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找回了点神思,又问了一遍:“去看看妈?”
“还有我爸。”沈衔川说,“林耀提的,她说好像有过年要去扫墓的习俗。”
林耀惊讶道:“所以你俩都没听过这个习俗吗?”
山风说:“没,我家是八一前赶在他们去扫我大伯之前先去看一下,提前给我大伯说一声,剩下的就是生日忌日和我爸我爷爷我姥姥他们想起来了去扫一下。”
他看了眼沈衔川,后者也跟看了眼他。
沈衔川在外求学,不常跟他们见面,但如果条件允许,一般沈衔川也会固定几个日子扫墓,虽然碰到的概率不大,但兄弟俩都知道,他们交集最多的时候,其实就是那个墓园。
虽然他家的那个墓园每天都有人打理放花,但很玄乎的,山风能看出沈衔川去过的痕迹。也不是说花多了一束或者墓碑看起来比平时更亮,就是有一种很玄的第六感,只要远远的看到墓碑,就能判断出,哥哥今天是不是来过了。
“过年嘛,其实我俩上次刚去过,不过那天是改口叫爸妈,这次去是拜年。”林耀说。
“可以,那明早一起?”山风答应了。
“一起,然后看看爸妈会不会急的跳出来,趴在你们耳边说,怎么回事呢,怎么扫墓还带着小叔子一起来了呢。”林耀把自己给逗乐了,朝沈衔川怀里一歪,笑了起来。
“我爸肯定不会。”沈衔川说,“不然早跳起来在他爸耳边吹气了。”
“别说的这么吓人。”山风被薯片碎呛了嗓子,咳咳了几声。
“能看看你们的结婚证吗?”山风突然提出了要求。
林耀跳起来,“我给你拿他的。”
“……结婚证不都一样吗?还分男女?”山风问沈衔川。
“分人,名字顺序不一样。”沈衔川说,“你看我的就行,内容都一样。”
林耀举着结婚证小跑着回来,她翻开摊平了递过来,“瞧瞧!”
沈衔川莫名紧张。
他谨慎地观察着山风的目光投向,全线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会吧,真就这个发型去领的证?真的土爆了!”
山风开口后,沈衔川放松了。
说他土可以,哪怕戳到了他的痛点,但比起“他可能趁机用热切的目光看林耀”,沈衔川宁愿山风嘲笑他的发型。
沈衔川正要伸手把结婚证合上收回时,林耀率先出手。
“好了,看过了,不许人身攻击。”她又跑回卧室放证件了。
山风接着跟沈衔川强调:“好仓促啊,就不等头发长起来了再去领证?你俩急什么?”
顿了顿,山风惊愕道:“不会是……”
怀孕。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没有。”沈衔川摇头,心道,你管我为什么着急,我就着急领证,你懂个锤子。
林耀返回小茶几,接了话茬:“我们不要孩子。”
“……是暂时的不要,还是就决定好,这辈子不要了?”山风坐直了。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不是闲聊,他拎得清。
“嗯……跟你说有些别扭,不过你也是家人之一……我们商量好,在我俩的婚姻存续期间不生孩子。”林耀用了个正式的书面表达。
山风沉默了好一会儿。
山风:“我能问问理由吗?你俩都这个想法,还是说是一方说服另一方的?”
沈衔川开口补充:“都有。”
林耀思索着说:“真要问为什么……原因有很多,形成这个想法的过程也很复杂,各种各样的因素。个人性格,对理想家庭的构想跟计划,童年成长经历……诸如此类吧。”
童年成长经历,这几个字好像让山风理解了沈衔川的想法。他愣了愣,问林耀:“你爸妈呢?”
这是第一次直白的问林耀这个问题。
两年多的朋友相处,他大约有印象,林耀的父母在国外定居……回忆她平时聊起父母的样子,双亲应该是健在的,也应该是原配家庭,没什么复杂的构成。
难道自己的印象是错的?林耀也有段悲惨的童年?
“我爸妈有点非典型,我其实并不知道他俩的婚姻生活如何,他俩大多数时候也是异国异地。”林耀道,“喂,你别这副表情,我没吃过原生家庭的苦,但四舍五入,我也没被爸妈正经抚养过,我属于我外公基础抚养,我一个人努力,在顺境里运气很好的长大。”
“然后呢?”山风问。
“然后我就倾向于构建一个,亲密但简单的二人家庭,比如我跟衔川两个人,简单的过日子,然后好运气的正常老死,身后没什么遗留,讲究一个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那你也是这么想的?”山风转头问沈衔川。
沈衔川没什么表情,很淡然的回答:“当然,或者说,这恰好正是我的理想。”
“就……过两个人日子,你俩就没想过要个小孩,爱情结晶这种的?”
“孩子不是爱情结晶,是家庭成员。”沈衔川语气有些硬,“你不懂这个区别。”
“我能get到一点意思。”山风鼓励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