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单薄的衣衫浸透, 什么都遮不住, 他更是……
谢衡之愣了愣, 没等她逃走,他便蹙着眉将她抵在身后的石头上, 手掌托住她的后颈和腰肢, 他弯下腰含住她微张的檀口。
蒸腾的热气中, 霍娇紧紧闭上眼。她睫毛颤动,感觉身体被用力按压在他怀中, 紧紧相贴。空气被挤压殆尽。她几乎要透不过气, 只能仰着头,任他用舌顶开贝齿, 带着凉意霸道地扫进口中。
霍娇在一片头晕目眩中,想到他少年时的画, 青竹秀色,花石嶙峋。他不满她的走神,松开手, 改捏抬着她下巴,用力加深这个吻。
下巴上的皮肤被捏出痕迹,霍娇微睁着眼吸了吸气,却没有挣开。她在他脸上看到了一种难言的沉迷。她心疼他, 心中一片酸软。
罢了,这次就由着他吧。
也不知过去多久,里面声音渐歇,外面值夜的两个婢女从好奇偷听,到在夜色中打起盹儿。
谢衡之推开门,一身银杉色的常服,束发玉簪,神色端方。
他平声道:“去找平姑姑,给夫人拿套干净衣裳来。”
婢女们都很怕他,立刻起身去寻,不一会儿带着眼睛发亮的平安一起回来。
小婢女红着脸告诉平安:“谢大人和夫人在里面好长时间哦,夫人原来的衣裳穿不了了,得换套新的。”
平安捧着衣裳,却被谢衡之拦在外面:“都回去歇着,夜里不用伺候。”
平安咽了咽口水,眼睛往里面看:“哦。”
谢衡之掀开布幔,霍娇躲在水中,只冒了一个脑袋:“别进来!就,就放那里……”
谢衡之听话地止步,背对着她,将放衣裳的木盘往里面推推。
哗啦一声,霍娇从水中跳出来。她把湿漉漉的衣裙剥下来,简单擦了擦,然后穿上干净的衣裳。
平安好贴心,还给她寻了套衣襟高的。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
虽然动静很大,但其实只是意乱情迷之下亲了一下。都亲过好多次了,不算什么。她安慰自己。扣好布扣,发现了一件窘迫的事。
方才一时情急,绣鞋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只,可怜兮兮的掉在角落的花丛里面。
谢衡之久不见动静,问:“穿好了吗,怎么了?”
霍娇踩了一脚泥,终于捡回一只:“穿好了但是……鞋丢了。”
她将那只千辛万苦寻回的鞋提起来,迎着风灯看了看,沾了不少花草叶子。
但也能凑乎穿。
谢衡之掀开布幔,就看见霍娇金鸡独立,扶着木栅栏,晃着一只绑着红绳金铃铛玉白的足,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
方才已经尽力平息的汹涌莫名冲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才走到她面前去。
霍娇正聚精会神地找鞋,忽然身子一轻,谢衡之将她打横抱起来。
“等一下……”霍娇难为情地蹬着腿:“外面有人吧。”
“没人。”谢衡之踢开门,阔步走出去。
沁凉的月光落下,铺在知州府安静的小路上。谢衡之安静看着前面,全然不见片刻之前予取予求的贪恋样子。
她放松下来,发现刚才踩脏的双脚,也踢脏了谢衡之干净的衣摆。
她知道他不会介意。心痒痒的,一种隐秘的情愫生出,她恶劣地动了动小腿。将他的衣摆沾上更多的污泥。
谢衡之轻笑,任她胡来,雪白的衣摆上被蹭上一片污渍。
路很短,却好像走了很久。
霍娇不知不觉攀上他的脖子,她看着漫天星子,喃喃道:“夜逢星月……”
——
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谢衡之便询问兰羡认罪书的事。
“都按您要求的写好了,”小林递给他看:“兰家的事他还不知道。”
谢衡之捻着纸页,仔细看完,还给他:“再誊抄一份,速速送回汴梁。”
昏迷数日,歙州的大小事务积攒了一堆。忙到吃午点的时候,他想起来霍娇:“去看看夫人在做什么。”
不多时婢女回来:“夫人刚醒,吃了点心,抱着狗,捧着话本子看呢。”
谢衡之不抬头,眼睛弯了弯,笔尖点着墨:“知道了。”
下午他同小林和其他几名武官,在空地练了会儿射箭,就去接待那些嗓门震天的家长理短。
一下午过去,他说话说得口干舌燥,衣衫被一位老伯扯散,还险些被两个闹口角的壮汉误伤。
他扶着太阳穴叹气,听见侧边一个声音很小:“谢大人,饿不饿啊。”
谢衡之不动如山:“不饿。”
霍娇气他不解风情:“你该说饿,然后问我想吃什么,我就可以带你吃好吃的了。”
谢衡之含笑道:“小孙做什么都好吃。”
霍娇绷不住了,连拉带扯将他从圈椅中拽出来:“高家的纸坊出货了,明天陪我去验货。”
谢衡之笑看她:“带着我去,你是想验货,还是要吓他们。”
霍娇“唉”了声:“这里的父母官不好当吧。”
谢衡之原地抻了抻腰:“我觉得比当京官好多了,起码不用隔三差五天没亮,就起来赶早朝。”
霍娇瞥他:“是吧,我也觉得歙州是个好地方,要是能多住一阵子就好了。”
晚上两人出去闲逛,霍娇遇到上次那个卖拨浪鼓的老伯:“娘子,好久没见你了。”
霍娇拿起一个黑漆漆的东西:“这是什么?”
老伯极力推荐:“这是泥叫叫。”
他吹了一下,发出哨声:“娘子家是闺女还是小子?男孩子肯定喜欢。”
霍娇付了钱,把泥叫叫递给谢衡之:“目前只有一个大儿子。”
谢衡之嫌弃地看了一眼,没有接。
霍娇把泥叫叫上的红绳,套在他脖子上,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哈哈哈。”
她在笑,谢衡之却没笑,他扭头看着身侧,有个人穿过几排小摊,眼神阴郁地盯着霍娇看。
霍娇也很快发现,她故意躲到他身后:“谢大人,坏人来了。”
兰珩收了折扇,慢慢走出来。
谢衡之道:“兄长成为真正的大当家,真是春风得意。”
兰珩一身素服,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冷漠道:“听说某个罪魁祸首,还在知州府里逍遥法外。”
知他说的是兰二夫人,谢衡之没给他什么反应,只不咸不淡道:“怎么,是来讨要公道的?”
兰珩道:“谢大人言重了。自家人一点误会,酿成大错,作为兰歆唯一的亲人,我可以出谅解书,免去兰二夫人牢狱之灾。”
他道:“入主兰家,也不是我本意,不过母命难违。如今母亲不在了,我自然也不必叨扰对方。”
谢衡之静静听着:“你想做个人情,让我像放过老知州一样,对你安排老鸨欺骗兰平桥,又逼死书生,还煽动他同窗闹事的事视而不见。”
兰珩笑了:“弟弟说得严重了,你怎么晓得这些事,不是大娘子做的呢。”
谢衡之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霍娇两手捧着他的手掌,感觉他的手很冰。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只想安安稳稳在任上做事,本就不打算攀扯,”谢衡之安慰地将她手指握住,对兰珩道:“不过兰二夫人原本龟缩在后院,从不过问家中大事,有人给她递了字条,才激的她犯傻。”
“你猜是谁给她递的?”
兰珩丝毫看不出一丝破绽:“那谢大人可要好好查查。”
谢衡之低头冷笑,拉着霍娇便要离去。霍娇悬着的心落下几分,兰二夫人暂时无碍,兰羡应当不会被逼的反水。
兰珩却在两人身后,突然叫住她:“霍娇,我等不了你了。”
霍娇古怪地:“什么意思?”
兰珩苦笑:“母亲临终所托,明日我便要回京,回去之后,大约过几年要娶妻生子了,对不起。”
霍娇从谢衡之肩头,露出一对眼睛看他:“早生贵子。”
兰珩挥了挥手,似哭似笑,消失在人群。
霍娇被恶心到了:“你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了?”
谢衡之没有回答,他反问:“你恨他吗?”
霍娇歪着头想了想:“你希望我恨他?”
谢衡之摇头:“不希望。”
两人拉着手走回去,霍娇吃着他买的糖葫芦,迟钝地发现,谢衡之好像在吃醋。
他既没有再提这件事,也不会表现的不高兴,但她就是知道。
昨日从温泉回去,谢衡之倒是克己复礼,自己去耳房睡。
霍娇心疼他伤未痊愈,还纠结了一会儿。但最终她觉得,不能让谢衡之太过蹬鼻子上脸,他要睡耳房就随他吧。
她存了一点讨好的心思,两人洗漱完了,她说:“我看这个床很大,我们各睡一边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