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南嫣,御流云的眼眶好似不受控制地就弥漫了一层水雾。
他闭了闭眼,然后缓慢低下头,在曾经的妻子额头印下浅浅一吻,眼泪一不小心就滴落到了她的发丝上。
舍不掉又放不开,是扎进心头的一根刺,拔除的话会痛苦不堪,不拔除的话就让它慢慢跟皮肉融合在一起,这样就不会痛苦了。
他想,如果能这样,两人就这么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也没关系,他愿意陪着她,守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辈子也是可以的,他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有时候越是想要做好一件事情的时候越是做不好,现实总在不经意间给人致命一击。
很快,江湖上要讨伐魔教的消息也终于传出来了。
赵修言不知通过什么手段集结不少江湖义士,准备进攻魔教,这些人大多是与从前的玄苍教有过不少恩怨的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新仇旧恨全都一并算到了玄苍教头上的。
这大概也是两方势力之间的头一次正面交锋,前段时间玄苍教势大,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御流云从来没有跟他们正面交战过,所以正派人士也就忍了,而且这段时间玄苍教似乎又安分了不少,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那御流云兴风作浪的消息了。
可如今却是有人彻底跟这魔教撕破脸了,这事来的突然,却又势在必行。
其实两方势力最近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正派人士不去管辖魔教的势力范围,魔教教众也收敛行事不再干扰正道休养生息,两方势力一直维持着某种表面上的和平。
但也不乏有人兴风作浪,混水摸鱼,如今这种和平假象彻底被打破,虽然其中不少尽是凑热闹的人,但聚集起来的这些江湖义士,也足够对付魔教那些教众了。
更何况赵修言此番讨伐魔教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杀了御流云,然后带回自己的未婚妻。
他不在意那些人是不是正义的,是不是真心的,他如今在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未婚妻。
江湖中流言纷争,众人不知内情,不知道这两人私底下的恩怨,但讨伐魔教的事情仍旧势在必行。
而玄苍教教众听到这个消息时,也的确是引起了一些慌乱,不过很快就被安抚下来了,毕竟这么些年他们玄苍教也不知遭遇过多少正派人士的追杀围攻。
但只要玄苍教教主不死,那些人就不会那么轻易地侵占覆灭玄苍教。
所以最近的御流云也很忙,忙着处理各种教中事物,还要强势镇压那些趁机兴风作浪的老辈残留,只不过,这次恐怕真的没那么容易度过难关了,因为他的伤从青州城回来之后就一直没彻底痊愈过。
御流云揉了揉眉心,不过这些烦心事却是不能跟妻子说的,他将南嫣保护的很好,任何江湖上的消息都没有传进来。
只是有一件事情,还是被南嫣无意间知道了。
其实这次跟随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慕容拓,那日慕容拓也不知道御流云跟师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在师兄救出翩然之后,就得知了嫣嫣被御流云带回去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慕容拓当即不管不顾地就跟过来了,原本他想趁机带走嫣嫣,却还是不敌御流云,被发现后并被抓了起来,最后关进了玄苍教的地宫。
而这件事情,南嫣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天晚上,御流云过来陪她吃饭的时候,她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把慕容拓关起来了?”
御流云轻笑了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低声解释了句,“放心,我没打算对他下死手的。是那小子太蠢了,性子又冲动,我怕他再捣乱,到时候做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就将他关进地宫里了,准备压一压他的性子,等过段时间,我就会放他出来了。”
听到这话,南嫣也就不追问了。
她心想着,那小子的性子确实是冲动,关起来也好,免得坏了她的事情就不好了。
于是南嫣抽空又去地宫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被关押起来的慕容拓,除了面色略有些苍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好好的,没受什么重伤。
他原本是坐在角落里发呆的,盯着头顶的天窗怔怔出着神,看到她后便下意识地冲了过来,双手扶着铁门框,眼眶微红的瞧着她,眼底显露出几分后悔跟委屈,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愧疚,最后两人竟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南嫣回到院子里后,就瞧见了最近一直很忙的教主大人双手捋着袖袍也不知道在她的小厨房忙碌什么?
里头时不时地冒着浓烟,吓得她屋里的丫鬟都一个个的争先恐后跑出来了,生怕这教主大人一时兴起,把她们这群丫鬟杀了助助兴,然后给教主夫人弄一盘红烧丫鬟肉出来了。
南嫣瞧着教主大人在屋里头忙得灰头土脸的,最后终于忍不住进去把人拽出来了。
这一拽出来,就看到往日那个英明神武、威风八面的教主大人弄得如今这么一副狼狈不堪又满脸灰尘的模样。
南嫣原本还在酝酿悲伤的情绪,准备将人好一通教训,结果一抬头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实在没忍住,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笑完以后又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就故意板着脸,然后松开了袖子,问他,“你又在做什么?把我的丫鬟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