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再次遇到那连手电筒都无法刺穿的黑雾，笼罩二层的天空。说起来，她好像在哪里看见过类似的黑雾……
第二天，前往深渊二层的路程异常平静，和上一次返回一层的相反，电梯壁先是一片漆黑，然后便恢复成观光电梯的透明玻璃。
艾陵的目光落在电梯一角的屏幕，屏幕漆黑，并没有出现上一次的兔子ai形象，这只兔子的出现是随机的？并不是固定的？
“这里就是深渊二层吗？真壮观。”
乔思安趴在玻璃上，如同每一个第一次抵达深渊二层的人，她久久凝视着这一个未来城市：“如果不是充斥着危险的规则，深渊二层或许是人类的乐土。”
“乔思安，我们接下来要去哪个方向？”秦易笑问，“你之前说知道姚修雨会在哪里，但是深渊二层的方向本身就是错乱的，用常规的方法可找不到人。”
“对于这个状况，师父早有准备，他留下了一个保险措施。”
只见乔思安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纸，看到乔思安手中纸张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感觉从艾陵的心里蔓延。这个颜色和光泽，看上去和她的地图纸无异。
当乔思安展开了手中的纸张，艾陵马上发现了二者的不同。乔思安手中的纸张有几条清晰的皱褶，而她的地图纸无论怎么折叠，取出的时候都是一张光滑平整的纸张。
“只要提前定位好某一个地方或人，这张纸就会浮现对应的路线。”乔思安说。
听到乔思安的话，艾陵马上想到她的地图纸，她至今还没探索出深渊一层超过60%的功能，说不定也会和乔思安说的一样。
“这个东西的功能太夸张了。”秦易笑诧异，“应该只能使用一次吧？”
“是的，哪怕是师父也只制作出了一张寻路纸。”乔思安说，“据他所说，已经不可能再获得这张纸的素材，这张纸就是唯一的。”
定位的功能居然那么珍贵。艾陵再次想起地图纸的最基础的功能，只要确定好起点和终点，便能够自动生成路线。她突然觉得怀里的地图纸有些发烫。
乔思安的手指轻轻在纸上划过，如同拨开了一层迷雾，一条虚线凭空而生。
“沿着这条虚线走，我们就能找到师父了。”
艾陵的目光落在乔思安的纸上那一条虚线，这一条虚线居然和她的地图纸完全一致，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没有任何的差异。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虚线都统一了规格，那么只有另一个可能——乔思安的师父，姚修雨是按照地图纸制作这张寻路纸。
还未待艾陵思考出这一发现的蹊跷，乔思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师父看起来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那个地方离我们并不近，考虑到返程和突发意外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在乔思安的细心准备下，直至中途的休息，他们都没有遇到麻烦。而阿蜀口中的发狂的疯子也似乎暂时沉寂，二层天空稳定投下白色的亮光。
——除了艾陵能够时不时听到一些碎碎念。上一次遇到的“韭菜人”像是对她仍然念念不忘，一直在她的身周“巡逻”。
“按照我们的进度，我们距离师父大概只剩下半小时的时间。”
乔思安的声音吸引了艾陵的注意力：“好消息是，师父一直都待在一个地方，这个时间并不会有很大的出入。”
“坏消息是，姚修雨会长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艾陵接话，“如果他不是想要在深渊二层享受度假休闲时光，那么就是他被困住了。”
“没错。”乔思安闭了闭眼，“如果不是无法离开，师父绝对不会离开协会这么长一段时间。”
“虽然姚修雨那个老头看起来总是没什么脾气，但是他也是S级的采集者。”秦易笑罕见地露出严肃的表情，“如果连他都困住了，那么我们也没有办法。”
“如果事情很危险，我不会强迫大家继续深入的。”乔思安一脸平静，“我会一人救出师父。何况我们也有独特的优势。”
感受到乔思安似有若无的视线，听到“独特”二字便竖起天线的艾陵心生不妙，她怎么觉得乔思安像是看穿了她的职业。
第112章
当艾陵望向乔思安时，乔思安却早已把目光投向前方：“如果大家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就继续启程吧。”
艾陵回忆了一遍和乔思安的交往，并没有想出可能暴露出“清道夫”职业的地方。也许只是受到了江亦那一番话的影响，开始对“独特”、“特别”一类的过于敏感。
短暂的休息后，艾陵四人继续朝姚修雨的所在地走去。虽然一路依然风平浪静，但是艾陵忍不住多次把手放在耳朵旁，韭菜人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
艾陵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怪物肉干补充“聆听”的消耗时，秦易笑忽然低声道：“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附近好像越来越少人了？”
被秦易笑提醒，艾陵才注意到异样，她扫了一眼街道，平整的马路不见一辆汽车，行人路也只有他们四人。她一直被韭菜人的碎碎念干扰，下意识觉得周围都是“人”。
“那并不能算是'人'，只是披着人类外皮的……”乔思安顿了顿，“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根据我所知道的，那些人也属于二层的规则之一，绝对不能和他们发生接触。”
对此，艾陵表示深深的赞同。若是和这些“人”产生交流，会不幸患上“您好”的PTSD 。
“哎呀，不管那是什么。这些二层的人究竟跑到什么地方了？”秦易笑一脸不解，“我们之前还要为了避开他们特意绕路，现在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不准这个城市也有特殊的政策，为了避免和其他人发生密切接触，都需要居家隔离。”根据生活经验，艾陵提出了想法。
“什么居家隔离？”
“如果一旦不幸某样东西变成了红色，就只能付费隔离了。”艾陵说，“被统一抓到某个地方，享受一人独处的美好时光。”
秦易笑皱眉：“这不就像是在被关……”
“师父就在前面的那个商场。”乔思安打断了秦易笑，“三位如果担心危险，可以离开这里，我会等诸位离开后再进去。”
“说什么废话。”秦易笑冷哼一声，“我像是这种胆小鬼吗？我还要把姚修雨这个老头找出来，问一下父亲是不是还向他交待了什么？”
“已经走到了这里，也没有撤退的理由。”艾陵望向乔思安，“我相信副会长一定会给出合适的谢礼，像是高级抑制药？”
艾陵没有忘记背包的高级抑制药只剩下一颗，虽然她身上的积分还有1万3 ，但是相比3w积分的高级抑制药，就显得格外寒碜了。
“当然。”乔思安说，“解救会长的价值，不能用物品来衡量。哪怕不考虑我，师父也定会给出各位都满意的酬谢。”
“采集者协会会长的酬谢，应该能抵得上所有机械零件的一次更新？”赖玉泽问。
乔思安的目光在赖玉泽身上停留了片刻：“我不擅长机械领域，但是我相信师父应该有方法。”
“既然我们四人都没有异议，那就出发吧。”秦易笑说，“天快黑了，我不想摸黑行动。虽然二层没有游荡的怪物，但是我觉得入夜后会变得更加危险。”
“入夜后二层的地形可能会变化，尽早行动确实是一个好想法。”艾陵说，“但是我建议先探查清楚这个商场。”
夹杂在韭菜人的“至高者”宣言之间，艾陵“聆听”到了新的声音。
【和我们融合……】
【成为……一部分……】
她曾经“聆听”过类似的话语，那是在铁网大小姐蔚晨钰手中的瓶子。一个不妙的想法萌生在艾陵的脑海，她可不会真的应了大小姐的话，再次撞上了深渊教的基地。
“让我来吧。”
赖玉泽熟练地从左眼眶掏出眼睛，担负着监察重任的左眼偷偷地穿过商场的排气孔，潜入了商场。
已经被迫对“大泽牌”无人眼睛达到麻木状况的艾陵，一脸淡定望向左眼眶凹陷的赖玉泽：“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看不到一个人，好像没有别的异状……”赖玉泽疑惑地“嗯”了一声，“这些商店卖的东西有些奇怪，摆的都是同一样的东西……我的眼睛突然变黑了。”
“摆的同一样东西？”
艾陵正想追问赖玉泽，见赖玉泽捂住左眼，连忙扶住了他：“遇到危险了吗？”
“没事，我还能感受到左眼的方位，只是突然看不见了。”赖玉泽摇头，“商店里都摆着灰色的瓶子。”
“不是灰色的瓶子，是瓶子里装着灰色的泥。”艾陵轻声道。
她或许知道一层突然出现的大批“宝藏”在哪里生产的。然而，新的问题又产生了，“制造”灰色的泥需要人类，但是一般只有红环的才会进入二层。
这么稀少的数量根本不可能供给大批量的“泥”，那么这些“泥”的人类到底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