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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119)

  然而那为首的两个大臣却是涕泗横流了一阵,尤其是其中一个,还是当时刘昌案,坐镇三司会审亲审过周景知的人。

  宽慰一阵,也终是平静了下来,周景知目送他们离去,目送过程中,耳侧又悠悠想起温声。

  上官栩:“你刚才向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怎么他们一听完就确信你的身份了?而且那事我竟也不知道。”

  周景知收回视线来对她笑:“你可记得我当年常常会收集新科进士的试卷副本来看?”

  上官栩目有回忆:“嗯,记得你说你为了借那些文章更好地将书中一些晦涩不懂的地方理解到。”

  周景知轻快地点头:“对,然而只看不写也会觉得没有落到实处,所以我就在那年送到两仪殿的科考试卷里偷偷加上我的,在那之前我谁都没告诉,就想让他们觉得那份试卷也不过是一个士子所做,不过我那时年纪小,也终有些藏不住的心思,便是在那试卷末尾加了字谜。”

  上官栩回忆起刚才他加重字音的两个字:“景致?”

  周景知轻嗯:“对,我自是不能直接将我名字写进出去,便改了个发音相似的字,然后再用文章前后内容加以辅助暗示,就让那试卷上真真正正落的是我的名字。”

  上官栩听到这里不由得失笑:“原来你在那时就有些爱使小伎俩的征兆。”

  他挑了挑眉,为自己辩解道:“这也没什么吧?偷偷塞了张卷子而已,应该也还好?”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虽然当时父皇的确下旨不要让此事出去,但我想他也一定想让科举不受影响,而并非是觉得是我顽劣,让他丢了面子。”

  上官栩“嘶”了声,就感觉自己找不到辩驳之处:“罢了,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

  “我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周景知别有意味地重复。

  上官栩当即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张了张唇,就似被他的无奈气笑。

  然而她点头肯定,用他的话还了回去:“对,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是由你说,我不说!”

  她才不会又被他半哄半诱地叫他景哥哥。

  周景知就感到委屈。

  他叹了气。

  上官栩转头去看他,见他眉头微扬,双唇紧抿,当真是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而他在她望来之后也仍旧将那副模样保持了一会儿,然后在她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地扬起眉,笑了出来。

  上官栩也没忍住。

  他平了平息,道:“反正你那句话我先记着,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

  说完,他又深呼一息,正色起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把时局稳定下来,把当年那些因我而被牵连之人的案子全部彻查清楚,翻案还他们清白。”

  上官栩:“刚才进殿之前,你让我最后补充的那段话就是想告诉他们,你不会因为他们曾向苏望示好过,或者听命于过苏望,就因此对他们进行清楚。如此一来,他们能够安心,时局也能更快地稳定下来吧。”

  周景知颔首:“他们若在任之时并无恶行那他们本也无罪,无罪便不应该受到处置。再者党同伐异,只会损耗社稷的根基和国家的元气。”

  “且亦如你刚才话中所说,他们之前的选择有因局势而被迫的原因,也有因为视角的原因,在苏望那样的伪装下,旁人根本就看不清他们所选择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许多事情也不能怪他们。”

  说着,他慢慢抬眼看向她,而后眼中又忽然一闪,问道:“对了,你阿兄呢?为何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见到过他,他不是被接入宫中了的没。”

  “他前两个时辰都还在和禁军一起稳定太极宫。”上官栩眉头蓦地一蹙,“对啊,他人呢,我也有两个时辰未见过他了。”

  ——

  京郊的一座山上,苏望和苏尚寻了一处能稍作休整的地方,由亲卫保护着,坐下修整。

  “又败了。”

  苏望闭着眸,听着从宫里带出来的消息。

  那几个金吾卫本是由他派去讲小皇帝偷带出来的,结果传来的是全部被杀的消息。

  而苏尚却恍若无事般说道:“抓个假皇帝便有了希望么。”

  苏望瞥他一眼:“管他是假是真,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他是真的,便有东山再来的一日。”

  苏尚轻叹:“从哪儿开始呢?从江南么?可是您在江南的根基也不稳了吧。而且他的八百里加急可更是比其它信使的速度要快得多啊,等您到江南时,江南的情形恐怕又是一变了。”

  苏望便问:“那你又有何想法?”

  苏尚淡漠地来了句:“您之前在世

  人面前捧出自己多好的成绩,那您到现在便要承受因此带来的反噬,而您之前所面对的人又是大晋的尽数臣民,所以您在大晋的土地上待不了了。”

  苏望拧紧了眉:“所以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离得近的,西燕。”苏尚道,“我之前出使西燕曾在那里留下了一些势力,西燕新王也不是一个安生的主,我们去了以后他一定会保我们的。”

  “不行!”苏望干脆道,“我若去西燕便是定死我的罪,我所有的声名也都将毁于一旦,哪怕以后也只会是被人唾骂。”

  苏尚:“然而您觉得他们手里没证据么?”

  一声冷言如一盆冷水灌下,苏望沉默了瞬,但仍道:“不行,我不去。”

  “名声就那么重要?”

  “重要。真到最后一战,我不能再给自己背一个叛国的罪。”

  苏尚不说话了,他转眸望向前方远处,却见来路上尘土飞扬,有人纵马而来。

  他冷声:“您看,这不来抓您了么。”

  第95章

  在苏望还未入仕前,他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在官场上了不起的兄长。

  苏氏到他们这一代原本已算不上什么有着丰厚家底的家族,然而也正是他的兄长苏瑜将他们苏氏一族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彼时,整个苏氏都以苏瑜为傲,苏望那时也在苏瑜身上学到了许多,他敬佩兄长的才华,仰慕兄长的风华,也想要成为兄长那样的人。

  所以他一直跟随着苏瑜的脚步前进。

  可是后来兄长病了,兄长要死了,而那时的他也在仕途上有了一番作为。

  于是旁人便都说苏氏的担子要由他接过了,苏瑜的抱负有人承袭了。

  所以那时苏望收到了许多人的劝勉和期许,让他一定要担好玉华公交给他的重担,接续兄长的遗址,真正成为如兄长那样的人。

  最开始苏望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可是听得多了他便觉得他为什么要当别人的影子?

  难道他就一定比他兄长差,他就一定只能按着兄长留下的路子走,不能自己创造出更大的辉煌?

  所以后来他暗暗发誓,他要做超过他兄长的存在,他兄长是一世名臣,那他便要做千古贤相!

  他要以后世人以他称呼他兄长,而非是以他兄长称呼他,他非是玉华公的弟弟,而玉华公是名相苏望的哥哥。

  道路上扬起的尘土越来越近,苏望紧紧望着那处,开口道:“快走吧。”

  苏尚将落在远处的视线收回,转而向身旁的苏望看去。

  苏望亦侧过身来看他:“快走吧,你的选择我不干预。”

  “父亲不干预我的选择,那父亲的选择呢?”

  “我的选择我刚已经说过。”

  其实在问出那句话的时候苏尚便有了答案,果然,苏望说的就是那个答案。

  “父亲……”

  “民间有句俗语,”苏望打断了苏尚欲说的话,“叫‘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七郎,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么?”

  苏望目光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年轻郎君,眼中有柔意,有慈爱:“你自小就极有主见,哪怕从你入仕后你想去礼部,和之后你的婚事,我也都尊重你的选择,不强制你,不干预你,所以现在父亲也依旧尊重你的选择,但你也要尊重我的选择。”

  “去吧七郎,带着苏氏的希望去西燕吧。”

  苏尚眼睫颤动了几下,眸光转瞬又恢复那无波无澜的形态,他垂了眸:“阿爹,保重。去江南找个好的安身之所,不要再操心了。”

  苏望唇角微扬了扬,轻嗯了声,随便便转向那来人的方向。

  苏尚也不再拖延,牵过马匹,翻身上马。

  伴随着一声“驾”,身后响起一片马蹄声,地面震动,又随着声音一点点减弱,消散。

  苏望沉了眸,深呼一口气,叫了余下的人拔刀做好准备。

  上官栎孤身骑马至山上时,苏望正负手站在原地等他。

  苏望从容地向来人道:“你来了。”

  上官栎勒停马:“岳父。”

  苏望说不出情绪地笑一声:“倒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只是你对我动手时却是那般的狠决,想来到底还是因为兄妹关系更近些。”

  上官栎道:“是因为您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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