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温予柠快速接过话。
“温予柠。”对方叫了一遍她的名字,总是柔和的眉眼在这刻皱起,“我不希望你和任何一个人产生交集。”
“什么?”
“如果你想要保全自己,那就最好听我的。”
“和任何一个人发生关系,你都会变得不幸。”
这是温芩第一次直接明了的说明,也是第一次带上了强制警告的意味。
温予柠揉了下太阳穴,看着她,“什么叫做发生关系。”
温芩凉声,“比如,对简俞白产生感情。”
“你什么意思?”
温予柠冷然回眸,食指抵着太阳穴,声线也跟着冷了下来。
“意思就是。”温芩说,“喜欢这两个字,不应该出现在你温予柠和简俞白身上。”
轻嗤一声,她重新抬起眼,带着嘲弄,“谁给你的错觉,我喜欢他?”
温芩手中的书本被人合下,然后推到对面人眼前。
“不是最好。”
温予柠翻开本子,最后又慢慢抬起眼,捏着纸张的手一点点攥紧。
纸张处随着她的力道出现折痕,“真心,那是最善变的东西。”
“我永远也不可能去爱一个人。”温予柠声线轻松,却透着斩钉截铁,“于我而言,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是么?”
温芩无声收回视线,“但愿如此。”
幻境内沉寂一瞬,
“关于瑰血症还是没有办法吗?”
温芩递过来的书本上只记录写下了关于此次魏宏文病发的各种分析,和现代转换成古代的疗法。
温芩摇头,“从古至今,瑰血症的疗法从来没有人知晓全部。”
“那些人总是流传说温家是唯一能解瑰血症的,倒不如说温家只是控制住了病情而已。”
“上一世,我和温婉负责治疗时,温家从未把治疗的方法告诉过我。”
“温婉负责的那一部分虽然看着小,却是一点一滴都关联着。”
温婉治疗时是要求所有人都避开的,这也就导致,并没有人知道另一部分该如何医治。
“接下来,就靠你了。”温芩垂眼,话里也透着些愧疚,“我知说服温婉不容易,但如果她愿意帮你,那确实会事半功倍。”
温芩这句话的事半功倍,自然是说不止瑰血症。
可说服温婉又岂是易事。
温予柠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我会想办法。”
-
魏宏文病危是
在第七日。
就连一同进去的太医都不可避免也被感染。
而外面就更加乱了。
最先传出消息的绛雪楼,而后便是崔氏往后一众世家。
老鸨病重在床,那些楼里的小厮固然也不例外。
于是大部分姑娘则是顺利趁乱跑了出来。
她们是风尘女子,身上的病数不胜数。
早先前便听说江雪与白莹被三王妃的济春堂收留医治,于是一行人几乎没有思索便找去了济春楼。
温予柠看着有条不紊为所有人医治的场景点了点头,而后为确保万无一失,在众人休息时又顺着记下的病历本一一核实。
确定她们没有误判后,温予柠才放下心来找到了叶子那。
她从叶子手里接过先前让她制的药,简洁明了道,“魏宏文病危,他还不能死,所以温要亲自去给他医治。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过来,你帮我照看这里。”
叶子清楚温予柠的打算,点头,“你一切小心。”
……
再回到知府府邸,已是巳时。
这几日太过于繁忙,温予柠一直没来得及顾及其他,此时想起许久未见的人。
她看着简俞白问道:“吴叔这几日还在忙吗?”
简俞白沉默一息,直到看温予柠碗中的饭菜已经见底才开口,“他几日前便去给魏宏文看病了。”
温予柠握着玉箸的手顿住。
“我没打算瞒你,但吴叔说不希望让你知晓。”
简俞白将碗里还剩大半的饭菜放下,转而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将攥紧的五指松开。
“魏宏文的病情严重,他关乎着这件事的全部,暂时还不能死。再者,一众太医因为也被染上了肺痨,出现吐血的症状,照吴叔的性子定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温予柠抿唇,眼睫微颤,却没说话。
“这不关你的事,姐姐。”简俞白伸手,钳制住她的下颚,迫着她抬起眼,“你不用为此觉得愧疚。”
“就算你提前出手医治,那群人也会干扰制止。”
“甚至会借着你的手提前杀死魏宏文。”
温予柠挣开他,重新捏住玉箸,“我知道。”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没有人愿意说话。
直到温予柠碗中的饭菜已经见底,旁边人也依旧一动未动。
她放下碗筷,皱眉,“简俞白,你必须得要吃点东西。”
闻言,一直安静的人抬起眼。
透彻的眸低泛着稀碎的水光,“可是好疼。”
温予柠有些心虚的避开视线,“它只是一个口疮。”
简俞白委屈:“是两个。”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姐姐那日咬的是两个。”
第74章
那日简清悠在门外,偏偏简俞白又不松手,温予柠最后只能改成用力一咬,才让对方松口。
她那日咬得力道没有收,当时血腥味就直接在口腔中蔓延。
这种程度的伤口,绝对会造成溃疡。
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是简俞白的溃疡还更严重一些。
按理来说,七日之内溃疡也差不多好全了。
偏偏简俞白是被活生生咬出了两个溃疡。
其中一个已经差不多好全的时候,另一个正是发痛的时候。
温予柠有些迟疑抬眼——
这几日简俞白确实是不怎么吃东西,就连说的话都比平日少了不少,回想起从前这人就连扎个针都会下意识皱起眉的模样。
这点溃疡……
确实是对他来说有些疼了。
温予柠认命一样叹了口气,站起身伸出手,“把你的药拿来,我给你上药。”
本以为这次简俞白总会点头应下,哪知那人还向后退了退,“不要。”
“?”
温予柠有些好笑,“简俞白,你不会还怕上一个药吧?”
“上药太疼了。”黝黑的眸底泛着水光,简俞白毫不掩饰拒绝,“反正过几日就会好了。”
“哦。”温予柠平静挑眉,“那就是确定不要上药了。”
没有平日里的讨价还价,温予柠直接转过身就要把手里的药放回原位——
眼看着药瓶就要放回原位置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椅子被人拉开,脚步声随之响起。
泛着冷意的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
温予柠勾起唇,转回身望着他。
简俞白垂着眸,薄唇轻抿,声音也闷闷的,“姐姐……”
“嗯?”
温予柠也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那双藏在乌睫之下的黑眸闪着星点,微微发着颤,“……我还是上药吧。”
一点也不意外简俞白的心思,她也不戳破。
轻轻摆开他的手,指挥着人重新坐回去。
坐到他面前后,温予柠用先前吩咐人做出的棉签沾了点药,微微起唇,“张嘴。”
简俞白低垂着眼,听话照做张开嘴。
前几日简俞白便已经有意无意在自己面前说过嘴疼这件事了,但温予柠一直装作没听见。
这也就导致她只知道简俞白伤口,却不知道伤口的位置。
她没出声,只是用沾了药的棉签在侧面部分和舌尖自顾自找了会儿伤口。
一息过去,还是没找到。
撇过一旁乖乖张口不语的人,温予柠微不可察皱起眉,“伤口在哪里?”
闻言,那人闭了闭嘴。
睫羽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委屈极了,说出的话也有些含糊,“在舌根。”
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温予柠拿着棉签的手下意识一紧,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她平静着脸开口,“那伸出来。”
看着她准备用手中棉签再次上药的动作,简俞白原本低垂的眉眼撩起,漆眸似是不解。
“姐姐,这根棉签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吗?”
如今棉花虽然已经传入大胤,却并没有得到广泛的种植和普及。
所以当初温予柠吩咐人下去制作时,第一批并没有得到理想中的棉签。
因为只是有一个图纸的大概模样,所以就算温予柠特意叮嘱,第一批棉签的细节上还是出了些问题。
手工棉花条的均匀性和紧实度有些松散,这也就导致这批棉签只能使用一次,否则第二次棉花就会松散开。
这第一批本就只是试水,让大家之后能更好制作,所以量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