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我也的确勉强算是个医生，我家的几个孩子多亏你照顾了。”
“你家的孩子？”
艾陵愣了一下，除了一只小黑猫，她可没有照顾任何生物。
在两个炸弹连续爆炸后，2楼遍地碎屑，墙体裂出道道长纹，张代夫轻松跨过掉落的砖块，似乎根本没有把眼前的混乱放在眼里。
张代夫环视了一周2楼，和艾陵对视：“在室内搞爆炸，你的勇气可嘉啊。”
“啊，谢谢。”艾陵说，“我知道我很有勇气。”
“不愧是有活力的年轻人，比我家那些只懂得制造麻烦的强多了。”
最终，张代夫停在艾陵所在的大厅门口，蹲下身：“银色的血液？看来这个怪物不简单。”
“你知道这个怪物？”
“我和它是第一次碰面。”张代夫抬头，“但是银色在深渊……哦？你是F级的？”
艾陵的目光落在张代夫的手腕，上面挂着一个蓝色的手环。但是艾陵莫名觉得张代夫并不像是一个C级的探索者。
“ F级的话，对深渊的了解应该不多。”张代夫起身，“你可以认为……哎，解释起来很复杂，就这么简单地说吧，这个深渊特别偏爱银色。”
“和银色相关的东西，不是很危险，就是非常危险。”
“银色？”艾陵低声地说。
艾陵想起，在进入深渊不久后，她就看到了一只银龙，那一只龙确实称得上是强大的代表。
“你能够赶在我来之前，在那个怪物的面前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得不错。”张代夫面露赞扬，“不像我家的那几个，直接困在这里走不了。”
听到张代夫的评价后，艾陵内心的怪异更甚，这种语气她只在家长评价不听话点小孩的口里听到。
“大，大佬，您，您来了。”
方锐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艾陵抬眸望去，只见方锐意的脸上满是喜悦，像是离群的小鸡找到了自己的妈妈般安心。
大佬？暗标的大佬？
艾陵终于想起暗标首领的名字正是“张代夫”，但她明明记得暗标首领是S级，但是张代夫的手环颜色怎么会是蓝色？
“你平安无事？其他人呢？”张代夫问。
“我，我已经找到了林乐池，巨响出现后，他先让我来这里查看情况。”方锐意冲向张代夫，“没想到和他说的一样，大佬您果然在这里。”
“不错……”
望着向他走来的方锐意，张代夫微微点头，并且抬起手——狠狠敲在了方锐意的头顶：“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你们几个太冲动了，甚至不如一个小姑娘表现得好。”
方锐意捂着头：“对不起，我们应该更加谨慎。”
“这句对不起只和我说吗？”张代夫严厉地说。
方锐意转过身，诚恳望着艾陵：“对不起，艾陵。”
“不、不用了。”艾陵说，“你已经道过歉了。”
艾陵有种无端端插入家庭教育现场的尴尬，她似乎知道了方锐意那如同“对不起”的口头禅从那里来。
第65章
在一番“对不起”和“客气了”的推让之下，这一番“家长带着闯祸的孩子道歉”的场景终于落下帷幕。
“这栋大楼还不安全，你先带着找到的人离开这栋大楼，我找出其他人。”张代夫望向方锐意，“你必须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是的，大佬。”
听到张代夫的话，艾陵插嘴：“方锐意，你有见过秦易笑吗？”
“没有。”方锐意摇头，“那个黑化海绵凭空出现后，我们三人都分散了。”
“黑化海绵？”张代夫好奇看向艾陵。
“黑化海绵是我给刚才那个怪……”艾陵顿了顿，“那个生物取的昵称，它就像是黑化版本的海绵。”
“挺贴切的。它确实像一个海绵，能够自由伸缩自己的身体。”张代夫点头，“我会帮你留意你的同伴，他有什么特征码？”
“谢谢。还有一个同伴也和我们失散了，他们一个戴着蜘蛛头套，一个背着巨大的背包。”艾陵说。
“蜘蛛头套，巨大的背包？”张代夫沉吟，“巨大背包的话，我倒是在这栋大楼遇到了一个机械人。”
艾陵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没错，他已经逃到了楼外了吗？”
张代夫点头：“我还要多亏这个小哥才知道楼里发生的事情，你到楼外应该就能看到他了。”
和张代夫二人告别后，艾陵独自一人走向了楼梯间。当她走在楼梯的台阶时，她发现台阶上的泥滩全都消失了。
“所有的楼层的泥都消失了，不愧是清道夫任务。但是那个暗标首领看起来不简单，希望不要被他看出来破绽……”
浑身的寒冷和饿得抽搐的肚子拉回了艾陵的注意力，为了不遭受下一轮的鞭打，她只能尽快离开这栋大楼。
不过，想起这三种负面的感受，艾陵不由得想起了清道夫任务中那只小黑猫的触感，那只小黑猫是否忍受着和她此刻一样的痛苦？
这栋大楼的负面影响是否因它而产生？
“而且'黑化版本的海绵宝宝'发出的声音为什么和小黑猫那么像？”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艾陵的脑海里闪过，黑化海绵会不会就是小黑猫？
“怎么可能，它们的体积都完全不一样。”
一个的脑袋才刚刚能把她的手掌填满，另一个她踮起脚都不一定能够摸到脑袋。艾陵把这个荒诞的念头甩到脑后，但是她有一点非常确定——不管是黑化海绵，还是小黑猫都对她没有恶意。
黑化海绵除了给她带来巨大的恐惧，根本没有造成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不对，还是有一定的精神伤害，它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大了，究竟怎么才能把自己弄得那么臭。但是如果居住的环境变干净了，如果它真的是猫咪，也会变干净吧。”
艾陵走下楼梯间的最后一个台阶，她推开一楼的消防门，目光投向一楼大堂。一楼大堂的污泥消失殆尽，只留下干净略显陈旧的地板。
放眼望去，竟是和她在清道夫任务看到的一楼大堂相差无几——毕竟都是同一栋大楼的大堂。
“这一点也一样呢。”
艾陵的手放在了通往楼外的玻璃门上，大门却没有像初遇那般自动开启，而是牢牢紧闭，自动开启的功能似乎失效了。
艾陵抬头，望向天花板的一排排灯：“我记得进入清道夫任务之前，这些灯会自动亮起，现在怎么都是暗的？”
意识到头顶的灯不会自动开启后，艾陵注意到了更多的不对劲。除了1楼的灯以外，其他地方的灯也是坏的，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门外的黑化海绵，并没有深思。
“清道夫任务带走的似乎并不只是污泥，还有这里早该损坏的东西。清道夫的本质不只是清洁，还有恢复？”
艾陵收回视线，苦恼看向只有一门之隔的外界，如果大门并不能自动开启，她只能使用粗暴的“开门方式”，但是她下意识并不想破坏这里。
2楼的破坏已经足够了，她不想要再破坏黑化海绵的“家”。
“咔嚓。”
一侧窗户的声响吸引了艾陵的目光，她侧头往高处的窗户望去，只见一只手孤零零耷拉在了窗框上，然后这只手以不合理的角度拐向室内，最后在一根绳子的帮助下慢慢往下垂。
看着落在面前的手掌，艾陵沉默了片刻，她的大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在这一瞬间，她似乎领会了方锐意的感受，在和恐怖片无异的场景下，“对不起”星人也会选择先抱怨，而不是感谢。
“这是突然步入了恐怖现场了吧，真人无异的外表。”
“还有如同真人一样的灵活动作。”
“这只能是恐怖片。”
盯着挥手的手掌，艾陵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握住了这个被绳子吊起来的手掌。在向空中“飞”的过程中，艾陵觉得自己像是被吊起来的展示品，当然这里的展示品指的是恐怖片经典场景复刻的展览。
当终于抵达高处的透气窗时，艾陵不经意扫了一眼这一排透气窗。身旁两侧的窗户全都紧锁，只有手掌穿过的窗户大开。
“这么一看，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刚好有一个窗户没有锁上。”
就在艾陵观察窗户的期间，来自赖玉泽手掌的力度紧了紧，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恐怖片逃脱”场景。
“好了，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要跳下去吗？”艾陵对着窗户喊道。
“不用，你直接走下来就可以了。”
顺着赖玉泽的声音望去，艾陵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楼梯”。
一堆不知从何收纳的杂物，以巧妙的角度搭成了一座台阶的模样，台阶最上的一层就在艾陵的脚下，最下的一层则是地表。
“你确定我踏上去后，这个楼梯不会坍塌吗？”艾陵说。
这一楼梯若说是简陋，都侮辱了“简陋”这个词语，它更像是小孩利用积木堆砌的模拟楼梯，具备数学几何的美妙，却和实用性毫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