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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28)

  然而徐卿安微微侧了侧头,望着她,没有说话。

  地处山野,哪能拿得出什么赏赐,他别有深意的眸光毫不避讳地尽数投下,又想起那日在净明寺后山他对他说得那番话,上官栩便是猜也猜得几分他想要什么。

  她便再道:“陛下和一干宫人还都在外面!”

  徐卿安却说:“正是因为他们在外面,娘娘的赏赐才更显珍贵。”

  行逾矩之事也就罢了,偏还要好什么灯下黑,上官栩当真是被他的无赖气笑:“没想到徐大人还喜欢这些。”

  徐卿安并不反驳。

  而上官栩心中虽气,但自知与徐卿安这样的人对峙,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下风。

  她便控下来,唇角扬起笑,平静道:“还说是玩笑,你就是在与我谈条件。”

  “什么勤恪之心,什么步步激励,你是不是想说,若我今日不赏,此后行事你便会多有倦怠了?”

  “臣当然不……”话还没说完,徐卿安脸色便一僵,目光诧异往下。

  只因上官栩的双臂从他的肩前移到了颈后,交错揽在了一起。

  而他还没消化她这一动作,便又由她施力,拉着脖颈往下靠去。

  她的脸颊离他更近,吐气如兰:“可是徐大人,不是我不想赏你,而是要赏你的那些东西不在我这儿。”

  上官栩将手,停在他两肩上,替他抚平衣物的褶皱:“如今我既已与徐卿同谋事,那我自然不会吝啬什么,只是徐卿要登青云,那自然赏赐你的也不能是些凡俗之物,当然,金银珠宝徐卿若是需要也可以,回去之后我就以陛下的名义送些给徐卿便是。”

  她抬眼看他:“但是其它的,徐卿想要的,就得我们一起争取了。”

  “至于单独我能给的……”上官栩垂眸一瞬,在抬眼时眼尾带上笑,手抚上他的耳后的发丝,“徐卿不必着急,我既说过不会辜负,便是哪儿都不会辜负。”

  她话中字句并不明朗,但她话中之意确实明显,她将她自己许给了他。

  徐卿安一眼不眨地望着她,视线在她双眸间徘徊,他似乎想从中找到什么。

  可是没有。

  她自始至终目色柔柔,又带着肯定。

  他呼吸声变大,眼底染上血红。

  上官栩只当他是因她的许诺而激动,便也无作他想。

  只是他显露的几分失态神色,让她不禁暗嘲原来世上大多数男人果真都差不多——便是寻常装得再好,端着一副清冷深沉模样,但究其根本,也不过被权色.欲操控的奴隶,他也并不例外。

  不过这些话她也是自然不会说出来的。

  因如今境况下,她并不想与他闹僵,且不说他能帮她多少,起码现在不能将他推出去,将他推到苏望那边。

  所以虽说现在寻了借口将他想要的搪塞了过去,但也总得让他尝点甜点,钓着他。

  她的手从他的耳后移到脸侧。

  “低头。”她蓦地轻声说。

  徐卿安面露不解。

  上官栩便再柔声道:“山壁太低,碰到了发髻,连带着发冠也歪了,我帮你重新调一调。”

  徐卿安没想到她说这个,看着她呼吸几瞬,喉结滚了滚,顺从地低下了头。

  上官栩的手慢慢移上去。

  “今日元旦,景哥哥,我来为你戴冕冠吧。”

  立政殿内,少年帝王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赤衮冕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而他身前的女郎,也是一身翟鸟祎衣,双眸灵动,但亦有一国皇后之风范。

  今日元旦大朝贺,万国来朝,百官齐贺,帝后都需着盛装出席。

  他方才为她描好眉,她便捧过冕冠,说要为他戴上。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了句“好”,将头浅埋。

  位置刚刚好,她不用踮脚,手也能更方便地帮他固定好冕冠。

  她动作轻柔,他切切感受。

  他忍不住笑。

  “笑什么?”抬头之后,她问他。

  他满心欢喜:“皇后为我戴冕了。”

  她歪头狡黠:“皇帝向我低头了。”

  他抬手,爱惜地抚摸她的脸颊,目光流连在她眉目间:“嗯,低头才能更好地描眉。”

  往事回溯,山壁下,徐卿安深埋着头,双眸紧闭,眉头紧紧蹙起将眼底的酸楚控制住。

  不,愤恨才应该是更多的。

  他告诉自己。

  感受到头上的触碰渐止,他敛下情绪慢慢抬头。

  “先别急着抬头,先退后一步再慢慢抬起来。”上官栩将手轻按在他额前,语速飞快地提醒道。

  他便先往后退了一步。

  也终于,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些,上官栩目色沉沉,松一口气。

  而徐卿安慢慢抬起头,手虚扶着发冠,又重新带上笑:“娘娘调整之后感觉是要更周正些。”

  上官栩莞尔:“徐大人可得小心啊,不说这山壁低矮,就是山间也有诸多林木横生,可不要又挂到头发了。”

  说话时,她见他视线停在她的眉间,她以为他在出神,方蹙一下眉准备提醒,他便眨眼颔首道:“娘娘说的是,不过如今发冠既是娘娘为臣所戴,臣自当珍视再珍视。”

  “娘娘。”

  青禾的声音在外响起。

  二人同时往外看一眼,又对视上。

  这一次徐卿安不再阻拦,侧身抬手:“娘娘请。”

  想来是二人相谈的时间太久,青禾便来提醒了。

  然而二人出去时,青禾却向上官栩抵上一卷信纸,低声道:“娘娘,京城那边来消息了。”

  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清,二人便都猜出是什么消息了。

  不过上官栩仍是打开信纸看了看。

  “这么快。”她看后叹道,“幽州之事已经在坊间的书舍间开始流传了。”

  “抢占先机嘛,这种事情自然越快越好。”

  身后人的声音由低到高,上官栩刚诧异寻望去,眼前就递来一根木枝。

  “做什么?”她问。

  徐卿安看向身侧被填满树枝的山隙:“娘娘可要放一根进去?”

  难怪她刚才看信时余光见他有动作,又传来窸窣声,原来他是在找能放进那山隙里的木枝。

  上官栩便觉好笑道:“徐大人相信这个?”

  徐卿安道:“能与娘娘同置一物,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他补充两个字:“赏赐。”

  上官栩凝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原来你想要的赏赐就是这个?”

  徐卿安见她诧异,有理有据道:“娘娘之前也没问臣啊。”

  上官栩悻悻嗤一声,伸手从徐卿安手中取过一根木枝往山壁走去,又随意寻了处合适的地方将树枝撑在了山石的

  缝隙里面。

  徐卿安在她之后,瞧了眼她树枝所放的位置,上前将自己的树枝撑在了旁边。

  而他刚回身,还未站定,上官栩便道:“京里的事,你既有打算便依你的来,但是春闱将近,那群士子纵是要用,你也要保证不能让人伤了他们。”

  徐卿安垂眸:“这是自然。”

  上官栩带着青禾往山上去了,徐卿安站在原地望着,眸色凝凝似有霾掩盖,又无声而叹。

  到底没能让你先动苏然,本想让你们两败俱伤,让你不得不依靠我,没想到其中利弊你竟看得如此清楚。

  这些心思是什么时候升起的呢?以前的种种都是伪装么?

  ——

  幽州之事如预期一样,一经运作,整个长安城的士子都在讨论此事,不仅如此,参与讨论的士子还更是分为了两派,议那涉事之人是无罪还是轻罚,如此声势更是上了一层。

  此事涉及民生,于百姓而言,粮食与他们息息相关,于士子而言,亦会影响他们以后为官准则。

  不过两日,京中就有出头为此事请愿的士子,而后人愈多,百姓士子皆成群结对为涉事之人喊冤。

  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县官为民,百姓为生,不查赈灾为何久不至,却定为民者、求生者大罪,岂不荒谬。

  此事愈演愈烈,到后面竟有金吾卫出面镇压,就连上官栩得知后都觉得惊讶。

  这也是他的计划么?

  然而她却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其实不管是与不是,金吾卫出动只会更利好她的局面——

  金吾卫大将军是苏望的朋党。

  “鼓动人心,再收服人心。”上官栩轻嘲,“现在我也离不开这些阴诡之事了。”

  事情发展的第五日,因陈峰之事退居后宫多日的太后重新出现在了朝堂上。

  官员们见到她自是有诧异有欣喜,不过上官栩皆不待他们发言便先说起了近日京中之事。

  她直言,金吾卫派兵强压士子百姓就是荒谬!京中士子和百姓非祸国者,非为害者,何至于金吾卫出兵镇压?

  而更让人气愤的是,此番金吾卫私自关押士子百姓,竟以春闱资格和家中亲人相威胁,到底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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