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男人懂什么?”简晞二话不说便搂上了温予柠的臂弯,“此行山高路远,气候万变,女孩子无论做什么都需要漂漂亮亮的,所以金银首饰衣裳都是必不可少的。”
吴然难得一顿。
温予柠此行虽然总共有三辆马车,但总共的只有一箱衣物,其余马车上的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所谓的什么医疗器械。
简俞白抬手将温予柠从她怀里抽出,随后隔开两人,淡淡看向简晞:“说实话。”
简晞:“……”
“我能不说吗。”
“可以。”少年身着月白色衣袍,黑发高高束起,一双无害的眸子虚虚投在她身上,说出的话却冷得违和,“那就把你的行李卸下。”
“……”无法,就算不想说也必须说,“是我的,和另一个人的。”
“另一个人?”吴然睁大了眼,“你还把你那些男宠给带出来了?”
温予柠一愣,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劲爆,眼神也不自觉的往简晞身后的马车望去。
“啪嗒——”
一个熟悉的响指再次出现在眼底,温予柠这才心虚的移开视线。
“吴叔,你怎么成天带坏柠妹妹。”
“你自己做出这等事,还怕我提?”吴然轻哼。
“我简晞做了就不怕被人提。”简晞当即反击回去,“不过我可没带那群蠢货,这些行李是为另一个人备的。”
吴然:“。。。。”
怎么听着还挺自豪?
简俞白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所以关我们什么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了。”简晞笑得明艳:“他可是你妹妹未来的夫君的。”
哦豁,妹妹都搬出来。
依照温予柠的了解,一般简晞有事求简俞白就变成妹妹了。
她期待的看向简俞白。
结果就听到那人摸不着头脑的回答:“出事了你自己负责。”
“放心,我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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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看着普通,马车内却是大有一番天地 。
不难看出中间的软榻被人特意加工过,上面被加了几层软垫,旁边还贴心的放着毯子,就连周围的墙壁都被加工垫上了软软的垫子,中间的小桌全是些零食和解渴的果汁。
上个月出去游玩时温予柠坐的也是这辆马车,可没想到也就是这短短的时日就变了样。
她看向对面的人:“你吩咐人做得?”
“嗯。”简俞白点了下头,“姐姐喜欢吗?”
对上那人湿润的目光,温予柠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喜欢”不知怎么卡在了脖梗。
逃避似的避开视线,囫囵了句:“谢谢。”
简俞白张口想要说什么,下一秒温予柠却极快的又道:“对了,春日宴一事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我出事后,慕凡便一直在暗中调查,只是这件事太巧,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水到渠成,让人抓不到一点把柄。”
“直到后来,温家和姐姐的关系传开,吴叔觉得此事有蹊跷,便顺着温家的铺子查了下去。”
“而后便查到了那位婉小姐身上。”
温予柠单手撑着额头,“所以,这就是你当时在御花园问我和温婉关系的原因?”
“嗯。”简俞白乖顺点头,随后又垂下眼,“这件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自己的心思被猜到,温予柠也不恼,反而好以整暇的看向对面人:“所以为什么瞒着我?”
“姐姐性子温和,不愿为难他人,为人和善。”男人顿了顿,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起来,“我怕姐姐心软,不愿意让温家如此。”
温予柠觉得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几个词沾边了。
说好听了是温和,说难听点,她只是懒得争辩不愿树敌得罪罢了。
“你觉得,我在御花园原谅温婉就是真的原谅了吗。”
少女轻扯嘴角,无所谓的笑着。
“俞俞,你应该也知道有时候面上的原谅并非真正的原谅。”
“不是当事人又怎么有资格真的原谅对方。”
她略有深意,又似是随意道,“做错了事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和原谅无关。”
“只是逐出温府也太便宜温婉了,你不觉得,当一个人从高处坠落才是最符合她的下场吗?”
再一次听到温予柠说这么长的话,可简俞白却没有这么高兴。
这么一大段话下来,对方几乎是自曝,不,应该说在非常明显的告诉他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可简俞白却觉得温予柠不应该是这样的。
或者说,她应该无忧无虑,不应该有这些心思。
下一秒,温予柠的声音便又一次响了起来。
又凉,又泛着冷意。
“所以,不要把一个人擅自定义为善或者恶,因为你其实根本不了解她。”
“其中也包括姐姐吗?”
简俞白抬眸,眉眼间依旧是当初的纯澈。
“我?”女孩面上浮现出笑容,清冷的五官在这一刻不见丝毫冷意,“那姐姐在俞俞眼中又是什么样呢?”
“姐姐就是姐姐,不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姐姐。”
薄唇微起,简俞白眸中是恍若泛着星河,而星河倒影出来的,闪闪反光的是对面人。
对面人神色不变,“那如果这个人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而是恶呢?”
“何为善恶?”
“?”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这个人是恶,但在有些人眼中这个人又是善。”
“人们总说善恶终有报,可是怎么才算有报呢?”少年一字一顿,“是将他碎尸万段,还是将他困于牢狱。”
“有些人生来便得这个世界的眷顾,称之为幸运。”
“相反的,另一类人则是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那类人的成就。”
“那姐姐你说,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是不是也算恶。”
“我只相信我听到的,看到的。”简俞白认真的望向温予柠,“人生来便是多样的,他们自私却又无私,这便是人性。”
“善恶从来没有定义,我们只要坚持自我,那便是最好的。”
-
此次行程是被简雍公开点明的,所以低调与否都已无所谓。
十余量装饰精贵的马车驶向城外,最终与城外另三辆马车相遇。
简清悠望了望停下来的十一辆马车,面色复杂:“你们当这是游玩吗?”
温婉款款从马车上走下,望着温予柠道:“姐姐虽是第一次出远门,但也不应该带如此多行李。
此次黜州疫情虽不严重,可百姓也是在实打实受苦,这样让其他人瞧瞧了该作何感想?”
温予柠:“………”
这人好像每次见面智商都是一会儿正常一会儿下降的。
尤其是在简清悠身旁,特别爱找自己麻烦。
“温予柠,本王还以为你真的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如此!”简清悠失望的看向对面人。
“大王兄和婉小姐,貌似总是对柠儿有些偏见。”简俞白淡淡扫过那一男一女,“柠儿心系百姓,只为自己带了一箱衣物,其余三辆车马可都是为百姓准备的药物,这何错之有?”
“什么?”温婉一怔。
“况且。”
“堂堂三王妃,就算真的带了十辆衣物又如何,大胤可是有哪条规矩规定了不能如此?”
简俞白笑得温和,可话里话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俞白,你如今真是被蛊惑了!”简清悠甩袖,“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当初……”
“还请大皇兄慎言。”简俞白这次没再顾及他还在说话,直接开口打断,“你口中的女人如今是我的王妃,于礼,大王兄应该称之为三弟妹。”
“至于当初如何,谁又没有个当初呢,况且不过就是一份男女之情,请问她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大王兄记到现在。还是说,是大王兄自己有私情。”
“简俞白!”
简清悠当然知道他这个三弟的伶牙俐齿,但偏偏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对自己。
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他却只能扔出一句,“这就是你对王兄的态度吗?”
清隽如玉的面上是浅淡的笑意,只是那眉眼间却是淡淡的疏离。
简俞白一身白衣,他没作声,就这样端方儒雅的对上来人视线,不避也不让。
空气凝滞起来,仿佛默契的形成了对峙。
“在说什么呢,真是好生热闹。”
等听完戏了,简晞才慢悠悠从马车上下来。
“不是我说,简清悠你真是到哪里就吵到哪里,”
说着,女人边挥手在鼻尖扇了扇。
“没有一点皇子气概,也不知道父皇教你的规矩哪去了?”
简清悠意要开口,却不想再一次被人给打断。
“这是怎么了,方才就听见争吵声。”吴然几步走到温予柠面前,给她递了个“我给你撑腰”的眼神,“大王爷,您是他们几人中的兄长,兄长如父,不疼爱弟弟妹妹就算了,怎么能在这公众场合喧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