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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39)

  徐卿安洞悉着她的神色,替她把后半句说了出来:“然而事实却总是事与愿违。”

  他在她的注视下挑了挑眉,只说回之前的话题道:“江南的那几家船商并不干净,偷运货物,少缴税款都是最小的事,娘娘要想在江南水运上做文章,就可以先从这几家入手。”

  上官栩最初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她在他的提议之后却先问:“你此前在牢中被薛弘所伤,伤愈之后,你在一间茶楼里见了苏望,你们之间说了什么?”

  她开门见山,不试探问他见了谁,而是直接问他和苏望之间说了什么。

  徐卿安惊诧道:“娘娘竟然还知道这事。”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点头道:“臣那个时候是和苏公见过一面。可是娘娘,您这样问我,就不怕我说假话来搪塞您?”

  上官栩:“说不说是你的事,但相不相信就是我的事了。”

  徐卿安长“嗯”一声,似乎颇为赞许,他道:“其实这事臣没告诉娘娘只是因为臣觉得意义不大,他不过就是问了我一些薛弘在牢里的事,再问了问依我来看,谁适合接替薛弘的位置。”

  上官栩追问:“那你怎么答的?”

  徐卿安嗤笑:“还能怎么答,第一问照实说,第二问便是真真正正地搪塞过去,顶多再多说了句希望继任者可与他共安军心的话。其余的,我才不想去掺他那边的浑水。”

  他强调道:“我可是娘娘的人。”

  “继任者可与他共安军心……”上官栩没管他的最后一句,只思忖他之前的话,“原来你那时候就想好了让谢谦去顶薛弘的位置。”

  徐卿安不否认:“有备无患嘛。”又追问,“那娘娘呢?可相信臣这个回答?”

  江南水运是苏望主要的钱财来源,而钱财是行事之根本,江南水运若动,苏望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所以上官栩若要行此事便不能用一个举棋不定之人。

  而如今听了徐卿安的回答,她便对他放心了许多——当时谢谦能顺利顶上薛弘的位置,一个关键就是在于苏望的态度,她那时便觉得太顺了,原来是因为徐卿安提前在苏望心里埋了种子。

  上官栩扬起灿然笑意,给出宽慰的回答道:“我当然相信了徐卿,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得到解答便始终觉得是压在心里的石头,而如今徐卿替我将这石头移开了,我感谢都来不及呢,又如何会不去相信呢?”

  “徐卿,你当真是我此行路上的重要依靠。”

  徐卿安眼尾带笑地听着她这些虚情假意的话。

  他早已习惯了与她的这种相处方式。

  猜忌、抚慰、试探、和解,周而复始,他们是同盟,然而利用和怀疑才是他们之间相处的常态,但是若偶尔一次碰上她真情流露时,他便会如枯漠遇水般甘之如饴。

  例如那一次在花圃中,她为他包扎,反驳他所说的‘年少不知真情’。

  例如昨夜,她与他亲吻时不受控的喘息。

  所以他刻意记住她的每一次虚情假意,看看几次能换得她的一丝真情,越多他越恨,但越多他也越觉得那一丝真情越甜,而甜中带着背叛,又带着流连。

  虽有月色,但终归是比不过白日的明亮,在月光照不进的阴翳里,她没发现他唇角扭曲的笑意。

  徐卿安声音喑哑:“是啊

  ,毕竟臣是娘娘的人呐。”

  第32章

  春猎结束,陛下太后重回京城太极宫,朝臣也一同随返。

  京城内,自谢谦上任金吾卫大将军后,金吾卫内部重整,现已继续负责了京城内的治安工作。

  徐卿安坐马车回的京城。

  马车在主道上行驶一阵,便拐道进了坊间,坊间诸多巷路并不宽敞,马车行驶其间难免占据了大半位置。

  徐卿安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轮滚滚声,闭着眼养神。

  声音渐小,渐缓,马车停下。

  车夫在外道:“大人,是顾中郎将。”

  马车前几丈的位置,一位青年将军身着铠甲,高坐马上。

  那正是由羽林卫调来,金吾卫新上任的中郎将顾筹。

  徐卿安声音自马车内传出:“安策。”

  安策,是顾筹的字。

  顾筹闻声轻驾了下马,遛马到了马车旁,转头却也只道:“徐大人。”

  徐卿安掀起半幅车帘,微微笑叹道:“你我之间,倒是难得如今日这般正大光明地见上一面啊。”

  顾筹道:“是,是难得如这般正大光明。”

  此前,顾筹还在羽林卫司职时,他与徐卿安见过三面。

  一次,是为上元游船一事,在上元前日,他曾着便装,与张凡一起到徐卿安私宅见过徐卿安。

  那时他为帮徐卿安推动计划的一环,借羽林卫之便利在船舱内部动了手脚。

  一次,是春猎前夜,徐卿安约他至林场花圃处商谈事情。

  可惜中途被上官栩打断,事情并未商议完成。

  而最近一次,就是春猎当日,苏尚撞见徐卿安猎得山鸡的前一刻。

  幸得那次,徐卿安提前发现了苏尚的身影,在苏尚赶过来将事情说完,掩护了他离开。

  而如今二人,一人是司京城治安之责的金吾卫,一人是路过街巷正要回家的朝臣,这般见面,确实说得上正大光明,也名正言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顾筹的声音仍是很小声:“郎君安排的做事,已经处理妥善,就在郎君说得那个位置。”

  顾筹从羽林卫调入金吾卫后,比其它朝臣要提早回京城几日,也就在这几日内,他将徐卿安吩咐的事完成好了。

  徐卿安眨眼点头:“好,有劳安策了。”

  “心舟也要进京了,接下来的事便由他来做了。”他放下帘子,叫了车夫,然而临走他又道,“对了,还要谢谢安策之前告诉我林场内哪些地方山鸡多呢。”

  他叹:“到底四年未曾去过,许多地方大不一样了。”

  车轮滚滚声再起响起,顾筹骑在马上看着马车离去,他想起了春猎当日他们的见面。

  那日徐卿安的第一句话是:“哪里容易猎得山鸡,且先带我去,你我之事路上聊即可。”

  ——

  回了宫,礼部就将这次出使西燕的各项事务的成果总结好后汇报了上来。

  而苏尚作为使节,则拿着折子亲自到了上官栩面前详陈。

  “西燕自宣宗皇帝将他们打服称臣后,便一直安分着,纵然这几年他们内部出了些问题,但这次臣出使时,他们无论哪派都还是因臣是大晋的使节而对臣颇为礼重。”在上官栩看折子时,苏尚道,“所以依臣看朝廷不必太过担心西燕会野心复燃再度进犯,只需加强戒备就好。”

  上官栩轻嗯一声:“他们西燕内部怎么闹和我们无关,但是之前将战火殃及到了我们大晋边境一带,那就不行了,这次派使团去西燕也是为了震慑他们,而如今叙白去了那儿亲眼所见了他们现下情况,自然就是听叙白的建议,让边防增加戒备就好了。”

  上官栩放折子时,苏尚随着她的动作发现她案上还摆了其它东西,他认出那是几张皮影小人,问道:“殿下也对皮影感兴趣?”

  上官栩便笑一声,将皮影拿起来看了看:“这是陛下送来的,他觉得好玩,就说也送给我解闷。”

  “陛下当真是敬重殿下,对殿下颇有孝心。”苏尚随口赞。

  上官栩内心却因此突然伤怀起来。

  小皇帝虽与她母子相称,但若真以最初的亲缘论,她应是小皇帝的叔母。

  小皇帝原是庄帝第三子,赵王周晁的儿子。

  昔日赵王周晁、丰王周昱和太子周景知相互交好,而赵王长其它两人几岁,还时常教着他们骑射练武,是皇室内难得见的兄友弟恭的三兄弟。

  但也正是这样好的三兄弟,同年内死了两个,一个久病不治,一个“意外坠水”。

  也是那年,小皇帝没了父亲,上官栩也没了夫君。

  所以比起所谓的母子名义,上官栩对小皇帝更多的情感是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的相互依存罢了。

  “这皮影可都是刑部的徐大人制的?”上官栩想那些事情时,苏尚的注意力一直聚焦在那几张皮影上。

  上官栩回神,将皮影随手放下:“好像是吧,没听说过宫里请了其它工匠来做这些,而且这些皮影的颜色都差不多,应该就是出自一人之手。”

  说到颜色,上官栩方才注意到这几张皮影颜色单一,都是以蓝黄为主,她不禁问道:“皮影的颜色都是以蓝黄为主么?我记得以前看皮影戏时,那些皮影的颜色挺多的吧?”

  苏尚应道:“是,臣也记得少时和殿下一起看的那些皮影戏里的皮影都是活灵活现的,其样式颜色也是丰富多彩的。”

  上官栩望着那几张皮影沉吟:那他怎么?还偏偏以这两色为主……

  “许是这两种颜色做起来更方便吧。”苏尚随意猜了猜道,“徐大人到底非专门做皮影的匠人,许多方面自然也就不能和我们以前看的那些皮影做比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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