫子咬掉一块也不会吭一声,可是亲耳听见了柳从今的悲惨遭遇,他有点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扛得住此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