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歌看了一眼,又立刻别开视线。
臭,丑,两者在这鬼身上简直发挥到了极致!
“溺死鬼,你是钱家人?”
地上趴伏着的黑色暗影身形不断颤抖,口中似乎是尖牙磨动着发出沉闷古怪的声音。
宁歌不禁又后退一步。
这鬼实力不可怕,样子却实在太可怕,它趴伏在地上,脸上的黑丝湿漉漉的全然黏在身上,偶一抬头,宁歌只看到半边不甚完整的脸颊,另一半好似被啃食过,又被腐蚀得不太彻底,白骨上隐约黏附着几丝欲落不落的腐肉,恶臭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可宁歌稍一探查它的气息,却发现它的气息与此前给她打招呼那鬼的气息有些像,竟与那小鬼的气息也有些类似。
也是钱家人?
这都第三只了,鬼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歌勾起一丝不甚明显的微笑,在这凉风习习的阴寒环境下更显威压,地上趴伏的水鬼不禁四肢并用往后退去,警惕的盯着宁歌。
“想跑?先送你回地府记录生平,若你是无辜被害成了水鬼,尚有一线生机。可若你是起始害人者,那刑罚可就得将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池间恶臭难忍,阴气浓厚,怎么可能只死了一个人?
这鬼有异。
钱家亦有异。
等宁歌回到大厅,凌铮身侧已围绕了两三个看上去气度不凡的男人。
他们彼此唇枪舌战,面上表情沉稳得体,可只有靠近他们的人才知道,三个加起来快六十多岁的大男人吵起嘴来有多无聊。
严典见怪不怪的看着那一幕,继续闷头吃东西,严章倒想上去解围,无奈自己咖位不够,上去很可能吸引火力不说,还会被狠狠贬一顿。
他看到宁歌走进来,眼里顿时迸发出灿烂的笑意,“快快快,快把你男人救出来!”
“怎么?”
“那俩一个是钱家的大公子,一个是盛家如今已经掌权的家主,凌铮跟他们关系吧,有点微妙……”
宁歌慢悠悠走过去观察三人一番,又对凌铮一干二的霸气感到自豪,她手似是随意的一挥,两个站姿笔直的男人便突然往旁边一歪,手中的酒全部洒进西装里,看上去有些狼狈。
凌铮正兴致缺缺的跟他们应付,突然看到这一幕,猝不及防的就跟已经走过来的宁歌对视,来人朝他俏皮的眨眨眼,勾唇一笑。
凌铮也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好累啊,你抱着我吧,不想走路了。”
宁歌抱怨的揉揉大腿,又自然亲昵的靠在凌铮宽广的胸口,柔软白皙的手指无聊的掰着他的指尖,对旁边的两个大男人熟视无睹。
“那就休息会儿。”
她调皮好动的指尖不停的戳着他的掌心,如葱段般白皙如雪的纤纤玉指带着轻轻的力度,像是轻飘飘的羽毛一般拂过他心尖。
凌铮不自在的清咳几声,反手将宁歌的手指攥进手里。
声音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别闹。”
旁边两个大男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身上黏附在皮肤上的衣服令他们不适的皱眉。
“凌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非要跟我对着干,死也不后悔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
“凌铮!”
盛世气得狠狠攥拳,眼里满是怒意,“那你就等着两家一争高下吧,盛家不会倒。”
“我凌家也不是软柿子。”
“诶诶诶,你们别动怒,先冷静冷静,吵吵也带带我啊。”
“盛钱要是联手,我也丝毫不意外。”
“我凌家同样有挡的实力。”
“你可别误会,我钱家肯定不攻击凌家啊,你小子别污蔑我。”
凌铮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钱唯一巴巴的撇撇嘴,“有什么事儿直接说不行吗?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开裆裤都互相穿过,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
凌铮和盛世对望一眼,又齐齐别开眼,沉默不语。
听到这里,宁歌有些明白了。
该说不说这都市悬疑总得夹杂一些兄弟情呢,宁歌感觉只有她自己拿的是纯纯的守护和平的大情怀戏码。
唉,在座的都不如她。
到了回去的路上,宁歌才跟凌铮说起钱家的事来,“所以钱家这些年有没有突然暴富或者突然转运的现象?”
凌铮思索片刻,又坚定的摇摇头。
“钱家钱唯一管了大半权,他虽然办事不靠谱,但人品可以保证。”
“其余人呢?”
“其余的,我没有接触过。”
“那你交际圈有够窄啊,都是多少年的兄弟了,怎么连他家里人也不清楚。”
宁歌无聊的趴在他肩上道。
凌铮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他是现任家主跟原配的孩子。”
钱家主婚内出轨,女方势弱,加之当时刚生下钱唯一,身体虚弱,没多久就病死了。
现任跟着钱家主进门,带的孩子还比钱唯一大两岁。
解气的是,即便私生子大了钱唯一两岁,能力却不如钱唯一的一半,也因此,钱家才能有他一半的位置与话语权。
第236章 阴谋与秘密
这事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不过多有聪明的人不去刻意提及这件事,慢慢的这事也就没人关注了。
小三,小三的孩子。
这几个字听来就是令人厌恶的存在,豪门贵族圈里乱的事多如牛毛,更别提私生子私生女这种任由欲望支配而来的产物。
钱家那位占了老大名义的私生子现在也被钱家主安排进了公司历练,可人家还是个小小的员工时,比之小两岁的钱唯一已经拥有了公司的大半股份,其权势甚至直逼钱家主。
也因此,钱家父子俩的关系势如水火,并不融洽。
原来那位看似不正经的阔家少爷还有这样苦情的背景。
宁歌点点头,果然只有她在认真贯彻大背景的宗旨和存在啊。
“我今晚再去钱家看看。”
凌铮蹙眉,“怎么还要去一次?”
“不去怎么知道钱家的秘密?你不是想整垮钱家吗?这就是个好机会啊。”
宁歌勾起他的下巴,眼神中带着些诱引的意味,“你需要我,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叫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要你的阳气,所以出现在你面前。那么藏拙谨慎的你,在看到这样的我时,又怎么会不起心思呢?”
凌铮不懂宁歌的意思。
她总会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下说出令他生气却又哑口无言的话来。
仿佛是刻意的不让两人再进一步的深入彼此的世界。
若触及她的底线时,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面容就会骤然冷厉下来。
可凌铮心里一清二楚。
这位他初时的确抱有心思的突然来访者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利用。
而她,讨厌被利用。
“我可以解释。”
不知怎么,看着宁歌那双笑意不达眼底的眼睛,凌铮不自觉就吐出这句话来。
话音一落,连他自己的表情都有些怔愣疑惑。
但话已经开头,凌铮也就顺着心说了下去,“开始我的确抱了利用你的心思,这不假。”
“我身上的际遇决定了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太平……”
事实上,连上辈子也没有太平过。
“所以我下意识会将身边的一切都纳入棋盘中,不让自己被蒙蔽双眼,但这只是我当初的想法,和此刻无关。”
宁歌身形隐在暗处,灯光恍惚下,凌铮并没有看清她的表情。
可他的确是信任宁歌的。
这样的信任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
可凌铮偏偏就信了。
而他更加忐忑的是,对面的人会不会相信他。
煎熬。
凌铮从未感受过此刻的煎熬,很新奇的体验,却也让他有种如坐针毡,又好似被火燎烧的感觉。
“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一个月,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说的快餐式恋爱?你想跟我速战速决?”
宁歌从黑暗中缓缓靠近,她目光幽冷,平日笑颜如花的脸上此刻也带着些阴冷的气息,仿若一只吸人精气的鬼魅。
看着女人抵在脖颈处森寒的尖牙,凌铮突然神思恍惚,他看着前面早已升起的挡板,心中竟缓缓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话,还好挡板已经升上去了。
旋即,脖颈一痛,血液流失的声音窸窸窣窣,小小的吞咽声响起。
娇艳的小脸儿此刻就伏在他肩头,娇小的身形也被他不自觉一手揽在怀中,形成保护的姿势。
她的呼吸清浅细腻打在脖颈处,凌铮只感觉浑身一麻,注意力被迫全然集中到脖间,刺痛已经被麻痹,渐渐的,凌铮又感觉到了一丝又一丝隐匿的酥爽。
甚至于许久未曾到访的欲望,此刻也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