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沉迷美食,她只顾着享受了,这会儿吃饱喝足,面对原晔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陆珂盯着原晔。
这人真会演戏,明明心里怀疑她,防备着她,但是面上偏偏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
就像床上对她‘花样百出’,‘七上八下’,床下却一副高洁君子,纯情少男的模样。
可是,她好像也没资格生气。
她也骗了原晔,骗他她对他心向往之。
明明很生气,但发脾气更像无理取闹,只能将一切都憋在心里。
陆珂心里闷闷的,就像被罩了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
第33章 门道
◎是不是我昨日贪多,累着你了?◎
洗漱完,陆珂回到房间,过了一会儿,原晔也进来了。
炕烧热了,盖上被子,关上门窗,便没有那么冷了。
原晔从换下来的衣服里取出一个包裹递给陆珂。
陆珂问:“这是什么?”
原晔:“暖炉。”
陆珂打开,里面是一同铜制的暖手炉,上面雕刻有花鸟的图纹。暖手炉还配有一个小背包,可以将它背在身上,方便出行。
原晔笑道:“天寒地冻,在家里可以烤火取暖,但你经常需要出门为村民家的牲畜看病,路上风大,有这个,手能暖和一些。炭火我放在厨房了,就在碗柜里面。”
陆珂:“嗯。”
陆珂声音闷闷地,只低头捏着那个暖手炉小包,小包上面没任何绣花,是深蓝色和深绿色织成的布料,很厚,里面裹了一层薄薄的棉花,将暖手炉放在里面包着,手贴着取暖的时候,不会烫着手。
见陆珂兴致不高,原晔微微蹙眉,问道:“在想什么?”
陆珂:“啊?没什么,我是瞧着这布料挺好看的,想着要是这两日时间多,可以在上面绣些花样。不过我绣工不好,练了许久,也只会一些简单的。”
说到绣工,陆珂又想起了长姐。
长姐是她穿越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她第一次拿起绣针的时候,心惊胆战,生怕穿帮,好在她看到了原主以前的绣品,嗯,怎么说呢,充满童稚。直白点说,也不咋地。
后来,她因为绣工不好,老被陆夫人训斥,长姐就一点点教她,虽说绣工还是不好,但是经过长期的练习,简单的图样终于能看出是什么。
她当初新婚夜送给原晔的香囊,是她为数不多能见人的绣作之一了。
陆珂将暖手炉收进柜子里,又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天冷了,咱们分开睡吧。”
原晔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神中似充满了不解。
陆珂低着头不敢看他,然后自顾自地将被子铺好。
原晔忽然开口问道:“是不是我昨日贪多,累着你了?”
陆珂睨了他一眼,钻进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原晔也躺了上来,侧身贴近陆珂:“夫人,我帮你再揉一揉。”
陆珂一巴掌将原晔蠢蠢欲动的手拍开:“不许。”
她还不知道他,揉着揉着就揉到别的地方去了。
陆珂闭眼睡觉,迷迷糊糊听见原晔长长地叹了一声,然后灯熄了。
第二天,原晔如过去一样先起床,来到厨房烧火做饭。
原窈月第二个起床,她走进厨房,小心地观察原晔的脸色。
陆珂这个女人肯定是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还口是心非。
昨夜,她不会和大哥吵起来吧?
原窈月偷瞄原晔,大哥的表情和过去一般无二,就是脸色有些微妙的不好看。
原晔眼皮动了动,语气沉稳:“看什么呢?”
原窈月:“那个……”
她小心挪动步子,慢慢靠近原晔:“大哥,昨晚大嫂和你说什么了吗?”
原晔看向原窈月:“闯祸了?”
原窈月懊恼地捶脑袋:“我脾气急,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原晔没作声,只是看着原窈月,让她自己坦白。
沉默的质问似泰山压顶,原窈月受不住了,只能将昨日杀猪时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原晔沉默了。
原窈月:“大嫂虽然说她没生气,但我觉得她应该是生气了的。哎呀,她个性怎么这么别扭,生气就说生气嘛,扭扭捏捏的作什么小儿女姿态。”
原晔微微挑眉看着原窈月,他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原窈月立刻反驳:“我和她不一样!”
原晔收回视线,往燃起来的火里添了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
原窈月气得跺脚:“我和她完全不一样!”
原晔:“确实,再生气,她也不会乱发脾气。”
原窈月:“……”
气死了气死了。
原窈月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今日原璎慈不需要去劳工坊,吃完饭,便和陆珂坐在一起洗衣服。
过了一会儿,江小鹤来了。
昨夜又下了雪,在雪地里写字容易伤眼睛,陆珂准备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盘,在里面铺了烘干的沙土,让江小鹤坐在椅子上写字。
陆珂又教了四句,江小鹤规规矩矩练习。
原窈月凑过去看,歪歪扭扭,丑死了。
陆珂回到原璎慈身边:“咱们得买点笔墨纸砚了。”
用树枝在沙土上写字是能练习,但是始终没有毛笔的手感,练不出一手好字。
就是笔墨纸砚实在是太贵太贵了。
洗完衣服,原璎慈去晾晒,陆珂则取了一些布料和棉花,准备给原晔做一副手套,用作暖手炉的回礼。
冬天的太阳,即便出来了,也没多少暖意。
雪压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时不时地掉落一片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
孙家养猪场。
孙老板和孙老板娘让小工绑了一只成年猪出来。
他们倒要看看这味道到底能变得多好。
孙老板杀猪无数,飞速就在猪脖子上来了一刀,然后两个小工齐心协力将猪吊起来。
大猪撕心裂肺地惨叫。
但是杀猪都是这么叫的,大家也习惯了。
趁着放血的功夫,孙老板又去选要阉割的猪。
他和孙老板娘站在门口挑选。
孙老板:“已经成年,约好这两天就给饭店送过去的不行。”
孙老板娘:“可是那江家人说了,阉了的猪长肉快,等到卖的时候至少还要三四个月,咱选个大猪,大猪壮士,就算阉了,恢复也快。恢复了就能长肉,那不比小猪长得更多?”
孙老板:“有道理,听你的。”
说着,孙老板指了一头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栏的猪,让两个小工绑出来。
孙老板不顾猪的惨叫,用磨得锋利无比的杀猪刀将两个蛋蛋割下来,猪阉了。
等阉了的猪被放回猪圈,孙老板感觉放血差不多了,便开始切猪,分猪肉。
很快,猪杀好了。
孙老板挑了一块最肥的肉和孙老板娘一起到厨房炖。
猪肉这么金贵的东西,他才不舍得给场里的小工吃呢。
很快,猪肉炖好了。
孙老板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肥肉放嘴里,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就是味道不怎么对。
和以前的没什么区别。
孙老板娘馋得吞了几口唾沫,问:“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好多了?”
孙老板让孙老板娘自己尝,得了自家男人的放话,孙老板娘立刻夹了一块,吹了吹,咬了一口。
不一会儿她拧紧眉头:“怎么回事?怎么没变化?”
孙老板:“你确定放血没问题?”
孙老板娘放下筷子,立刻喊道:“钱顺,给老娘滚过来。”
孙老板娘将自己吃了一半的肥肉扔给钱顺:“你自己尝尝。”
钱顺捧着肉放进嘴里,咧开嘴笑了:“好吃。”
孙老板娘一脚踹过去:“好吃你个屁!味道怎么没变化?”
钱顺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我去打听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那一个两个可能是骗我的,那七个八个,还能一起骗我?”
这话没错。
总不能那么多人一起骗人吧?
难道放血还有什么窍门?
孙老板娘看向孙老板:“咱再看看那头阉了的。”
孙老板点头。
然而才过了一夜,阉了的猪就开始发烧了,第二天一早起来,猪尸体都硬了。
死硬挺了的猪还怎么卖啊?
而且这猪还没到出栏的时候。
孙老板娘坐在猪尸体旁边哭:“千杀刀的,那姓江的就是唬我们的。”
孙老板也气得牙痒痒,好好的一头猪就这么死了。
孙老板娘抓住孙老板:“不成,我去找我姐夫,让那姓江的赔。他必须把这头死猪买了。”
孙老板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但他知道县丞不待见自己,故而没有提出来,见孙老板娘提出来了,他又串掇了两句,孙老板娘立刻坐上驴车风风火火地就去县衙找县丞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