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女人一步一步迈进,和她手中摇晃着的瓷瓶,温婉近乎可以想到她要做什么。
原本镇定的人,此时也有些慌乱:“我警告你,如若你敢乱来,整个温家和大皇子都不会放过你们。”
“一条命而已,”女人不由分说,强势的捏着温婉的下巴,“谁想要?你想要?那便拿去。”
叶子张口咬住瓶口的塞子,随意咬着塞子,便重重将瓶中的液体倒进了温婉嘴里。
疯了,真是疯了!
前世今生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温婉被那不知名液体呛的连连咳嗽:“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叶子将手中的瓶子递给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这是我自己研制的蚀骨水,一个月内若没有解药,那么这个人的肉I体和骨头将会腐蚀而亡。”
“最终,化成一团灰尘,谁都留不住。”
温婉从来没有见过听过这种东西,脸色都有些发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很简单,温小姐和你的姐姐帮我救个人,我便可以给你解药。”
“谁知道你说的东西是真是假。”
温婉从来没听过这种药水,况且就算有,一个乞丐哪来的钱买。
她冷笑道:“我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感觉,我怎么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五——”
“四——”
温婉面色泛白:“什么?”
“……”
“二,一,——”
随着叶子的时候一声落下,温婉身体内突然有一股灼热啃食的感觉通往全身,她死死咬着下唇:“你……”
叶子挑眉:“这下你觉得是真是假呢?”
灼热的痛感仿佛让整个身体快要烧焦爆炸了一般。
最痛苦的还是指尖,仿佛被数百只毒虫啃食了,整个手指随时都要断裂。
叶子给了一个人眼神,那人快速示意上前,解开了温婉手上的绳子。
温婉不明所以,却又因为手上的疼痛下意识放到了眼下。
“啊——”
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了原本压抑的寺庙。
眼前的指尖泛着白,随后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黑。
温婉第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世家小姐该有的端庄,她浑身颤抖:“你对我做了什么?”
“看来温小姐果然很在意自己的这双手嘛。”
温婉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哪是什么乞丐,分明就是个和简晞一样的怪物。
慌张过后,温婉快速理清了这人原先说得话。
她不慌不忙开口:“你别忘了,是你有求于我。”
“如果我这双手废了,你们谁也救不活!”
面前莹莹一笑的女人一怔,随后却很快恢复了原有的表情。
叶子原本以为这些世家小姐一遇到这种情况,恐怕会很快惊慌失措的跪下来求饶。
却没有想到温婉能在这么快时间里理清思路。
不过到底也是娇滴滴的小姐,又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样貌呢?
“不止这双手。”叶子冷静的陈述开口,“还有你的全身,到时候你全身都会发黑,随后皮肉之下的骨头也会随之腐烂。”
温婉冷着脸开口:“那你要救的人也会同样没命。”
“怎么会呢?”叶子摇头,“你身后不还有一个吗?”
“她?”
温婉笑得轻蔑,毫不犹豫的开口,
“温予柠是温家丢失十余年的长女,可那又如何?”
“温家丢失的长女自幼被养在村庄,大字不识一个。不过短短几日归家嫁给三皇子,运气好接生了一个难产的厨娘而已。”
“你不会就此以为,她便可以真的救下你想救的人吧?”
叶子沉默,温婉说得的确是她所担心的,所以她才会将两人一齐绑来。
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传闻里三皇子对三王妃用情至深。
她们想,至少可以利用这一点,从而让三皇子插手进来。
温婉见她沉默,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她松了口气:“还不给本小姐解药?”
“你救,”温婉很聪明,叶子知道这人不简单,所以只能尽量少透漏自己的信息,“或是不救。”
温婉咬牙,这人的意思是在威胁她。
她救,那么自己便有解药,若是不救,那便是等死。
温婉从来没见过这种毒,曾今她在书上见过可腐蚀人体的药材有哪些,可那些药材到底也是立竿见影,且没有解药可挽回的。
但现在这人制出来的东西却是截然相反。
“可以,”温婉收敛了情绪,“我可以救你说的人,但你也要给我解药。”
本以为还要再浪费口舌,却没想到叶子眼都不眨,直接丢给了她一颗药丸。
温婉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看着手中的药丸,她反而犹豫了起来。
看穿温婉的神色,叶子开口道:“这个药可缓解一周,一周后若没
有服下药,那么一样会继续腐蚀。”
“不过值得提的一点是,”像是怕温婉又生出多余的心思,叶子道,“这药缓解的同时,若下次该服药时还没有吃,那么腐蚀速度便会加快。”
“以此类推,吃多少次缓解的药,那么加快的速度便会更快。”
吃,或不吃。
现在都似乎成了难以抉择的选择。
莫说温婉现在紧张,就连一直闭着眼装晕的温予柠也背后冷汗直冒。
人生中第一次被绑架不说,现在还有人研究出来了这种稀奇古怪的药水,这不就是在变相要她的命吗?
温予柠知道这些乞丐不简单,却没想到还有人卧龙藏虎。
能腐蚀人或物的都是极度含酸量高的物品,可是这一个古代真的能制造出来吗?
总感觉不对,可温予柠现在也因为周围的氛围压根来不及细想。
“我吃了。”温婉吞咽的声音响起,随后又道,“你们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这次没有吩咐其他人,叶子亲自上前解开了温婉脚腕处的绳子。
“先带你去看看你的病人。”
叶子转身朝身后自始至终站着笔直,不发一言的男生开口。
“这边就麻烦你先守着了。”说着,她指了指男生手上的瓶子,“记住,不论她醒不醒,都要将这剩下的药水给她喂下。”
宿样点头:“我知道。”
不过一息的时间,三十多个人便跟着温婉离开了破庙的前厅,只留下五六个人在这里看守。
温予柠悄悄松了口气,这群人中叶子无非就是最厉害的那个,最厉害的走了,其他小弟还怕什么。
只要自己一直装下去,等着…………
“太假了。”
不等温予柠想下去,那个被叶子拜托的男生便开了口。
温予柠:“……?”
“他们走了,装的也差不多了吧。”宿样就这样站在温予柠面前,什么动作都没做。
木木听见这话便很快上前,在温予柠周围绕了一圈,“哥哥,你的意思是这个姐姐是装的吗?”
温予柠手心出了些冷汗,这个男人看穿了,而且明显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的,只是懒得点破而已。
“姐姐?”宿样看向宿木,“木木,不是什么人都能喊姐姐的。”
“可是……”木木捏了捏手袖,“我们乞讨了一年了,太多人都用各种各样的眼神看我。”
“哥哥,我不喜欢那种眼神。”
宿样面色有些难看,却是生硬的开口:“宿木,出家门前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这些话,你现在这样是要回家吗?”
“不,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宿木没想到会被哥哥这样误会,她慌忙摇头,“这一年来我见过太多眼神了,可唯独这个姐……”
话到一半,想到宿样的话,她又不得不生硬改口。
“唯独这位三王妃,当时在香玉阁她看我什么眼神都没有,没有对一个叫花子的嫌弃,没有对一个这么小的叫花子的可怜,也没有对一个小屁孩的新奇…………”
“有的只是看一个普通人的眼神,就像……就像平日里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过路人一样。”
这一番对话听下来,不用多想便能猜到两人并非真的小乞丐,温予柠背后的手悄无声息摸到绳子打结的地方。
那会儿之所以不带任何眼色看宿木,不是因为把她看作普通路人。
而是在温予柠眼里,无论何种身份,说到底也是人。
人,是一个复杂极了的组成。
他们可能上一秒还在对你笑意盈盈,但也可能后一秒便对你拔刀;亦可能上一秒还对你恶语相向,下一秒便对你施以爱心。
人一字,太过复杂。人心二字,更是深不可测。
但无论再怎么变化,人活着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既然是为了自己,那自然也就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富有的人,总是装出和蔼清高的一面,总是勇于捐款做慈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