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前面就是武惠妃娘娘的灵堂了,您慢些走。”翠儿的声音带着怯意,指尖轻轻攥着林娇娇的袖口,她跟着原主多年,从未见自家王妃有过这般夺目的气韵,仿佛一夜之间,那股子深藏的灵动全被激发了出来。
林娇娇轻轻点头,指尖泛起微凉,零的淡蓝色光影正贴在她的袖口,电子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警惕:“娇娇,前方三十步处有禁军值守,灵堂内除唐玄宗外,还有李林甫、高力士等重臣,你的容貌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需保持低调,避免过度暴露存在感。”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灵堂的朱漆木门。
堂内烛火摇曳,武惠妃的灵位摆在正中,两侧站着身穿素服的朝臣与宗室,而灵堂主位上,那个身着玄色素袍、鬓角微白的男子,正是唐玄宗李隆基。
他显然刚哭过,眼眶泛红,目光却在林娇娇踏入灵堂的瞬间,像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锁住了她。
那眼神太过炽热,带着惊艳,带着探究,甚至带着一丝不属于“公公悼念儿媳”的占有欲,堂内瞬间安静了几分,连焚香的烟雾都似停顿了片刻,林娇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将存在感压得更低。
“瑁儿,你来了。”唐玄宗的声音沙哑,却没看跪在一旁的寿王李瑁,视线仍胶着在林娇娇身上,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赞叹,“这位就是寿王妃?许久未见,竟长这般标致了。”
寿王李瑁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回父皇,是……是儿臣的王妃杨玉环。”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却连抬头与唐玄宗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他那时还未反应过来,只当父皇是随口夸赞,全然没察觉那眼神里的异样。
林娇娇心头一沉,零的电子音立刻响起:“扫描到唐玄宗心率加快,瞳孔放大,对宿主产生强烈兴趣,寿王心率平稳,无明显应激反应,尚未察觉危机。”
她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屈膝行礼:“儿媳杨玉环,参见陛下,愿惠妃娘娘一路走好,陛下也请保重龙体,莫要过度伤怀。”声音温婉,既符合王妃的身份,又刻意保持着距离,连垂落的衣袖都挡住了大半身形,不愿再引注意。
唐玄宗却从主位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目光掠过她的眉眼,又落在她素服下的身段上,语气带着莫名
的感慨:“朕记得,你刚嫁入寿王府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如今竟出落得这般……像极了年轻时的惠妃。”
这话太过逾矩,堂内的朝臣们都下意识地低下头,连高力士都悄悄皱了皱眉。
林娇娇的指尖掐进掌心,迫使自己保持镇定:“陛下谬赞,儿媳蒲柳之姿,怎敢与惠妃娘娘相比。”
“怎么不敢?”唐玄宗向前半步,几乎要贴近她,袖中飘出的龙涎香,压过了灵堂的檀香,“你这眉眼,这身段,比惠妃更添几分灵动,若是……”
“父皇!”寿王李瑁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不敢抬头,“灵堂之上,恐有失体统,儿臣……儿臣陪王妃先退下了。”他说着,就想拉林娇娇的手,却被唐玄宗一个眼神逼得缩回了手——直到这时,他才隐约觉得不对,却仍不敢深想。
唐玄宗冷哼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却深深看了林娇娇一眼,那眼神像钩子,要将她牢牢勾在这宫墙里。
“罢了,你们先退下吧。”他转身走回主位,拿起案上的酒盏,却没喝,只是盯着灵位发呆,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林娇娇扶着翠儿,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灵堂。刚走出兴庆宫的宫门,就看到寿王李瑁站在马车旁,脸色虽有些苍白,却仍带着几分懵懂:“玉环,父皇刚才……是不是只是随口说说?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点怪。”
“殿下多心了。”林娇娇避开他的目光,“陛下只是念及惠妃娘娘,又见我穿了素服,才多问了几句,我们回府吧,灵堂的气氛太闷了。”她没敢点破,怕这懦弱的寿王承受不住,反而坏了局面。
马车缓缓驶离兴庆宫,林娇娇掀开车帘,看着窗外掠过的金桂树。
零的光影从她袖口飘出,电子音里带着凝重:“唐玄宗对你的兴趣已经很明显,他不会轻易放弃,寿王的后知后觉,只会让我们更被动,接下来这段时间,你要多加留意宫廷动向。”
“我知道。”林娇娇轻声回应,目光落在远处的宫墙上,“只是没想到,刚到这个世界,就陷入了这么棘手的局面。”
日子一天天过去,武惠妃的出殡仪式办得隆重,寿王府的素服也换了三批。
寿王李瑁起初还会偶尔提起唐玄宗的异样,可随着时间推移,又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懦弱,李林甫派人来敲打了几次,让他“少管闲事,安心做寿王”,他便真的将所有疑虑都压了下去,连见林娇娇的次数都少了。
林娇娇没指望他,只是在零的协助下,悄悄收集着朝堂情报。
唐玄宗近来常以“散心”为由,去长安城外的行宫。
李林甫与安禄山的往来愈发频繁。
而太真观的道士,也被内务府的人召见过几次——种种迹象,都在印证零的预判。
直到武惠妃出殡一个月后,寿王府的管家突然匆匆跑来,脸色慌张:“殿下!王妃!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有旨,让您二位即刻去正厅接旨!”
寿王李瑁正在书房看书,听到这话,手里的竹简“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惨白:“接旨?父皇……父皇终于还是要动手了?”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之前的所有异样,都是父皇在为今日铺路。
林娇娇心里一沉,却仍强作镇定:“殿下,先去正厅吧,躲是躲不过的。”
寿王却猛地摇头,起身就往书房内间走:“我不去!我不敢见父皇的人!玉环,你……你先去应付,我……我想想办法!”他说着,就关上了内间的门,任凭林娇娇怎么敲门,都不肯出来。
林娇娇看着紧闭的门,轻轻叹了口气,她早该料到,这寿王到了关键时刻,只会逃避。
零的光影从她袖口飘出,电子音里带着冷意:“他的懦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你只能自己去接旨,小心应对。”
林娇娇整理了一下衣袍,独自走向正厅。
传旨的太监已在厅内等候,身穿明黄色的宫服,脸上带着倨傲的笑,看到只有林娇娇来,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多问,只是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厅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寿王妃杨玉环,贤淑温婉,性行端良。今武惠妃仙逝,朕心悲痛,特令杨玉环入长安太真观为女道士,为惠妃祈福三年,以尽孝心。钦此。”
圣旨念完,太监收起卷轴,却没立刻递过来,反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寿王妃,陛下也是一片苦心,您想啊,您这一去,既尽了孝心,也能让寿王殿下安心——毕竟,殿下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耽误了前程,您说是不是?”
这话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若她不接旨,寿王的前程,甚至寿王府的安危,都会受到牵连。
林娇娇看着内间紧闭的门,又看了看太监手里的圣旨,心里清楚,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儿杨玉环,遵旨。”她伸出手,接过圣旨,指尖触到那明黄色的绫罗,只觉得一片冰凉。
传旨太监满意地笑了,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陛下定会记着您的好,老奴就先回宫复命了。”说完,带着随从转身离开,留下林娇娇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正厅里。
直到脚步声远去,寿王才从内间走出来,脸色苍白如纸,声音带着哭腔:“玉环,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敢反抗父皇,我怕……”
“殿下不必道歉。”林娇娇打断他,将圣旨放在案上,“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入道观后,殿下好好保重自己,莫要再像今日这般逃避——毕竟,寿王府的未来,还需要您撑着。”
寿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林娇娇,眼神里满是愧疚与无力。
林娇娇没再看他,转身往自己的院落走。
零的光影在她身边飘着,电子音里带着一丝安抚:“至少我们暂时安全了,进入道观后,我们可以暗中收集情报,寻找反击的机会,另外,我刚才扫描到寿王的情绪极不稳定,恐怕会做出极端举动,你要多加留意。”
林娇娇点点头,目光落在庭院里的金桂树上。
太真观,三年祈福,这看似平静的安排背后,藏着的是唐玄宗的觊觎与宫墙的阴谋,而她,必须在这三年里,积蓄力量,等待反击的时机。
夜色渐深,寿王府的后院突然传来酒杯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重物撞击的闷响。
林娇娇心里一紧,零的电子音立刻响起:“不好!寿王在书房醉酒后,撞向了殿柱!生命体征正在快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