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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误我_桃花应我【完结】(45)

  卫怜捏着信看了会儿,忍不住笑道:“他这写的什么呀?字跟游蛇似的……”话虽如此,她还是瞧见了信中那句“公主可好”。

  两人正说笑着,宸极殿方向渐有庄重的钟鼓声传来,登基礼已然开始。阖宫侍者多被唤去观礼,群玉殿中守着的人也少了大半。

  殿内只剩她们二人,贺令仪脸上的笑淡了下去,扯了扯卫怜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公主。”

  卫怜看她神色不同往日,疑惑道:“怎么了?”

  贺令仪抿了抿嘴,像是有些为难,可还是十分干脆地说了:“陆宴祈……他今日也在宫中,求我给公主捎个话。”她顿了顿,语速快了些:“他说事关盈娘,必须要当面与公主讲。午时三刻,趁着登基大典间歇那半个时辰,他在长秋宫外头那片花苑候着。”

  卫怜闻言,怔了好一会儿。

  “听着像是什么要紧事,可盈娘又是谁?”贺令仪眉头微皱,想不通便不再想:“我的话带到了,去不去还在于公主。”

  卫怜回过神,没有一丝犹豫,握住了她的手:“自然要去,你得帮帮我。”

  ——

  公主心血来潮,要去长秋宫外赏花,

  宫人自然不能拦着,只紧紧跟随在后。

  行至花苑前,卫怜忽道乏了,拉着贺令仪拐去临近花厅歇息,吩咐宫人在外头守着。

  “我很快就回来。”她小小声对贺令仪耳语:“等会儿你接应我。”

  贺令仪又一次地欲言又止。她始终不明白,卫怜堂堂公主,为何连去哪儿都要想方设法避开人?

  花厅后间有扇支摘窗,卫怜身量纤细,贺令仪在下方扶着,她猫着腰,轻巧钻了出去。

  陡然离开温暖的花厅,卫怜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病卧太久腿脚乏力,却更怕不凑巧地撞见人,她只得尽量走得快些,绣靴的鞋尖很快便踩湿了。

  其实卫怜所求不多,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很乖巧,也一直很听皇兄的话,饮食起居皆有宫人寸步不离地呵护看管。此刻身后空空如也,连犹春也不在,恍惚之间,倒像是回到了许久前的那场春天——

  她怀抱簪有蔷薇的匣子,一步一步踏上蔷花台。

  卫怜提着裙角,径直跑入花苑深处,风中都染着清冽的梅香。脚下是细碎的薄雪,混着零星碎瓣,踩上去沙沙作响。

  她一路四顾张望,却不见半个人影,额角反倒急出了汗。

  人呢?

  寒风灌入肺腑,卫怜却不肯停下,强忍着不适继续朝前走,直至来到假山前,外侧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尚未来得及生出欢喜……便觉这脚步声熟悉得让她心慌。

  来人踏过积雪,步履轻捷沉稳,沙沙声由远及近,竟是直直朝她这边而来。

  卫怜心口咚咚狂跳,想也未想,如同受惊的猫儿,缩身钻进假山洞隙中。

  那脚步声骤然顿住了,久久再无动静。山石之外,唯余落雪悄然消融的嘀嗒水声。

  洞内阴湿异常,带着霉味的寒气激得她喉间发痒,想要咳嗽。

  卫怜微张着嘴,无声地喘息了两下,小心翼翼扒着石壁,正想探身出去,目光却陡然被黏住,定在不远处的一方积水上。

  略显浑浊的水中,分明倒映出一抹明黄色的衣角。

  无声无息地停在那儿。

  一动不动。

  第34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3

  卫怜缓慢眨了眨眼。

  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那道刺目的明黄,依旧静静沉在水中。她心头一紧,飞快地缩回身子。

  就在此时,山外响起了低哑的呼唤,小心翼翼道:“阿怜?”

  她忍不住想应声,又死死咬住下唇,转身朝假山另一侧钻去,脚步越来越急。

  眼见光亮就在前方,下一瞬,她猛地撞上一面冰凉坚实的“墙”,再次被堵死了去路。卫怜还想往里缩,那人却悄无声息地俯身挤了进来。

  本就逼仄的空间,自此被占满。

  沉厚的龙涎香伴随潮气萦绕而上,再不复记忆中的清冷。

  “小妹要去哪儿?”卫琢垂眼看她,眼瞳漆黑如墨,嗓音又低柔如水。

  这是卫怜第一次见他穿冕服。

  玄衣如墨,纁裳刺目,十二旒珠垂落,发出泠泠轻响。而那张温润的皮相,眼尾仍微微弯着,含着几分柔和,几分多情。可笑意只虚虚堆在表皮,不达眼底。

  他眸中是一片望不尽的幽潭,蛰伏着冰冷的东西,直勾勾盯着她。仿佛随时会撕裂而开,极快地窜出,扑咬而上。

  相较于过去被抓包的心虚,卫怜此刻的不安,更像是从骨髓中渗出。

  “我……”她喉管犹如被人扼住:“我有些话想问他……才让人请他过来……”

  “说谎。”

  卫琢温声打断,伸臂揽住了她发颤的身子。

  卫怜脸颊逐渐涨红,指甲嵌入了掌心。

  她不是避开了宫人吗?他究竟派了多少人跟着自己?

  卫琢面色平静,卫怜心中却莫名发虚,小心翼翼扯住他衣袖:“那……那你让他出宫吧,我不说了……”

  卫琢沉默片刻,反手将她握紧,以至于卫怜无法再动弹。他深深弯下腰,几乎让她连脑袋都伏到他肩上。气息轻如耳语,拂过她的耳畔,烫得她一缩:“你为何非要听他说……我何曾骗过你,又有何疑问,是我无法回答你的?”

  察觉到细微的水珠滴落在他肩上,卫琢未如往常一般松手,而是轻声问:“小妹为何怕我?我待你……不好吗?”

  外头的脚步声渐近,听来不大利索,反反复复在周遭徘徊,如同一把钝刀子,划拉着她绷紧的心。卫怜脸也憋得通红,无力应答他的话。

  直至一只微凉的手,缓缓向下游移,掌心覆在雪水浸湿的裙裾之上。

  卫怜睁大泪眼模糊的眼,下意识扑腾起来,宛如一尾被抛上岸的鱼。

  然而这手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替她将凌乱的裙摆,细细牵理平整。

  一番折腾下来,她嗓音干哑地唤他:“皇兄……”

  卫琢原本还慢条斯理的手指,忽地一顿,又短促地笑了一声。

  他微微垂眸,能见到卫怜颈上细白的汗珠,及那双急得泛红的眼。仿佛他指尖微抬,便能吓得她炸开一身小刺。

  这刺脆弱细软,可终究是刺。

  只差一步,他本可将“完美”握入掌中。立一位无可指摘的贤后,诞育血脉子嗣。过往所有屈辱与不悦,都将被远远抛离,再难侵扰他一分一毫。

  ……又为何,偏非她不可?

  卫琢不是没有想过。

  可他有退路吗?

  他和卫怜并无血缘,不过是共享了十数载光阴。秘密一旦揭破,他所拥有的爱便如偷盗而得,再难理直气壮。也正因少了血缘这层枷锁,卫怜或许真的会……不要他。

  她曾依赖他、惧怕他、爱他、躲他,而最终,是会不要他。

  他的双手仿佛空空如也,一如接不住消融的雪水。唯有此时砸落肩头温热的的泪,反而使他心口生出难言的鼓胀与酥麻。

  纵使流泪,亦是为他,而非旁人。

  泪既为他而落,也应当为他而止。

  所谓退路,最初就已不复存在。

  “阿怜。”再开口时,卫琢嗓音平静:“我们并非血亲。”

  “我会给你新的身份。”伴着她细微的抽噎,他却字字清晰:“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以公主之名,留在我身边。”

  卫怜不敢置信,猛地抬起头。

  她的名字是母妃起的,寓意是永受上天垂怜,且怜爱万物。回想这半生命如浮萍,她原本就茫然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或许终生都无法再追溯。可母妃真真切切爱过她,竭尽全力为她打算,以至于彻底失了父皇的宠爱。

  想到此处,卫怜气得发抖,怒火混杂着难过几乎要涌出喉头:“就为了你的私心,我连名字都要被剥夺?那你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吗?”

  愤怒使她声量便高,一阵脚步声过后,洞口处的光亮被挡了个严实。

  卫琢迅速放下卫怜,将她护在身后,眸光沉沉望向来人。

  她慢慢眨了眨眼,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了。

  他瘦脱了形,神色阴冷,指节也攥得发白。

  卫琢淡漠瞥了他一眼:“你有何事?”

  陆宴祈眼中掠过一丝怨毒,转向卫怜,哑声道:“阿怜,阮盈根本不是北地人,她是你皇兄……”

  她正迷茫不解,卫琢已不耐地打断:“何必拐弯抹角?阮盈的确是听命于朕。”

  陆宴祈闻言,眼睛充血似的红:“陛下为了阿怜与我离心,真可谓用心良苦!”

  卫怜愣愣听着,抬头看向卫琢。他脸上似笑非笑:“若你忠心不二,她能拿刀逼你不成?”

  陆宴祈本就站不稳的腿晃了晃,额上青

  筋直跳,竟是失了理智般问他:“所以陛下就能纵容旁人谋害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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