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再次笑嘻嘻的抬眼:“柠妹妹,简俞白呢,他竟然也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御花园吗,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是我,我一定会寸步不离。”
温予柠:“…………”
温予柠依然有些不太能接受简晞这种自来熟的性格,但到底对方也没有恶意,她自然也就不会拒绝树敌。
“是我让他先去宴会那的,不怪他。”
简晞咋舌:“小美人,我都还没说什么呢,哪里怪他了?”
温予柠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直接笑着装作没听见。
温婉是在拉扯中醒过神来的,她茫然的抬手。
手掌擦过的地方,满脸都是眼泪,她呆呆看着那一堆眼泪。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前世“温予柠”的惨状吗?可是她前世明明没有这样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啊?
她抬眼看向一身红衣的简晞,和被简晞挡住了的人。
温婉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尤其是面对温予柠的时候。
真是疯了才会觉得“温予柠”不是“温予柠”。
见她恢复正常,简清悠连忙上前:“婉婉,你告诉清哥哥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温予柠又对你做了什么?”
温婉愣神仰头,依旧是印象中的简清悠,可她却下意识有些抵触。
“喂,简清悠,你能不能讲点规矩。”简晞适时松开环抱着温予柠的手,“别温予柠温予柠的叫,她现在是简俞白的王妃,是你的三弟妹。”
简晞性子张扬,仗着皇后的宠爱,从来不像皇室其他人一样规规矩矩叫别人称呼,都是直接喊他们名字。
简清悠不想和他这个妹妹纠缠,总归是被帝后宠坏的孩子,他若真和简晞起了矛盾,也只会惹得父皇母后烦心。
“简晞,这是我们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温予柠实在是看不惯简清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霸总plus般。
“大皇兄,我最后说一遍,你眼睛有问题就去找温大人或者温婉治一治。”留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与其问我做了什么,倒不如问问温婉。方才温婉明显惧怕的人是你吧?”
温予柠没有丝毫停顿的语气传入耳内,简清悠胸腔内的火反而烧的更厉害了。
这个女人,和之前远远不同了。
明明之前救下自己那会儿,她温声细语,别人就算欺负到她头上,她甚至都当做听不见,反抗都不曾反抗。
简清悠那会儿当她是救命恩人,因此还恼火了好久,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脾气之人。
后来,简清悠大病初愈,温婉在京城找上他,并将大皇子独一的玉佩递给他。
每个皇子在出身之时都有一块专属自己的玉佩,没人能伪造,更没人敢伪造。因此,简清悠几乎是下一瞬就在温婉泣不成声里明白自己被骗了。
什么救命恩人,什么善良柔弱不知反抗,这些都是冒名顶替,故意装给自己看的。
温予柠为的就是能讨好他,然后好顺理成章回温家,再挤走温婉。
那时的简清悠近乎怒火中烧,几日几夜的相处,近乎都是骗局。
他当日便去了京郊外的那个乡下,企图找温予柠好好算算账,竟然胆敢冒名顶替救命之恩!
意外之外的意外便是,简清悠敢到时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弟弟与这个虚伪的女人在一起!
他不知为什么,心中原本愤怒的火“砰”的一下炸开了。
设计他不够,这个人竟然还设计简俞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亦或者是想象了多便的举动,他当即便命人将温予柠抓了起来严刑拷打。
最令他生气的是,简俞白竟然站了出来,站了出来维护温予柠。
他当众说这件事与温予柠无关,他们是被人给陷害了。
而温予柠当时又是这么说的?
她跪着宁死不屈的说自己从未做的事,为何要认?
简清悠皱眉,简俞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当众打自己的脸就算了。
结果那个人还真是心计深沉,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敢骗自己。
可是没办法,简俞白这个当事人已经站了出来,就算他这个哥哥想说什么也是没有资格的。
他只能甩手留下一句:“温予柠,你好自为之。”
再到后来,简清悠总是觉得事有蹊跷,心下也不知怎么忐忑的厉害。
他再次决定去找温予柠。
谁知刚倒村落,看到的便是那人投河的场景。
初春的日子还透着股股寒气,女人一身简约的布衣,那一头被她放下的黑发随风飘荡,看起来像是安静的决心赴死。
“温予柠!”
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厉害,简清悠没过脑子的话下一瞬便直接脱口而出。
说出口时他自己都愣了瞬。
这种人明明死有余辜,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潜意识不希望他死。
几日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
简清悠将这一切归根于他们那几日的相处。
可温予柠根本就不在乎他怎么想,舍得亦或不舍得,又关她什么事呢?
女人转过头,柔和的脸上挂起了安静的笑。
简清悠瞳孔一缩,他看清了温予柠的嘴型,她说“再见,简清悠”。
没有一丝犹豫,在那人落水的瞬间,另一道身影也快速跟着跳下了水。
再后来。
将温予柠救下后,温婉说那只是温予柠想取得自己的原谅,故意欲擒故纵。
简清悠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松了口气。
这人是爱着自己的,她没有想死,只不过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罢了。
他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一切都不过是因为温予柠的计谋罢了。
他想,温予柠就算被下旨和简俞白成婚又怎样?简俞白现在根本就不能主事,只要自己在大婚当日拦下温予柠,温予柠一定会感天动地的和自己走。
令他没想到的是,自从落水那一日起,所有事都没有再和自己预想中的那样发生。
心慌,恐惧的情绪第一次在心底蔓延。
就像是某一种东西本该是自己的,可却当着自己的面悄悄溜走。
他抓的越紧,那东西流走的便越快。
温予柠大婚那日当众拒绝自
己,甚至后来的每一次见面她也毫不客气的奚落自己。
简清悠不相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潜意识在心里告诉他,温予柠本就应该只爱自己,只能永远顺着自己。
“够了!”
男人的怒吼猝然穿进耳里,温予柠勾着的唇放了下去,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
这个疯子又想做什么?
简晞注意到旁边人的变化,以为她是在紧张。
温予柠一米六三的身高,而简晞则是比她高着整整三厘米,
她微微低头,对着那只可爱白皙的耳廓凑近:“别怕啊,本公主不是还在这儿吗?”
温予柠:……我谢谢你。
对比简晞和简清悠,温予柠最头疼的其实是简晞,这位二公主身上的自来熟是温予柠见过所有人中最自来熟的。
她可以接受别人对自己的避让冷漠,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察觉不到任何目的性的、突如其来的亲近。
……
温婉是在这一声怒吼中彻底醒过神来的。
充斥在她世界里那些扭曲的光影,嘈杂的声音一步一步退散。
最终归为平静。
她刚刚怎么了?
这样想着,温婉也这样说了。
简清悠死死盯着温予柠,自然没来得及回答她。
最后还是简晞好以整暇的看着她:“温小姐觉得自己刚才怎么了?竟然碰瓷都碰到自己姐姐,当今三王妃的身上来了。你那抱得叫一个紧哟,本公主都差点拉不开人。”
温婉垂下眼,没有反驳。
她自己这一个月都很不正常,她知道的,她总是好几次想要追上温予柠。
“姐姐,二公主,”温婉这次没有为自己辩驳,也没有平日里的话里有话,几乎是认认真真的道歉,“我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在这儿抱歉了。”
她又转头望向简清悠:“清哥哥,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失态了。”
温予柠挑眉,这个温婉还真是每次都出乎自己的意料。
虽然知道温芩可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温予柠还是对着闹钟的人道:“温婉情绪不对,你最好查一查,是不是有什么披露的了。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什么。”
简清悠对上温婉湿漉漉的眸子时,他咬了咬牙。
这是温婉第一次没有如自己所想那样的回答,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男人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死死的割裂,他没有搭理温婉的话。
看着温予柠那张记忆中的脸,他张了张口。
“温予柠,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