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泥？”乔思安一脸疑惑，“你们在说什么吗？”
“对了，乔思安你还没有亲眼看过'灰色的泥'。”秦易笑说，“那是在一层流传的'宝藏'，源头居然来自二层。”
“在左眼的视野消失前，我还看到了……”赖玉泽顿了顿，“因为时间很短暂，所以我不能确定看到的是真的。”
赖玉泽望向乔思安：“采集者协会会长是不是一个长着金发的中年男人？”
“没错，你看到师父了？”乔思安语气急促，“他现在的状况还好吗？他真的就在商场里吗？”
“我们进入商场就能看到他，但是即便我们进入商场也应该很难把他带走。”赖玉泽说，“他就在商场中心的广场，浑身都缠着透明的薄膜，而这些薄膜沾满了整个商场。”
蛹。
听到赖玉泽的描述，这个词语一下子出现在了艾陵的大脑里。被无数的丝线缠绕，因而只能留在一个位置，和蛹一样。
但是显然的是，姚修雨不可能享受“蛹”的待遇，被丝线所保护，耐心发育成长。
“师父果然出事了。”乔思安往商场走了几步，“不能再耽搁了，我们每在这个地方停留一秒，师父都在遭受着非人的折磨。”
“那么入口在哪里？”艾陵冷静地说，“从外面看，商场的大门紧闭着。总不可能我们靠近大门后，就会自动开启。”
“就算能够自动开启，我也不想进入。”秦易笑接话，“那肯定是自投罗网，乔思安，哼哼，这次终于轮到我说这句话啦。'冷静一些，不要冲动，你不是小孩子了'。”
听到艾陵和秦易笑的劝解后，乔思安深深吸了几口气：“抱歉，是我一时冲动了。请你们不要被我的焦躁影响。”
望着乔思安捏紧的拳头，艾陵看出这个一向平静温和的女子已经陷入了情绪的漩涡。但若是商场内真的是深渊教的实验基地，艾陵也不想错过“破坏”的机会。
艾陵的目光投向商场，更重要的是，若是被深渊教“掌握”了唯一一个S级采集者，这个势力恐怕就无人能挡了。
她可没有忘记，曾经居住的房间暗室里还躺着来自深渊教的瓶子，她这个被深渊教盯上的人可不会有好下场。说起来江亦把那几个瓶子放到哪里了？
“要不要考虑直接用炸弹炸毁商场。”
赖玉泽的声音打断了艾陵的思绪，赖玉泽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眶：“有我左眼的定位，应该能够成功烧毁采集者协会会长周边的薄膜。”
“然后我们就能收获一个炭烧的姚修雨。”秦易笑面无表情道，“然后直接帮他换一个机械人的身体，可喜可贺的救援。”
“如果可以，我还是想重获师父的原来身体。在机械方面，采集者协会远不如铁网的研究，不过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我可以考虑用别的方法重塑师父的身体。”乔思安沉吟。
眼见三人的讨论话题逐渐从“怎么救出姚修雨”歪向“姚修雨新的身体构造”，艾陵不得不强行扭转话题：“姚会长原来的身体还在，你们就别提前决定他的下一个身体了。”
“没错，我不该过度联想的。”乔思安一脸愧疚。
“都被薄膜缠得死死的，提前考虑下一个身体也很正常啦。”秦易笑耸耸肩。
“那我可以省下一只左眼的维修费用。”赖玉泽点头，“但是我记得副会长承诺会报销所有的积分消耗？”
“请放心，如果你的左眼不幸丢失，我会全额负责的。”乔思安说。
【至高者，您想要赶走商场那批害虫吗？ 】
【请允许我为您开启大门。 】
【我会为您铺上红毯。 】
这些韭菜还真的把她当作是那个圆球“至高者”了？ “聆听”到的呼唤越发清晰，艾陵顺着声音望去，似乎能够隐约看到靠近的人影。
也许这也是一个方法？以毒攻毒？她不想一直被“韭菜人”簇拥，他们也暂时想不出安全进入商场的办法。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怎么向他们解释。
“我有一个想法。”
感受到秦易笑三人落在身上的目光，艾陵轻轻咳了一声：“你们听说过'出门靠朋友'这句俗语吗？”
第113章
“你们知道的，在外要多结识朋友，有需要的时候，朋友能够提供帮助。”艾陵说，“你们或许已经猜到了，不错，机缘巧合之下，我曾经来过二层。”
迎着狐疑的目光，艾陵故作平静：“我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都是乐于助于的人，我相信，他们非常乐意帮我们解决现在的困境。”
……
“你这些朋友可真够'乐于助人'的。”秦易笑低声道，“知道还能叫他们一声'好友'，不知道的还得叫一声'仆人'。”
“这怎么能叫他们'仆人'呢？”艾陵说，“他们，他们都只是恰好具备了'乐于助人'的优良品德而已。”
“如果'乐于助人'的标准是'一声令下，奋不顾身'，那么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多少个'乐于助人'的人存在了。”秦易笑说。
“我的这些朋友，嗯，道德水平比较高。”
“比较高吗？”秦易笑轻哼一声，“不过，我相信你的朋友是二层的，那一群冒头的人一看到你的'朋友'就马上跑回商场了，还真的是'出门靠朋友'了。”
艾陵的目光投向围拢着商场的“韭菜人”，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至高者”的一句话具有如此的力量，她本来以为只会有几个“韭菜”帮忙引开火力。
但是当她命令其中一个“韭菜人”进攻商场后，“韭菜”就如同春天的野草，从二层的角落疯狂涌现，从“吸引注意力”变成了“正式进攻商场”。
直至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捡了大便宜，那个“圆球”似乎并不只是在一层中繁衍“韭菜”，在二层依然有着许多韭菜。
但是和一层不同，二层的韭菜外表看上去只是普通的人类，似乎还有自己的意志，只不过他们的意志全都只是围绕着“至高者”。
“我已经找到了商场的另一个入口，麻烦各位和我一同前来。”
乔思安的话打断了艾陵的思绪，她和秦易笑二人跟在乔思安的身后，走入了商场的另一入口。这里原本应该是货物运输的通道，透着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
穿过商场的后门，艾陵终于看见了赖玉泽所说的“货架上全是灰色瓶子”的壮观。放眼望去，这就是一个休业的普通商场，然而，透明的玻璃橱窗处尽是灰色的瓶子。
与此同时，熟悉的杂音从瓶子中冒出。
【和我一起……】
【摆脱个人的……】
【成为集体的一部分。 】
如同洗脑一样的嗡鸣声回响在艾陵的耳边，即便她不凑近查看，她也敢肯定，那些瓶子里装的一定是深渊教的“泥”。
“好吵。”艾陵以极轻的声音说道。
“师父，师父。”
乔思安往前跑的身影斩断了艾陵的注视，她的目光追随着乔思安，直到乔思安停在一处薄膜的面前。
“师父，您还好吗？”
薄膜阻断了乔思安的步伐，隔着薄膜，她对着空中的人大喊：“请您再等一下，我会马上救下你。”
艾陵的视线落在商场广场半空的人影，那是一个金发的美男，金色碎发在一张成熟却不显苍老的脸上微扬。
这个金发美男是老头？一直听到秦易笑称呼姚修雨为“老头”，艾陵还以为这个采集者协会的会长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亲眼所见才发现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撕拉。”
刺耳的丝线断裂的声音吸引了艾陵的注视，只见乔思安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狠狠斩下面前的薄膜。然而她用尽全力后，薄膜只不过裂开了一个小口。
小刀失败后，乔思安马上取出另一样工具，火苗在她手上升起，然而当火焰碰触薄膜时，薄膜上只出现了一个淡淡的黑影。
“不怕火，不怕刀。这些薄膜算得上宝贵的采集者素材了。”秦易笑喃喃道。
似是听到秦易笑的话语，本在一旁观望的赖玉泽开始了行动，他先是在边缘的薄膜撕开一个小口，然后能够轻松托起成人重量的手猛力拉扯——撕下了一小块薄膜。
“只是用普通的速度破坏这个薄膜的话，时间根本不够。”艾陵说，“虽然我的二层朋友们十分乐于助人，但是看守这个商场的人不可能坐视我们的破坏。”
听到艾陵的话，乔思安停下了拿出第四个工具的动作：“你说的没错，如果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无法救下师父。”
乔思安转身，望向艾陵：“艾陵，你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能够复原禁区的清道夫小姐？”
乔思安的话终于让艾陵心中的不安落在地面，如她所想，乔思安猜到了她的职业。不过她应该对此早有预料，采集者协会实际上也是情报收集所。
每当深渊的探险者在采集者协会出售来自深渊的东西，购买东西，都会在采集者协会留下记录。而掌握众多交易信息的乔思安怎会猜不出她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