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婚书 喜糖。
霍娇一个字没看到, 就被抓包。她委屈地将书塞回被子下面,看着谢衡之洞悉一切的冷眼,她语无伦次:“没, 没什么。”
谢衡之穿戴整齐,甚至腰间还挂着霍老板买给他的白玉禁步。一看便是个心如止水的端方君子。
霍娇一见他这模样便心动不已,她躲着目光不敢看他。在这样的人面前看这种书, 肖想他, 似乎是亵渎。
她目光飘忽, 心里胡乱想着, 嘴上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着:“我,我还没有看呢……”
谢衡之装作不知, 手掌握住她一只光洁的小腿, 将她扯到自己近旁:“离我那么远做什么?”
霍娇色厉内荏道:“我还生你的气, 不行吗?”
谢衡之胳膊将她拖进怀中,压住她挣扎的手脚:“你知道我在去麟州的路上, 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后悔劝你, 即便我不在人世,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我其实希望若我死了, 你为我肝肠寸断,挂念终生。”
霍娇听得动容, 主动抱了抱他:“嗯,我也是……”
谢衡之笑道:“不生气了?”
霍娇推开他又要逃:“那是两码事!”
她手脚并用地爬开,不小心踢翻了叠好的被子, 刚藏好的书赫然躺在下面。
“……”
谢衡之眯着眼看了片刻:“阿姐说是有客人要的,竟然是自己看的。”
说罢便要倾身过去拿。
霍娇急中生智,趴在书上,扭过头看他:“拿不到了吧?”
谢衡之冷笑, 借机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身体紧贴,他在她耳边道:“阿姐这样想要,我们已经成婚一年多了,为何不说?”
霍娇避开他的伤口:“你还有伤,不可以。”
谢衡之道:“小伤而已。阿姐真疼我。”
吻落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霸道的多,不断攫取她口中的空气。霍娇心脏咚咚跳,她预感到什么,慌乱中口不择言:“但是……你又不会……”
谢衡之沉沉看她:“你就知道我不会了?”
霍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合法夫妻,合法夫妻。她看着谢衡之凌厉的眉眼,忍不住主动勾住他的舌。
谢衡之呼吸顿时重了,他将她翻过身,密实的吻落在她后颈上:“你那几本书不是钻研了许久么,我要看看你是否用功。”
外面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半敞的窗棱间,沁凉的夜风吹进来。
谢衡之冰凉的手指拨开衣衫,从她玲珑的腰腹到绣着杏花的小衣。
霍娇咬着唇不敢出声,他在他耳边道:“别怕,我让人都出去了。”
这话一出,霍娇真的松开唇角,溢出一点声音。
衣衫落在地上。
谢衡之拨弄片刻她脚踝上那颗金铃铛,手指沿着小腿渐渐往上,接着舌尖舔过她的脖子,张口咬上去。
霍娇懵懂地攥着墙上的帐幔,紧张的手心出汗。
谢衡之在她身后,她扭头去看他,他还是白衣束发,纤尘不染的模样,只幽深的眸子眼尾带着一点红。
霍娇身子软了软,谢衡之听见她软绵绵地带着哭腔:“慕瓴,我好难受……”
谢衡之也不再犹豫,指尖慢慢湿润。他松开她,又重新拥住她。
他在她耳边轻轻安慰:“阿姐还难受吗?”
霍娇没有力气,她低着头,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晃动的视线中看见谢衡之随意丢在一旁的革带,和落在她腰侧半敞的白色外衫,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作为回应。
谢衡之偏这时候淡漠又霸道,他将她抱起来,一定要听她自己说:“嗯?”
霍娇终究没有答他,她不晓得还能这样,她任他摆弄,却不愿低头对上他嘲弄的眼,哭着要退开,又被他按住。再往后,任她如何祈求着想逃,都没能逃开。
窗外的湿气吹进来,雨停了,院中落了一地湿漉漉的花瓣。外面打着邦子,再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亮了。
谢衡之怕她着凉,起身阖了窗,又吩咐府中的下人送热水来。
霍娇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头发乱蓬蓬的坐起来,熟悉的背影坐在不远处案前看书。
听见响动,谢衡之撩开帐幔,温声道:“你醒了,山药粥温在锅里,我端来给你喝。”
霍娇用被角遮住身上的痕迹,一张口,嗓子是哑的。
她不看谢衡之,有些倔强:“我又没病,喝什么温粥。我要吃红烧肉,捆着草绳的,甜甜的那种。”
谢衡之千依百顺:“放心,红烧肉也温着的。”
他要给她穿衣,被她红着脸躲开:”我自己穿…这衣裳,会敞着脖子,你让人给我换一件斜襟短衫。”
谢衡之出去拿,回来霍娇却将那件她嫌弃的敞脖子短衫百褶裙换上了。
二人面面相觑,他才想起昨晚用力咬的是她后颈。那里倒是看不出。
谢衡之笑她:“说好的老夫老妻呢?”
用了饭菜,谢衡之抱着她说是睡觉,又要了一回。他像是得了一件珍宝,又像将她当做新奇的玩意儿来摆弄,霍娇羞耻的抬不起头来。
再醒来已经翌日中午。平安从皇城司回来,牵着大黑狗道:“谢大人去官署了。对了,林虞侯说让黑子留在井冰务,官署里正缺这么伶俐的小家伙。”
霍娇摸摸狗头:“也是吃上皇粮了。”
平安乐道:“红绸喜字我都买了,娘子要不要来看着挂?”
霍娇道:“小事,你们自己挂得开心便是,我要去趟书坊。”
书坊里前些日子,招了个新的写工师傅,师傅虽说科考不行,但读过不少闲书,颇爱舞文弄墨,写夸张离奇的小报。
霍娇几次读完,都觉得不改改,自己随时要被开封府抓进去。
她冲师傅招手:“我这里有个故事,你看看改一改,编个话本子。酬劳在每月月钱之外,再给你这个数。”
师傅眼睛亮了,都不问要写什么,连连答应:“写,我能写!”
霍娇美美开口:“这个故事,叫“九域守令图”。你就这么写,传说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家排行第二,人称荣二娘子……”
“哎……”师傅一听这个俗套的开头,便连连摇头道:“东家不如将原本的故事告诉我,我按着近来市面上时新的讲述手法来润色。近来卖得最好的,是悬念丛生的志怪话本……”
霍娇看四下无人,决定先吓唬他:“说也不是不能说,但我怕传出去,师傅您人头不保。”
师傅道:“东家,那您将故事改成前朝故事,都是百年前的事,还能牵连到咱们头上。”
霍娇觉得有道理:“百年前,一个读书人捡到一本书,名叫九域守令图。凭这本书,他扳倒了当朝皇后,边境大将军,河中路节度使和富甲一方的南方墨商。”
她将故事娓娓道来,两人说得口干,萱儿捧茶到了:“东家,陈师傅,喝点茶。”
陈师傅接过茶,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但我还有一点不明。这舆图,的确是墨商安排印制,又在河中路发现,这掌管河中路的节度使自然跑不掉。但舆图不语,如何能证明它是从京畿流出,与皇后扯上关系呢?照理说舆图这样的运输路线,是九曲十八弯,很不合理啊。”
萱儿插嘴道:“舆图想从歙州运往西捶,最近的路程,应当是从宁州进入河东路。但私贩这张图是重罪,宁州地方官是个硬骨头,这条路走不通。墨商上面的人,也做不到一手遮天,只能由几个打通关系的州县,先将舆图送到势力范围内的京郊,再想法子夹带去河中路。”
师傅看着她们,霍娇道:“夹带这张图的商贩之一,名叫荣二娘子。她良心不安,故而给自己最信得过的婢女,留了一份样本。并在舆图中留下一张字条。这字条本该烧掉,上面写明这趟行程的交接人,也注明终点,是河中路。”
霍娇道:“嗯,我已经交给皇城司保管,不过当初康老板不是将二娘子留在钱庄给你的嫁妆都抢走,这本书如何逃过一劫?”
萱儿道:“二娘子谨慎,将夹带舆图的杜工部集,塞在一整套全唐诗内,看起来沉重,康老板嫌变现费事,没来得及取出。”
霍娇点头:“等这件事清算完了,你也自由了,今后打算如何?纸坊的活毕竟辛苦,要不要还让你回书坊,这里很多熟悉的老师傅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