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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与我神合貌离_此年岸上【完结】(86)

  说完,青

  禾便再行了一礼,退出了殿外。

  外殿里,徐卿安独自站在大殿中央,静下心彷徨时他闻见了殿内丝丝缕缕的熟悉兰香气。

  他仰目开始环视整个大殿,这是他第一次心中以一个故人的身份站在这里,重温这里的一切。

  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他离开时是什么样,他回来时便是什么样,唯有……

  他目光落在殿侧的那道小门上。

  唯有那间侧室,他不知有没有变化。

  他暂时将那些矛盾情绪抛于脑后,脚下鬼使神差地往那侧室行去。

  房门未关,他撩了帘子便径直走了进去,房间不大,一眼就能将屋内景象尽收眼底。

  大体上都是一致的,唯多了一方书案,多了一幅悬挂的画卷。

  书案上的陈设不多,只一尊香炉,一方木盒,后方画卷亦没有打开。

  香炉中有丝丝缕缕的香烟飘出,原来殿外的兰香气就是由此而来。

  他慢步上前,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似有千斤负重,直到到那桌案前时,他伸出的手都已经开始颤抖。

  他拿过那方木盒,就像在验证一个早已被确定的结果般去开启它。

  木盒打开的那刻,他陡然一颤叹,脚下趔趄。

  “那是他留下的东西。”

  侧室门口处,上官栩的声音传来。

  他背对着她,狠狠地闭了眼。

  可是衣料摩挲声响起,他知道她走了过来。

  “他走得急,留下的东西亦不多,这手链是我送给他的,便也算是我与他之间的信物吧。”上官栩停在他的身侧,侧抬起头向他看去。

  “娘娘很珍视这红绳?”他不知如何艰难地压下万千情绪开的口。

  上官栩从他手中将盒子拿过,重新合上,柔声道:“是吧,毕竟一根红绳还是比大多数物件要好保存的。”

  他终于转过身看她。

  这才见她竟是披发简装,长发如瀑,纱衣轻覆下肌肤如玉。

  见他望来,上官栩弯起唇对他微微笑:“你若喜欢,之后得空我也为你编一根。”

  徐卿安压着那股酸胀地情绪问道:“娘娘今日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根红绳的吗?”

  上官栩语似娇嗔:“这盒子是你自己打开的,我焉能算得这么准?”她将盒子放回原处,依旧带笑,“今日让你来当是有其他重要之事要告诉你。”

  放下盒子后上官栩便一直面向桌案没有再转回去。

  她兀自开口道:“记得昨日我们才聊过你的青云志,而你也问了我为何会对苏望起杀心。”

  “经过昨夜的事情,我自觉我们已经亲密无间,诸多事情便也实在不应再隐瞒于你,你欲剖析我的心,我亦想成全你的志。”

  她眼神蓦地变沉:“所以,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可助你登高位,任宰辅。”

  她气息忽地抖颤,近乎咬着牙地发声:“逆臣苏望于四年前谋弑主君,罪大恶极!而我身为先帝的皇后,事发之后只能任其裹挟,看他仍以贤相自居于庙堂之上却无能为力。四年以来,千百个日夜里,我都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然而纵是匕首捣其心,抽其筋骨,也不足雪我心头之恨。”

  “而且我亦知道,我不能就这样随意杀了他。死于谋刺,只会成他美名,唯有在其存世期间,剥露其真面目,世人才会相信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狠毒奸佞之人!所以这四年来我收集他的罪证,消磨他的势力,只是为了能有一日能将其彻底铲除,给先帝一个交代,给大晋所有因他而受害的人一个交代!

  “幸好的是,那一日似乎就快到了。”

  “晏容,你有凌云志,你的老师也因他遭难,我们如今有同一个敌人!只要你将他的恶行昭告天下,他必遭反噬,永世不得翻身!届时,世人便知身为检举之人的你为何等的忠良之士,你再入中书省,加同中书门下三品,贤相之名以后亦可落在你的身上。而我,则在此之前,将其所有罪证全部送于你的手上!”

  话落,上官栩垂了眸,情绪平息片刻后再温声道:“晏容,你还记得我昨日说过的话吧?只要你今日踏进立政殿就说明你我从此彻底绑在了一起,不进则亡。毕竟以苏望的性格,你知晓他那不可见人的秘辛后,他便不会放过你了,只是我如今就这样直接告诉了你,你可会怪我、怨我?要知道,从你踏进立政殿里的那一刻,我派出去的人便想法让他知道你我今日的密谈之事了。”

  身侧久久未有回声,上官栩不免奇怪地抬眼向旁侧。

  然而甫一抬首,她才知旁侧那人早已红泛双目,泪如断珠垂落。

  第67章

  上官栩见状诧异了一瞬,不知他的情绪因何而起。

  若是如她所说,他恼她将他置于只进难退的危险处境上,他的反应也不该是这样。

  他从不是一个柔弱的人。

  而在她看过去的那一刻起,她亦明显的感觉他的目中惊惶了一瞬,然而神态已被窥见,已经避无可避。

  上官栩便用刚涂过手膏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怜惜地问他:“怎么了?是我哪句话伤到你了?”

  那熟悉的芍药花香拂过他的鼻尖他便更痛。

  他一下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弓身将下颌抵在她肩背位置处,紧闭双眸:“没有……娘娘说得每句话都对。是臣、是臣想错太多……”

  四年,四年的时间里他都执着于那自以为是的真相,而那一心只想为他讨个交代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他都相见不相识。

  他真是个蠢货。

  他真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为故人,为自己复仇、讨个交代。

  在经历过被亲近之人背叛的痛苦之后,他深以为那群在背后密谋祸事的人都是阴诡之人,而与这样的人厮杀拼争用他以前的那套君子之礼是万万行不通的。

  所以他归来之后用同样的阴诡手段面对所有他以为的为害过他的人,哪怕是现在他身边追随他的人也同样支持他在复仇路上抛弃仁善、抛弃以往的君子风度,所以他将自己彻底变成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

  可是现在,他方才知道原来他以前君子的模样还深深印刻在她的心目中,就像是用尽力气抛弃的爱物,他以为无人在意,却原来有一个人一直将它小心翼翼地珍藏。

  而如今那人将那物再捧于他面前时,他双手已然污秽得不配再接过。

  徐卿安心如刀绞。

  上官栩任由他拥着她,她虽看不见他的面容,但她能听见她耳侧发颤的呼吸,亦能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虽不知他因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她仍是被他牵动心绪,不自觉抬手抚上他的后背。

  她话音中带着安抚:“哪里想错?这些话我以前都没有告诉过你,你如何会有机会想错呢?”

  正因如此,正因为你没有将这些话告诉过我……

  他将她搂得再紧了些。

  她当真觉得他奇怪。

  “你……是不是有话想与我说。”她试探着问。

  “没有……不!”他立马改口道,手上力道再一加重,“臣想告诉娘娘,臣对娘娘不存利用之心,臣愿从此以后只为娘娘马前卒,只求娘娘以后……能够信任臣……能够相信臣今日所说的话所言非虚。”

  他强劲的力道和他炽热的呼吸一起将她包裹,她所处的不过方寸之地,他的所有情绪尽数洒下时她根本无处可逃,就被浸泡,就被感染。

  她眼角不知为何也跟着酸了酸,唇角扯出苦笑道:“嗯,我相信你。”

  她经历过情深似海的过往,见过男子真心情浓的模样,所以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他。

  贴着他耳廓,她声音轻柔:“晏容,这一次我们便一起将我们想做的事做成吧。”

  他闭着眼,低低地应:“好。”

  见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便推开他的腰慢慢拉开一段距离,虽他双手仍是搂着她的,但好在他已不再抱得那么紧,不再抱得像要把她融进骨子里那般。

  其实,上官栩觉得他今日的情绪竟比昨日在榻上的还要强烈,且榻上诸多行为都与情.欲摧动有关,就这样她都觉得他现下强烈的情绪远超于当时。

  她是相信了他刚才说的话,可是她也同样地不理解他的那些蓬勃情感因何而来。

  不过她也没问,只抬指擦拭过他脸上残存的泪痕,关切道:“你好些了么?”

  只那一问,原本被他按压下去的酸痛之意再度泛上眼眸,他忙撇头,

  看向了一侧。

  可是这一瞥目他却又将目光落在了那幅被收起的画卷上。

  “那幅画是花鸟图么?”

  “是人像。”

  徐卿安怔得看回来,上官栩却恍若未察,视线投向那画卷,目泛笑意继续道:“这画像有些年头了,听画师说画卷卷起来存放会比铺陈开要很多,所以大多数时候这画都是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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