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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85)

  他目色沉沉带冷:“你在叫谁?”

  第66章

  一场情事让人餍足,亦让人疲惫。

  到底许久未经历这些,那事结束之后,上官栩便累得直接睡了过去。

  而徐卿安在给她喂过水后也就一直侧躺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睡容依旧和以前一样安然,只是透出的丝丝气质有了些不同,许是岁月沉淀,许是经历了太多事磨了心性,当初的俏丽灵动如今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另一种沉静温婉。

  他细致地观察着她的变化。

  记得以前无数个缠绵的夜里,一切趋于平静之后,他都会拥着她,抚着她的背帮她平息,与她温存,而那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今日也牵动他的心绪隐隐作祟。

  在她入睡之后,他的手数次探出又收回,然而终究半是从心半是妥协地落在了她鬓边的发丝上。

  行事时淌了汗,发

  丝被浸湿后胡乱地贴在额角、鬓边,他伸出手本想为她顺一顺,却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见她眉头突然抖蹙起来,神情也带上了惊惧。

  他当即反应过来她遭了梦魇,心神不由得被牵动,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她揽抱入怀时,却突然听见她喊了声“景哥哥”。

  如冬日冰川中被凝固成冰的湖泊表面,在太阳升起的那刻倏地一下炸开,说不出是寒锐还是灼烈。

  他就带着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在叫谁?”

  上官栩完全没想到自己竟会因一句呓语在他面前失了分寸。

  她方才惊醒,对周遭的一切都还未完全回过神,她便不想在此时在这件事上与他费心思。

  她瞥了目,闭上眼调息了片刻,准备起身:“我该回去了。”

  可她刚有动作就被他按住,力道悬殊下,完全就被他禁锢在榻上。

  他扯着唇怪笑一下:“娘娘才与臣温存不久,口中就唤了旁人的名字,难道娘娘不该给臣一个解释么?”

  上官栩缓缓抬眼看他:“你放心,我的入幕之宾只有你一人。”

  “我知道!”他胸口剧烈起伏,翻身而起,按着她的肩将她扣在榻上,却又克制着,“所以臣才要问清楚,娘娘口中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像是非要撕开她的伤疤一样,他追着问她,刚才梦中的那番情绪再次在上官栩心中翻涌。

  好痛。

  她鼻尖酸楚,颤着声:“你非要问么?”

  徐卿安不容她躲闪地凝望着她。

  她眸光洇湿,笑容抖颤、苦涩:“还能是谁?我身为太后,我唤的还能是谁?”

  她深深呼吸一次,含泪的眸中染上韧意,给出了答案:“我的……亡夫。”

  “如今躺在平陵中的那个人……”

  ——

  今夜无云,窗外皎白的月光映照在窗扉上和殿内的烛火交相辉印。

  那话之后,整个床帐内的空气都静了一瞬。

  徐卿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她的亡夫……

  他是她的亡夫……

  一股巨大的,夹杂着荒谬不安和震骇的杂乱情绪如潮涌般向他袭来。

  这样的情绪足够让他怔忡在原地。

  说出那话后,上官栩忍着抽泣的冲动与他对视。

  可他一言不发,神色凝滞,唯独他胸膛处起伏不止,呼吸微有不平。

  她说不出他现在带给她的感觉是怎样的,他周身有戾气、有寒意,就似全身绷紧怒火就要爆发般,可是她这些混杂的情绪中感受到了些许惊惶,以及些许想要流露却又被死死按捺住、不敢轻易释放的柔意。

  帷帐轻摇,烛光透过后明明灭灭,他的脸颊朝向榻面,轮廓因此半明半暗。

  帐内已经静得太久,她不想因为那一句话而让所有努力前功尽弃。

  在光影的闪动中,她目光落在他肩上,看到了残留下来的那道齿痕,她手慢慢伸出触碰上去,轻轻抚过。

  “不过你放心,他已经死了,你没必要与他计较什么。”她柔声轻语,“而我现在也只有你。”

  手指顺着肌肉走向绕到他的颈后,她无比缱绻地劝他:“晏容,忘了那句话罢。”

  可他面如冷玉,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你为什么会唤他?”

  他执着追问,看起来就像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然而她撇开目,偏不想说。

  “回答我!”他因她的态度生了火,钳过她的下巴强制让她看他,但言语上又尽可能地温柔,“他既然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娘娘为何还要唤他?娘娘刚才又到底梦到了什么?”

  他的话就像一根细韧的针一般,不过她的心房有了一处微隙,他就非要借着那缝隙刺入,了解她的所有。

  刺痛之下,上官栩开了口:“你曾说你有一个早逝的青梅,那你可曾梦见过她?”她目中渐渐湿润,“你可曾回忆过你与她之间相处的点滴?你……会想起她么?”

  徐卿安怔住,双眸猛地泛起酸意,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是在想他吗?”

  “对啊。”上官栩妥协地承认,“他刚入了我梦里,我在想他。”

  她抬眼向伏于上方的人望去:“不过你放心,他也只是偶尔会出现在我梦中,不会影响你我之间的……”

  徐卿安突然将唇压下,将她未说尽的话全部吞入腹中。

  缠绵,摄取,痴吮,他压来的吻强势却又温柔,不像是生了恨之后的反应,反而有些爱怜之意,但其中又似掺杂了些患得患失的情绪,他就像在害怕这样的相处稍纵即逝,所以他吻得急更吻得深,用这种方式来确认当下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是他能够牢牢抓住的。

  上官栩万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以为他会生恨质问,甚至可能会因那些可笑的占有欲而失控。

  然而都没有。

  他只是将她压着深吻她,只是捧着她的脸,揉着她的腰爱护她。

  诚然,如此的姿势下她依旧被他箍于一方之地,但她知道只要她稍一用力她便能推开他起身。

  于是她便干脆顺从他地将他揽近,予他回应,予他安抚。

  待到她感受到他动作渐软渐缓时她突然离开他,头向旁一侧,又在他气息未平、眼中还有迷蒙时,将搭于他后背的手落于他脸侧,手指摩挲。

  她浅浅笑:“你爱我,是不是?我们之间不只有利用,是不是?”

  他眼睫轻颤,眸光闪烁,张了张口还未应出声,她便再扬唇而笑,已然有了答案。

  她手指抚慰着他的脸颊,极尽缱绻地描摹他的轮廓:“明日,你来立政殿,我把你想要的都交给你,但是现在夜已深,你得暂时先放开我,让我回去了。”

  徐卿安目光停留在她眉眼间,手下动作一动不动:“娘娘要交给我什么?”

  “自是会让你欢喜的东西,亦是能帮你为你老师报仇出气的东西。”

  “如此,娘娘为何不现在就拿出来?”

  上官栩柔柔地笑一下:“那般重要之物如何随身带在身上?而且,我现在不拿出来亦是在给你考虑的时间。”

  “晏容,你要想好了,只要明日你踏入了立政殿,那我们之间就彻底绑在了一起,以后诸事不进则亡,亦没有你后悔的机会。”

  她果真轻轻一用力就将他推开,再翻身反压在了他的胸膛上,指尖扫过肩下,扫过咬痕,她抬眼对他莞尔柔声:“但我相信,你会来的,对吧?”

  ——

  时间一晃而逝,翌日夜间,徐卿安寻了个人少的时候去了立政殿。

  他从昨夜她说过那话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

  不,甚至说,从昨夜他们的开始,从她的那一声“景哥哥”起他便开始心神失守了。

  一日,她何须给他一日的时间,在熬等的这一日里他自觉他的所有都失了章法,就连到现在,他进入了立政殿里时他脑中也是浑浑噩噩的一片。

  她因何而唤那声“景哥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在她的梦里又是怎样的一个角色?是思念,是愧疚,还是其它?

  整整一日,他想起来好多事情,想起这四年来他查到的所有,想起来前二十年里他与她相处的所有,亦想起他回到长安与她发生的所有。

  甚至还有刘昌、薛弘和苏然这些与往事相关的人。

  刘昌在狱中向他承认过,当年工部之事他确实见过中宫的玺印,可苏然在知道他身份后亦向他惊叹过,原来他们夫妻……

  他们夫妻二人到底如何了?

  他的心像是被两股力道狠狠拉扯着,一边是可能失而复得的狂喜,可另一边便是喜悦背后可能蕴藏着的这四年来他所做过的蠢事。

  缘何就那般肯定?缘何就待她那般刻薄?

  心中充斥着不安的同时一股尖锐的、刺痛的人心的悔恨也已经泛起,而这种疼痛就已经整整折磨了他一整日。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入立政殿里的,只是在他跨入殿内的那一刻,青禾踏着碎步到他面前向他行了礼:“徐大人可在外殿稍后,娘娘正在内殿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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