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来的人还等在外头等着您示下呢。”
“备马,朕要亲自去看看!”
若有什么异动,他也好用自身的龙气镇压。
“这?”梁九功有些犹豫地说道,“皇上,已经戌时末快亥时了,外头的天已经全黑了。”
“朕还怕天黑!”
“那奴才立刻去备马。”梁九功连忙说道。
职责所在,他不得不劝说一句,但皇上执意,他必定是要遵命的。
康熙带着人一路快马赶到灵山的时候,胤禛还带着人守在山腰。
“皇阿玛。”胤禛见到康熙亲自前来,心完全定了下来。
他过去行完礼后说道:“皇阿玛,人在山顶,之前隐隐有些动静传出来,如今倒是安静了。”
“儿子怕打草惊蛇,不敢靠得太近。”
康熙点头,胤禛行事妥帖,他自然是满意的。
“跟朕上去看看,朕倒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行如此倒行逆施之事!”
“明相,现在挖吗?”许华年拿着锄头问道。
明珠就问那个刻石匠人:“膏体调好了吗?”
填补原来字迹的膏体需要现调,还需要些时间等它微微凝固一些,是以,他们找到地方后,明珠便让匠人先调膏体。
他与许华年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又复盘了一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此乃险着,途中不可出错。
也因为是险着,怕胤禔坏事,所以明珠便没有通知他。
胤禔不知道这事,乍然得知时的反应才会最真实,也才能瞒得过康熙的眼睛。
“回贵人的话,已经调好了。”匠人回答。
“行了,挖吧。”
“是。”
康熙由胤禛领路到达山顶的时候,正是许华年吭哧吭哧挖出“奇石”的时候。
只不过,在康熙的视角里,狂徒这是正要将“奇石”埋入山顶,被他抓了个现行!
“大胆狂徒!”梁九功怒斥一声,“圣驾亲临,还不跪迎!”
“咣当!”许华年手一松,锄头掉到了“奇石”上。
此情此景,便是经历风风雨雨的明珠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这要怎么解释?
说他就是上灵山顶来赏月的,康熙能信不?
他下意识抬头往天上看了眼,很好,今夜无星无月!
明珠默默跪下。
好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改字,他最多一个知情不报。
等等!
雍郡王为何也在此!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他最该避嫌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夜色中,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
康熙让侍卫们远远退开,看了眼胤禛,胤禛便提着灯笼往“奇石”上一照。
其上赫然是一行古朴的文字“君王长子,天命所授”。
明珠暗叫一声“果然”,整个人委顿在地。
“好,好个‘君王长子,天命所授’!”
康熙一脚踹翻许华年,正欲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人有人大声说道:“明相,我来了,你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
“今日也不是我的生辰,怎么搞得这样隆”重?
胤禔拨开人群对上了康熙暴怒的眼神。
瓜尔佳府,知阑合拢书页,熄灭了烛火,准备就寝。
亥时末已到,事情已然尘埃落定!
明珠一行人跪在乾清宫的御案前,他们身边是侍卫们费了老大劲从灵山顶上带回来的,用大红绸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奇石”。
“皇阿玛,这事儿子事先真的一无所知啊!”胤禔大声喊冤,“儿子也不知道明珠会送这样的惊喜给儿子啊。”
胤禔心里矛盾极了。
他既是感动于明珠为了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伪造神迹,又觉得明珠行事实在是太过鲁莽,这样的事情既然做了,就必得隐秘再隐秘,小心再小心。
怎么能让皇阿玛抓了个现行了呢?
胤禛:……大哥算是知阑口中的猪队友了吧。
他这样一说,不等于把明珠的罪名给坐实了吗?
他看向从前精神矍铄,如今却显出老态龙钟模样的明珠。
也不知道明珠有没有后悔去全心全意扶持这样一个蠢货?
“你闭嘴!”康熙被胤禔嚷嚷的头疼。
他狠狠瞪了眼胤禔后,把手边步军衙门急呈上来的折子扔到明珠的头上。
“卖官鬻爵,妄图制造神迹,左右立储。”
“明珠!”
“朕这御座,要不要也让给你来坐!”
“奴才不敢!”明珠知道大势已去,没有再狡辩,只说道,“奴才利欲熏心,以至行差踏错,请皇上看在奴才老迈,且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允准奴才乞骸骨吧。”
康熙冷嗤一声:“你还有脸乞骸骨?”
“你对朕忠心耿耿?”
“你是对朕的王座忠心耿耿吧!”
“皇上,奴才确实有私心,想扶持大阿哥上位,但奴才从不敢僭越半分。”
“今日之事,奴才辩无可辩,可,奴才冤枉啊!”
“冤枉?”
“你来说,你们冤枉吗?”康熙指着许华年问道。
“皇上。”许华年想说他们真的是冤枉的,可那“奇石”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君王长子”,不是“君王四子”,他也,辩无可辩。
他们这是被人设局陷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