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得力道没有收。
那人果不其然闷哼了一声。
但也仅仅只是一声,便反而更加兴奋起来。
像是打了兴奋剂,像只小狗一样再次紧紧追着,舔了过来。
温予柠不知道自己怎么此时还有心思想这些。
但当听见外头那人迈脚的动作,她是真的有些烦了。
分不清是被不分场合的举动,还是被外头人打断的不满。
简俞白根本不给温予柠说话的空隙,凡是只要得了一丁点空隙他就再次紧紧贴了上来。
“啪——”
一个巴掌重重落下。
没来得吞咽的液体,化成一根细细的银线。
随着两人的动作拉长,然后断裂。
温予柠咬着下唇便要起身。
却在视线触及床上那张被打偏了的脸上时,动作又一顿。
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度。
不说被打的人,就连温予柠这个打的人的手都有些疼。
温予柠原本以为以简俞白的处事风格,应该会有防备,应该会提早料到。
哪想到这人真就没有一丁点防备,直直的挨了她这掌。
似是料到温予柠会打自己。
简俞白就着被打的脸埋进被褥,双眼慢慢溢满水光,再不动声色落下。
“姐姐,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哽咽和酸涩。
就连身上一随着话音耸动。
恍若他们初见时的模样。
这时候已经不是那时候,简俞白更不是那时候的简俞白。
可温予柠还是张了张口:“什么?”
自顾自抽了下气。
然后转过头。
此时冷白色的半张脸已经红透,隐隐可以看出是一个巴掌的影子。
好看的眉眼红彤彤的,烛火下眼眶里的泪水依旧在不停的向
上涌。
然后一颗颗流出,顺着白皙通红的脸庞滴落。
似是赌气,简俞白视线就是不看向上方的人,“就这么讨厌我,喜欢皇兄吗?”
温予柠原本看着简俞白的视线有些松动,可当听见那两个字时,愣住了。
“?”
她皱起眉,话里带着嫌弃,“我喜欢他?”
“不是吗?”
简俞白视线终于转了过来,看着委屈巴巴,“因为之前你救下了皇兄,那三个月里你和皇兄待在一起很开心吧。”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是比和我在一起开心。”
温予柠还要说什么,简俞白便又道,“后来你知道了皇兄身边还有其他人,所以才会生气,才会那么讨厌他。”
“嗯……这就是因爱生恨。”
温予柠:“?”
“谁教你的这些?”
“我看话本,听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温予柠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沉,不知是被简俞白这幅模样刺激的,还是被他那些什么鬼话术给气的。
“我不喜欢,简清悠,从前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这个不喜欢不止代表不喜欢,还有厌恶。”
“从前是温芩救下的他,可他从来没有什么知恩图报,有的只是等价交换。”
“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甚至所有人为他的付出成了理所当然。”
温予柠眼里的厌恶再一次浮现上来,身下的手也不由攥住。
想起温芩给自己的小说全文,她不敢想,温芩之前的一生该有多么悲哀。
她的一生,自己永远也做不了主。
曾今自己的爷爷为了救简清悠而死,甚至后来一切的一切遭遇与磨难,都是这个男人的设计。
她挣扎过,努力过。
可最后都无济于事,一切不过是无用功。
可温芩依旧坚强,她一次次的硬挺着过来,从来没想过轻生。
偏偏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剧情依旧不肯放过她。
她被逼的万念俱灰,最后只能选择自毁,一起毁灭。
从前的温予柠不懂,甚至觉得温芩太柔弱。
可现在她终于懂了,那从不是柔弱,而是没有办法了。
温芩当初无助的面庞,十里镇从枯井爬出来的女人,叶子一行人被当做实验,还有千千万万个没有被人发现,依旧在受苦受难的女性…………
温予柠闭了闭眼,“简清悠这样的人,应该被万人唾弃。”
打人的手还带着之前弹回的力道,随着她握紧的动作,微微发颤。
然后被人再次打开,发热的掌心被温凉的手覆上,虚虚贴在一起。
简俞白的泪已经止住,但眼眶还是红,他的带着些鼻音。
“那姐姐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温予柠看着他的脸,下意识道,“还行。”
“啊,”简俞白笑了笑,也不意外这个答案,点头,“那我再努努力。”
“嗯?”
“努力做到让姐姐整天开心。”
温予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泛着潮红的眼眶和脸上的巴掌印,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
“疼吗?”
“对不……”
后面的字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他摇头,依旧是那副懵懂无害的样子,“说了的,姐姐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非要说对不起。”
“也应该是我。”
看向温予柠的眼神是一片柔软,眼底也闪烁着泪水的光点。
“是我未经姐姐同意就亲的。”
“姐姐是……讨厌我的亲亲吗?”
没想到这人的话会这么直接露骨,原先散去的热意又一次爬了上来。
温予柠咬着唇,却还是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没有。”
“哦。”男人勾唇,下次浮现出天真的笑意,“那我下次还可以要亲亲吗?”
温予柠:“…………”
望着床上人的开心的神色,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一次两次就算了。
可这次看见他在床上泪眼蒙眬漏出那种神色,她还是心软了。
喜欢美色是人之常情,可温予柠从不会贪图美色。
心底答案像是要破土而出,于是温予柠将它硬生生埋了起来。
然后摇头。
简俞白:“那我就下次问姐姐同不同意,同意再亲,好不好?”
不能说不好,毕竟自己还有求与他。
于是温予柠只能麻木的改为点头。
偏偏简俞白还是不愿放过她,那张被咬了有些破血的唇依旧还在一张一合。
“那姐姐刚才为什么生气,可以告诉我吗?”
温予柠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叹了口气,似是妥协,“外面有人。”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听见,看见。”
“关于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什么事情不用说。
简俞白眼底的的晦色闪过,然后被乖巧替代,点头,“嗯,我知道了。”
温予柠并不觉得他知道了。
依照这人的性子,她现在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不等她再开口,简俞白又拉着那只泛着热意的手放到胸口。
随着声音响起,手心处也随之引起一阵颤栗。
“如果姐姐下次生气,想要打我,可以同我说,我自己会动手,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温予柠抬眼,眼里的意思大概是“你让我有说话的机会了吗”。
“所以这次是我的错。”
简俞白握着她的手向上,薄唇亲了亲。
温予柠被他这一举动惊地睁大了眼,当即就要挣开手。
“啪——”
随着挣开手的动作一起落下的,还有开门的动作。
于是,简清悠开门进来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荒唐的一幕。
温予柠跨坐在简俞白,一/丝/不/挂的上/半身上。
而简俞白红着眼留着泪,却是开心的笑着。
甚至另一只手还讨好的去勾女子放在榻边的手指。
第70章
“温家的人收到了消息,已经在往晋城赶来。”
空无一人的屋内,简清悠与简俞白对立坐在一起。
他沉着脸,语气尽是不悦。
“十里镇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希望你再隐瞒些什么。”
“魏宏文已经染上了瑰血症,你应该知晓瑰血症究竟有多可怕。”
简俞白拨弄着腰间的挂饰,面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神色。
只是脸庞一侧仔细看还是有些红肿,就连嘴唇都有些不正常。
那张看似有些红肿的薄唇轻启,“皇兄,十里镇能发生些什么,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简俞白。”
懒散抬眼,他后知后觉感觉到了舌尖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