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灿,林逐月的灵武不止是浮世绘卷。”
时灿皱了皱眉:“不止是?还有什么?”
“金珀火。”
闻觅烟点点头,说道,
“就是传说中,祖师爷用来炼丹,可以炼化一切药材的极阳之火。”
时灿琢磨片刻,问:
“你确定不是浮世绘卷里面留存记录下来的东西吗?毕竟是能够遗传的灵武,说不定是将祖辈记录在浮世绘卷中的金珀火也一起遗传下来了。”
闻觅烟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看得很清楚,金珀火不是从浮世绘卷里面冒出来的,而是和浮世绘卷互相转化,好像是一件灵武的不同形态。”
时灿正在思考。
金珀火如果也是灵武的话,很奇怪……
历史上也有过灵武是火焰形态的灵师,但从来没有哪个灵师的火焰是金珀火。而且,金珀火作为极阳之火,出现在女孩子身上就很奇怪。女孩子身上会出现的火焰,应该是琉璃火或者九珍火。
叶阳嘉问:“天才,有头绪了吗?”
“对灵武没头绪。”
时灿开着车往灵师府行去,说道,
“但是对任务报告怎么造假有点头绪了,如果顺利的话,能一劳永逸。”
第26章 凌言
“觉醒的不是浮世绘卷,是金珀火?”
傅星纬接过任务报告,大体看了一遍,他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问道,
“你们确定吗?”
时灿撒谎撒得眼皮也不眨,点头道:
“应该没错,当时我不在,他俩都看见了。”
傅星纬松了一口气,说道:
“金珀火也好,金珀火说不定会比浮世绘卷强……最主要的是,只要不是浮世绘卷,她对那些人来说就没有威胁了。”
时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老师,原来你是凌家那边的啊?”
“我哪边都不站。”
傅星纬把报告收好,说道,
“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安全,你们回去上课吧,还有两分钟,上课铃就要响了。”
时灿还想再攀扯点什么,闻觅烟和叶阳嘉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拖着人回教室了。
“放开我,我不上课,我要请假!”
时灿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你俩家里不让请假,也别拖上我啊……天都快亮了才回来,上什么课啊?牛马也不是这样当的!小心年少猝死!我要回家补觉!”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叶阳嘉幽幽地说道,
“想回家补觉?做梦吧你。”
时灿上了一上午的课,中午还是找了个理由溜了。他拎着书包进了家门,穿过院子进了宅子里,换完鞋打着盹上楼。上楼上到跃层,他突然看见了鱼缸里的石斑鱼。
时灿对着鱼缸琢磨了半晌,拿出手机:
“老胡,在家吗?拿个家伙上跃层来,把这条鱼抓去厨房炖了。”
时灿在炖鱼的间隙里去冲了杯咖啡。
厨师除了鱼汤外,还做了几道小菜。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时灿才拎着保温桶和套装饭盒出了门,往闻家的方向走。时家和闻家相距不远,走不了几条路就能到。
闻家的人很清楚时灿是来看望谁的,都没怎么惊讶,就将时灿迎进了门,还十分热情地把他手里的保温桶和饭盒接过去,说去厨房找碗盘盛好就给送上去。
林逐月的房门敞着。
林逐月已经醒了,她坐在床上。闻觅烟就在床边,正在与林逐月说笑。屋子里有很重的药味,似乎是刚刚给林逐月上过药。
时灿敲了敲门,问:
“你怎么在家?午休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闻觅烟冷笑一声,反击道:
“只准你旷课,不准我逃学?”
就在这个时候,闻觅烟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到呼叫来电人的名字,眼神一震,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走人:
“喂,妈?我没逃课,我就是课本落在家里了,我回家拿个课本,这就回学校了。”
时灿走到床边。
林逐月显然才刚醒,睡得邋里邋遢,头发乱飞。时灿看她这发型,没忍住伸出手捋了两把,稍稍捋得板正了一些。
林逐月:“……?”
“任务报告已经交了,报告造假了,我们在报告里说,你觉醒的
灵武是金珀火,不是浮世绘卷。”
时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灵师府好像是觉得有点奇怪,要求你再单独提交一份任务报告。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林逐月叹了口气,问:
“浮世绘卷为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不是它见不得人,是有人见不得它。”
时灿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开口,
“你不是很好奇你和凌言的关系吗?”
林逐月点了点头,问:
“我不是他母亲那边的亲戚吧?”
“嗯,不是。”时灿说,“你和凌家是直系亲缘关系,凌言是你的生父。”
林逐月露出错愕的表情。
“凌家是天城的一个大世家,这个家族很特殊,灵武会遗传,从老到少,灵武都是浮世绘卷。浮世绘卷是非常强大的灵武,也是凌家的象征。”
时灿直接戳破了真相,
“很久很久以前,灵师们犯下了一个错误,但这个错误,刚好是灵师们的势力、话语权能壮大的原因。如果没有那个错误,就没有如今的天城和灵师府。”
“而凌家意图纠正错误,在凌言这一代,甚至有了实际性的突破,这违背了很多灵师的利益。”
“简单点说,他动了别人的蛋糕。”
时灿的语气很平静,但他所讲述的,却是过往的,甚至现在可能还在持续的惊涛骇浪。
时灿缓缓地说道:
“当年凌家出事后,有人上下排查过,凌家的人是不是都没了。只有你,只有尚未出生、就连存在也还没被生母知晓的你,逃过了排查。”
“直到你打鬼的视频流出,灵师府对你进行了背景调查,才发现凌家可能还有一个遗落在外的孩子。”
林逐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她年幼时,曾经问过妈妈,自己的爸爸是谁,在哪里。当时她还在吃糖,妈妈听见这个问题后,就很愤怒地将她推倒了,说再也不许问这个问题。
她当时还摔掉了一颗牙。
从那之后,林逐月会感到好奇,但再也不会开口去问了。而且,她对这个问题的好奇程度,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逐渐减轻了。因为对她来说,爸爸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林逐月惊讶之后,眉头就紧紧地绞在了一起,她问道:
“我妈妈知道他是灵师吗?”
林逐月一直不知道生父的身份,但她很清楚一件事——妈妈相对于天城的灵师们来说是普通人,虽然她在商场上杀得腥风血雨,但她没有特殊的血统,召不出灵武,也打不了鬼。
“不知道。”
时灿回答了林逐月的问题,
“凌言向天城申请了知情许可,当时也已经批准下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向你母亲解释清楚这一切,就已经去世了。”
“灵师府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怀了孩子,秉持着不祸及无辜人员的原则,决定放弃向她揭露事实。”
林逐月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只觉得,自己的十根手指头都在痛。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妈妈到底是怎么承受这一切的?
“凌家能够用以纠正那个错误的,就是代代遗传的灵武‘浮世绘卷’。”
时灿对林逐月说,
“你从来到天城开始,就一直被某些视线紧紧跟随,有人担心你会做凌家未完成的事。但只要让他们误以为,你的灵武不是‘浮世绘卷’,而是‘金珀火’,他们就会放心了。”
“这样做,你的处境也会安全很多。”
林逐月低垂下眼眸,眼帘半阖:
“你告诉我这些,真的没问题吗?”
“违反了保密协议,你的知情许可还没批下来,向你透露这些事是天城严令禁止的。”
时灿翘起二郎腿,说道,
“不过,除此之外,应该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我家里从很早以前就是站在凌家那边的,闻觅烟家里也是,叶阳嘉家里算中立派。哦,对了,我爸妈和你爸关系也很好。”
“凌家出事后,我家里一直偷偷留着一张照片,还没有烧掉,就是有点旧了,回头我带你去看。”
林逐月点点头。
片刻后,她忍不住追问:
“凌家想要纠正的,到底是什么错误?”
时灿没有回答,只是对她摇了摇头。
这大概是不能说的意思。
林逐月不想为难时灿,就没有继续深耕这件事。
……那个知情许可会批下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