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自己有这么禽兽吗？
凌铮自我怀疑道。
他想说些什么，可喉结滚动，心内燃烧的火焰竟缓缓蔓延至喉咙，灼得他有心开口，无力出声。
宁歌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凌铮还在流血的洞口，又轻轻抵了几下伤口，他的脖颈便恢复如初。
她手掌抵住凌铮的肩膀直起身子，摆在她腰间滚烫的大掌便不可抑制的微颤，男人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在这封闭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极为明显。
凌铮苍白的脸色继而浮现一丝可疑的红云。
“你，不会……”
“没有，正常反应。”
他松开桎梏住宁歌纤腰的手，将它安分的摆在膝盖上，察觉到身侧而来的目光，又不自在的清咳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凌铮从未如此尴尬过。
但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上辈子加上这辈子，他的脸都默契的只丢在她面前。
宁歌：并不荣幸。
夜半，宁歌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钱家宅院的池塘边，夜晚寒气重，那股吸入鼻翼的腥臭味也更加浓郁，池面隐隐飘起一股黑色的烟雾，又在升起时迅速消散。
阴冷的气息逼近，宁歌转身看着身后黑影，眼中露出一抹笑意，她朝着那黑影招手，声音甜美到有些腻人，“跟我玩捉迷藏的一直都是你对不对？”
“亏我还觉得你是只好鬼，现在看来，倒是我看走了眼。”
“我想知道的呢其实你都心知肚明，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杀你的人是谁，在你死后，ta用什么方法囚禁了你的灵魂，迫使你成为厉鬼的？”
“知道这些，你能替我报仇？”
终于，黑影发出一声嘶哑难听的声音，她直勾勾的盯着宁歌，许久不曾转动的眼珠子倏地迸发出一丝恐怖诡异的光，“还是你替我偿命……”
“我替你？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脑子泡肿了？”
“那你怎么帮我！他不会容许你插手的，他就是个禽兽，他不会放过你的，他会一刀刀割下你的肉，血流了好多，地板上全是血……”
“你看到了，所以你也被灭口了，被推进这池子里活活淹死，又因为那人精通阴阳之术，所以这池水不仅淹死了你，还将你困在这一方牢笼中，不断汲取你的气运，让你慢慢怨气横生，成为了厉鬼。”
“池中有鬼，他就可以不断的带人回来，重复着杀人的动作，让你将他们一个个拖进水里，淹死，或被你吃掉，是这样吗？”
黑影沉默着，浑浊的眼珠子突然一厉，“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也是杀人凶手！”
“我是杀人凶手，还是你推波助澜，这里只有我们，你还是不肯承认吗，钱夫人。”
一声称呼出口，对面的黑影倏地狂躁起来，她猛的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浑身上下的黑雾开始凝结，又滴滴答答诡异的形成水珠掉落在地上，湿漉漉中带着腐烂的气息。
宁歌冷哼一声，手掌运起灵力来。
……
凌铮坐在床上，手中拿着本未曾翻动的书，他心思全然不在书上，手指轻点书页边缘，眉眼中隐隐可看出些焦虑来。
他从小就能感应到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或者说不相信，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存在。
随着他慢慢长大，这种感应的反应也越来越弱。
直到参加完钱家宴会后，突如其来的寒意包裹住他全身，比之少年时期更让他反应剧烈的冷意让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钱家不正常。
凌铮脑中下意识就弹出这个结论。
“你在想什么？”
手指被轻轻扣紧，馨香扑鼻，凌铮回头望着宁歌，语气中带着些轻松，“事情解决了？”
“没那么容易，这件事牵连太多人了，不过，总有办法的。”
人间事最好用人间的方法解决，宁歌也不能太过干涉这件事。
她解决了恶鬼，但恶鬼背后那些深沉的故事以及凶手不应该由她来断案。
“凌铮，我突然有种心疼你的感觉。”
凌铮一愣。
“怎么突然这样想？”
“你看啊，自己人生路不顺，兄弟的人生路也不顺，虽然人生没有那么多一帆风顺，可样样不顺也是挺难得的，而你还是其中佼佼者。”
“……”
“想不想知道钱家的内幕？”
宁歌思路跳的太快，饶是一样头脑灵活清醒的凌铮也没有缓过神来，他呆呆问了句，“什么内幕？”
“报酬。”
“求人办事，报酬第一。”
“好吧不逗你啦，我已经报警了，相信明天就会有结果啦。”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不是说之后聊聊吗？我觉得今晚是个很好的时机，你想聊什么？”
宁歌扯过他身上一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睡姿乖巧。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凌铮，一副让他快开口的模样。
明明应该是两个人的倾心交谈，可她这副拒绝交流只想白嫖偷听的模样实在太过俏皮，凌铮盯着看了很久，这才回过神来，努力扯平上扬的嘴角。
“我活了两辈子，上辈子死前遇到你，得以再活一次，算起来，这应该算是上辈子唯一的幸运……”
凌铮从小是跟着母亲来到凌家的。
他妈妈是凌家家主的第二任夫人，而凌家主也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继父。
凌家主是个很温和的男人，儒雅随和，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更彻底的说，他的情绪从来不会外露。
他对自己和母亲很好。
会在闲适时陪伴母亲逛街，给她买些精致可爱的小首饰以博她的开心，在母亲偶尔调皮作弄他时露出无奈宠溺的笑容。
他包容她的一切，仿佛她永远都是个被宠爱着的小女孩。
而对待他时，男人也会耐心的在他迷茫时安慰他，鼓励他，会默默在他写作业时为他倒一杯牛奶，他从不会苛待他，也从没有严厉要求过他。
他对自己说。
最重要的是凌铮的开心，只要凌铮开心，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实在太温柔，太美好。
好到了他几乎一度认为，那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他也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可那样幸福梦幻的日子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那之后，他妈妈因病突然去世，死时他还在学校上课，可男人并没有给他带去一丝消息。
最亲的人突然离世，凌铮伤心欲绝，一度昏厥。
男人也细心的宽慰他，希望他能不再悲伤，重新振作起来。
凌铮从前见到的都是男人与母亲恩爱厮守的画面，也因此，他默认了男人伤心，却并不表露的“真相”。
男人太忙，从他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凌铮逐渐发现了异样。
他起初只是觉得身上冷，后来便慢慢严重起来，在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了来自外界的森森寒气。
他觉得自己病了。
可医生并没有觉察出什么。
男人偶然知道这件事后专门回来看他，可步伐也是匆匆忙忙，仿佛这个家是酒店一样，再也没有驻足过。
后来凌铮渐渐长大，遇到的非自然事件也越来越多，他从一开始的惊惧恐慌到后来的淡然处之，慢慢的也就不再在意。
直到大学那年，他再次回到凌家，许久不曾到访的寒气渐渐袭来，凌铮在凌家每一个角落站了很久，最终确定了寒气最重的一处地方——花圃。
花圃里种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每一朵都十分娇艳夺目。
里面的花也都是他母亲最爱的花。
微风拂过，玫瑰香浓郁的香气随之扑向凌铮鼻翼。
他静静的看着那些花，回忆似乎瞬间涌入脑海。
可慢慢的，浓郁馨甜的花香渐渐散去，鼻翼间突然涌出一股恶劣熏人的臭气，那股尸身腐臭的味道围绕他许久，熏得他眼睛泛红，捂住口鼻，十分难受。
可他知道，他所察觉到的异样与别人眼中看到的完全不同。
当他看到凌家的佣人正常的走过去给花浇水时，凌铮叫住了他。
“花好闻吗？”
佣人似乎有些疑惑，但还是很认真的回复。
“好闻的，这些花的味道都很香。”
果然，这股浓郁的尸臭只有他能闻到，而这一切也绝对不是他的幻想与猜测。
花圃中或许埋藏着一些他意想不到的秘密。
而那段时间，他疯狂的搜寻信息，他想知道从他来到凌家之后，凌家有没有突然消失过什么人。
而结果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凌家的确有消失的人，却仅仅只有一个。
而那人，正是他的母亲。
第237章 长老
“所以你想借我来查清你想知道的一切？”
宁歌垂下眼眸，状若无意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大红的鲜艳衬得她肤色白皙如雪，指尖纤长白如葱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