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陵屏住了呼吸。
【咕……】
如同从喉咙震动发出的响动传入了艾陵的耳里，艾陵一愣，她似乎从别的地方曾经听到这个声音。
就在艾陵发愣之间，“猫罐头”钓来的猎物已经出现了。
伴随着墙上的影子无限放大，一只小巧的生物忽地从墙后冒了出来。
“原来我要找的真的是一只小黑猫。”
“所以江亦所指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意思是不能相信灯光和投影。”
看着小猫享受大餐，艾陵苦笑：“我也想饱食一顿，摆脱寒冷和饥饿。”
那道庞大的黑影不过是灯光透过黑猫的影子，而随着小猫的下降，那道影子便愈发巨大。
找到小猫后，艾陵距离清道夫任务的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抓住小猫。她推开消防门，半蹲走向小猫，嘴里不忘模拟小猫的独特叫声“喵喵”。
不知是艾陵的叫声，还是半蹲的动作起了作用，或是小猫太过贪恋罐头的美好，直至艾陵走到小猫的身边时，这只小黑猫依然把头埋在罐头里。
“好了，躲猫猫要结束了。”
艾陵伸出了手，缓缓向小猫移动：“让我们来握个手吧？”
当艾陵的手即将碰触小猫时，小猫突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艾陵放在半空的手不由得顿住。
如果小猫逃跑了，该马上上前去追吗？她现在这个状况能够和一只饱腹的黑猫拼体力吗？万一小黑猫又躲到更远的地方……
艾陵纷乱的想法停下了，她手上一阵暖意，小黑猫主动探头，毛茸茸的小脑袋钻入了她的掌心。
她呆呆望着手下的黑色小脑袋，哪怕隔着轻薄的灰色手套，艾陵依然能够感受到小猫蹭头的温柔和友好。
“为什么你会主动靠近我？”
下一刻，艾陵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她注意到到这一身黑毛底下的身躯。
瘦弱，冰冷……
“身上还有被打的痕迹。”
艾陵不自觉把指尖划过黑猫光秃秃的一块区域，这块区域里遍布着未能痊愈的伤疤。这些伤疤显然并不是动物之间自然争斗的结果，而是来自于有智慧的生灵。
“能够制作驱逐野兽的鞭子，也能发泄怒气在无辜动物身上的人类。”
第64章
【任务“寻找小猫”已经完成。 】
【即将传送。 】
手中柔软的触感逐渐消失，任务完成的白光浮现在艾陵的面前，她的目光落在小黑猫上。似是察觉到了艾陵的离去，小黑猫茫然地抬头望向她。
与小黑猫对视的瞬间，艾陵第一次产生了不愿意离开清道夫任务世界的欲望。
即便是为小黑猫找多一个猫罐头，让拌着汤汁、腥甜香腻的肉块填满小黑猫的肚子。
艾陵的手指微动，想要抓向小黑猫抬起的小脑袋，白光却填充了整个视野。白光逝去，面前是一片混黑的世界。
艾陵伸向空中的手指合上，却再无柔顺的猫毛穿过她的指尖，她能感受到的只有空气。
“不对，还有一样东西。”
艾陵翻过手掌，一个小巧的铃铛正躺在灰色的手套中。她轻轻晃了晃这个铃铛，却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任务的随机物品就是这个铃铛？这个铃铛坏了？”
就在艾陵研究铃铛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恶臭忽然冲入她的鼻子，她想起了逃入清道夫任务世界的原因。
“黑化版的海绵宝宝？”
艾陵抬头，入眼却尽是昏暗，她正想打开手电筒，手电筒的光圈无声落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谢了，手电筒姐。”
当手电筒打开后，艾陵才发现了不对劲，地面的泥滩消失一空，弥漫在空气的臭味变得极淡。
“这次清道夫任务带来的变化吗？楼道的大清洁？”
艾陵轻笑一声，然后抬头：“对了，还有头顶的灯，我记得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头顶的灯会自动打开，现在都是熄灭的状态。”
“这算是负优化吧。清道夫任务带来的变化也不都是好的。”
但是相比环境的变化，摆在艾陵面前更严峻的是“黑化版的海绵宝宝”的袭击。
“和它进行躲猫猫？但我可不是小黑猫，只要一躲进角落就能隐身。”
“那么只剩下正面迎战了。”
艾陵先是在消防门口必经之处放下一个果冻炸弹，然后她用子弹打开了最里面的一间大厅，在大厅入口放下第二个果冻炸弹。
最后艾陵往器械店购置的射击辅助装置，插入剩下的一块能源。激活设计辅助装置的瞬间，艾陵似乎听到辅助装置发出了零碎的话语，她的大脑冒出最佳的使用方式。
艾陵轻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她已经通晓如何和辅助装置配合。在辅助装置的帮助下，她不会再次落入上一次的处境，空拿着武器却无力再次射击。
“最后是灯光。”
艾陵望向手电筒：“手电筒姐，我要把你放到高处了。”
熟悉的唠叨声并没有出现在艾陵的耳边，然而手电筒的灯泡却给出了回应，一闪一灭，长短不一的停顿，正是摩斯密码。
“线点线线， Y ？怎么突然用这么委婉的方式？”
得到手电筒姐的肯定后，艾陵放心地把手电筒放到了墙壁一侧的架子上，手电筒的光圈恰好能够都照顾门口和她所在房间的位置。
“那么希望你能遇上第一个炸弹后，知难而退。”
艾陵把枪紧紧握在手中，退到离门口最远的地方。
空气中的恶臭愈发浓烈，预示着“黑化版的海绵宝宝”的迅速靠近，当臭气达到防护面具遮挡下能够忍耐的极限后，二楼的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隐匿在黑暗一角的艾陵屏住了呼吸，她的手指按在了手枪的板机上。
“嘭。”
第一个果冻炸弹爆炸了，剧烈的火光中，艾陵适时侧头闭上眼睛，避过致盲的强光。
感觉到火光变弱的时候，艾陵微微眯起眼睛，透过炸弹引起的浓雾，对准“黑化的海绵宝宝”射完了手枪中的8发子弹。
“砰、砰、砰。”
在辅助装备的帮助下，射完一轮的子弹后，艾陵的手依然非常稳定，她的手迅速探向上弹器，单手开启弹匣后，熟练地把上弹器的子弹倒入弹匣。
当弹匣合上后，艾陵再次举起了手枪，指向烟雾慢慢退散的地方。
“不要再过来了。”
事与愿违，一道庞大的黑影从浓雾中出现，艾陵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黑化海绵，她的炸弹和子弹都似乎没有明显的效果，并没有在黑化海绵身上留下致命伤。
“但是造成了伤害。”
艾陵的视线落在黑化海绵的腹部，果冻炸弹的弹匣插在了上面，只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血液的渗出。
紧接着，黑化海绵直直往艾陵的方向奔来，艾陵的目光落在黑化海绵的腹部，不再盲目浪费子弹，她的枪口直直指向黑化海绵的腹部。
然后艾陵的手指再次扣下了扳机，准备深入炸弹挖出的洞口，把8发子弹射入黑化海绵的体内。
【咕……】
一声如同从喉咙震动发出的声响漂浮在艾陵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咕”声，艾陵的手一抖，她首次射歪了目标。
然而，艾陵已经顾不上偏离计划轨道的子弹，她呆呆望着身前的“黑化版本的海绵宝宝”。
“小黑？”
“嘭。”
安置在大厅门口的果冻炸弹爆炸声起，在近距离强烈的火光下，艾陵不得不抬起手臂遮挡强光和随着爆炸飞泻的碎片。
等到火光暗淡，艾陵放下了手臂，庞大的“黑化版本的海绵宝宝”距离她只有一臂距离，它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欲望，它只是想要靠近她。
——正如在楼梯平台上，她伸出手，它放下美味的罐头，向她探头。
就在它即将触碰艾陵的时候，它突然停住了。
在艾陵茫然的目光中，黑化海绵那庞大的身躯如同流体一样，从第二个炸弹炸开的墙壁里消失了。只余下一行从大厅到她身前的银色液体——在第二次的爆炸下，它真正地受伤了。
“它的血液是银色的？”
面对自己的战果，艾陵本应该感到开心，见证强大敌人的主动离开，她更应该感到庆幸。但前提是，它真的是她的敌人吗？
“那个怪物走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艾陵的头顶传来，艾陵收起心中杂乱的想法，谨慎望向真正的门口方向。
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半捂着口鼻：“哇，这个怪物的味道真大，难不成一直住在垃圾场，啊，不过这栋大楼之前的模样不比垃圾场强。”
“你好，我叫张代夫。”张代夫放下手，露出一张和穿着一样普通的脸。
“张大夫？医生？”艾陵并没有因张代夫的出现而放松警惕，她的手依然隐隐放在扳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