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匀熙这次没让她靠近自己, “噌”地一下站起来。
“你没事就好。”
她稍微松了口气，指了指MIUMIU手袋：“你的包一直在震动。”
井秋甜从包里翻出手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宝贝”两个字。
不知道是她给谁的备注，总不会是那个早.泄的男人吧。
井秋甜接通之后拿着包回了屋。
门铃又响了。
这次初匀熙从猫眼看了一下，是外卖员。
她打开门道谢，接过外卖提在餐桌上。把饭菜拿出来摆好后，她掏出手机给沈潮拍了张照片发过去，发了张小猫端着餐盘的表情包。
【美味GIF】
然后走到井秋甜门前叩了叩门。
井秋甜没关门，捏着嗓子打电话。虽然嘴里说得话全是控诉，但看起来完全是陷入恋爱的表现。
“我点的外卖到了，吃饭吗。”初匀熙问。
“吃！”井秋甜中途应了一声，“我马上来。”
初匀熙笑了一下，回厨房拿了两个碗，把饭分成两份，又多抽了一双筷子，刚放好，井秋甜也抱着手机坐到餐桌上。
“你够不够吃啊。”井秋甜看着眼前的饭。
初匀熙：“我吃了早饭的。”
“那不够吃待会儿再点。”井秋甜拿起筷子，手机还攥在手机没放下。
她回完消息，顺便刷了刷朋友圈。
初匀熙脑子里还构思着接下来的漫画内容，没有多说话。
井秋甜不知道刷到什么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筷子都放下了，手指飞快地打字。
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井秋甜看着她，顿了顿，还是把手机递在她面前。
“你自己看吧。”
是条朋友圈，上阳美院学校墙发的。
【绘画系某同学脚踏两条船，明明有男朋友，还勾搭其他男生。】
下面是两张配图。
一张是大一开学不久齐肆抱着花跟她走在一起的画面。
还有一张是那天她跟沈潮站在蛋烘糕摊位上等候的照片。
不过沈潮没有露脸，照片当中只看得到她的侧脸和沈潮的后脑勺。
她知道是谁发的。
这条朋友圈下面的评论有些不堪入目。
井秋甜之前就是在那替她激情回喷，她回复了很多条，学校墙皮下都没来得及帮她复制回复回去。
初匀熙把手机还给井秋甜离开餐桌。
“你没事吧。”井秋甜视线跟着初匀熙有些焦虑。
她从厨房台面拿过手机坐回位置：“我没事。
你把学校墙的微信号推给我吧。”
“好。”井秋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做，心里担忧得紧。
她好像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能应付过来吗。
初匀熙点击上阳美院学校墙的微信号发送好友申请，对方没有设置权限，直接就添加成功了。
她点进朋友圈截图，然后利落得打字。
【我是这条朋友圈照片里的女生，已截图保存证据，你所发送的内容存在诽谤他人名誉的行为，请你立刻删除，否则你将承担民事责任。】
将朋友圈截图和这段话一并发给了学校墙。
可能皮下很活跃，一分钟不到这条朋友圈就被删掉了。
井秋甜刚准备发出的评论显示未发送成功。
“删掉了。”井秋甜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还好吧。”
“真的。”
初匀熙其实还是有点难受。
她想不通桂瑶为什么要这么做。
跟齐肆一起的那张照片就是桂瑶拍的。
除了井秋甜，桂瑶是她在这个学校第一个朋友，军训她俩是一个方队的。
后来桂瑶加入了摄影社，那天齐肆来，桂瑶称赞他俩郎才女貌，问她愿不愿意当免费的模特。也没什么顾虑，她询问后齐肆的意愿后同意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初匀熙慢慢吃完饭，翻出早已不联系的桂瑶的微信。
【下午有事吗，想跟你聊一下。】
-
周六下午初匀熙收拾了一下去了北3寝室楼。
她敲门后门被打开，“吱呦”一声，有些刺耳，米黄色的木门，看来门锁处应该上油了。
桂瑶退后一步站在她自己床位边上。
其他两个室友凑巧都不在，她走了半个多月，床位上已经堆满了许多其他几个室友的东西。
初匀熙站在爬梯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感觉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
气氛有些沉默。
桂瑶先开口：“你想问什么。”
初匀熙有些难以启齿：“你为什么要往学校墙发散那些虚假的消息。”
话问出口，她突然觉得没什么意义。不外乎就是讨厌她，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受每个人喜欢的人。
她突然放松下来，也不想知道桂瑶会说些什么。
但是碍于情面，她站着没走。
桂窈盯着她：“你为什么要从寝室搬出去。”
“什么？”初匀熙惊讶。
“你为什么要从寝室搬出去。”桂窈又重复了一遍。
初匀熙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感觉聊不下去，她转身打开门准备离开。
“明明我也画得那么好，为什么老师只喜欢你。”
初匀熙停下了离开的动作，回身看着桂瑶，有些无奈：“坐下说吧。”
她拉出以前自己床位下的板凳，桂瑶还直直地站着，她没再劝说，自行坐下。
初匀熙斟酌了一下：“老师应该没有偏颇，不存在只喜欢我的问题。”
桂瑶：“我知道你画得好，所以我努力学习，学习你的画风，你的用色，你的笔触......”
这算是抄袭了，但初匀熙忍住了没说，只静静听。
“还是不行，连我报名创意杯都被打回来了。”桂窈原本盯着初匀熙身后的床架，突然视线一转与初匀熙对视上，“是你发现了吧，我被禁赛五年。”
初匀熙：“嗯。”
桂瑶看着初匀熙，明明是自己站着，她坐着仰视自己，却衬得自己仿佛是办公室被训的小孩。
她脸上什么表情，怜悯吗，为什么她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连搬出去住也是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
凭什么。
桂窈手紧紧扣着书桌边缘：“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我。”
“原谅吗。”初匀熙轻轻靠在椅背上，“我没有原谅你。”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没跟我说，你不怪我吗。”
初匀熙笑笑：“都过去了。”
又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包容一切的态度，小组作业别人没做，随口编个理由就可以让她笑着揽下别人的任务。
为什么要这样。
桂瑶想，初匀熙就应该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撕心裂肺扯着她的头发，她们应该打一架，然后才能握手言和。
桂瑶也拉了椅子坐下，跟初匀熙面对面，她似乎在尝试着回忆。
“你画得很有灵气，老师把你的画当做模版，但我发现我始终画得没你好，我想和你做朋友，但我发现你跟谁关系都好，但是......”
桂瑶抬头看了一眼初匀熙，她每次听别人讲话都很认真，会看着对方，仿佛她对说话的这个人非常珍视。
桂窈最讨厌她这一点。
会让别人觉得她全身心都只属于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自己的影子就这样出现在她水润的眼眸里，小小一个。
但也只是在这一刻而已。
“但是你对每一个人都这样，所以我会开始冷落你，但发现你的态度仍然没有太多改变，就算不跟我一起上下课也无所谓。”桂瑶又盯着瓷砖缝，不太干净，藏污纳垢的地方。
“所以才知道盗了你的账号，我知道你会有办法证实你自己的，但是你还是没有对我说什么。”
初匀熙接了桂瑶要说的话：“所以你又找学校墙发表那些东西是吗。”
桂瑶抬头：“对，我希望你来找我。”
“你这样算诽谤了，请你以后不要这样，否则我会走法律程序。”
她还是这样温柔，连威胁人语气都轻柔得，像玻璃珠落在地上的清脆微小的动静。
上阳美院毕竟在山头，绿化很好，窗外蹿出“唧”的一声鸟叫，树影摇曳。
桂瑶点点头，脸上似乎浮现微笑：“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第29章 17岁的初匀熙
初匀熙有些惊讶。
从桂瑶反问自己, 到后面说的这些话，全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她活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有人说的话让人无语到可笑。
如果她没有对赛方的判决提出质疑，是不是就是她被禁赛五年了。
如果她性格再软弱些, 仍由学校墙里发布的消息肆意传播，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到底会演变成什么样。
是，她姑且可以不当一回事, 抛开流言蜚语, 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影响就可以忽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