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是心虚的。
从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爸,我身体不舒服,想讓舒姨给我倒杯水,舒姨递水杯时,我没拿稳……”
赵今越走到从姗那边,见她气色虚弱,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虚汗。
又瞧着从姗手背上,有被烫过的红痕。
他脸色发沉,转头质问舒霞:“她不舒服,你就倒滚烫的开水给她?”
“她要是起不来床,你是不是得拿开水泼她?”
“少爷,没有…没…我不是故意的……”舒霞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舒姨,你一直不喜欢从姗我清楚,你是什么心思,我也知道,但是请你搞清楚,这个家,谁是主人,谁是外人!”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从姗坐在地上,呆愣愣的。
大约是没想到,赵今越这狗男人,竟然转性了。
以前可从来没见着,什么时候帮她说句话的。
别说,这一刻,还挺男人。
浑身在冒金光……
赵今越抱着从姗上楼,一路走,从姗一路盯着他看……
看了半天,从姗实在没忍住,她声音虚弱问了句:“你会公主抱啊……?”
赵今越低头看她:“我又没说我不会。”
从姗:“……”
果然,你是分情况决定会与不会的……
半晌,从姗忽然響起昨晚,呆头呆脑冒了句:“你不是又想睡我吧?”
赵今越瞥她一眼:“你行嗎?”
“不行……”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我看起来像个禽兽吗?”
从姗刚想点头,见他神情不太对,趕紧摇了摇头,“你一看就是正人君子……”
赵今越唇角勾了勾。
回到楼上卧室。
赵今越将她放在床上。
摸了摸她额头,还行,没发烧。
又拿起她手,仔细瞧了瞧,“疼吗?”
“疼……”从姗此刻柔弱得不能自理。
“疼死你活该。”
“哈……?”从姗没从他方才关切的眼神里缓过来。
赵今越敛了眸:“烂掉渣的演技!”赵今越瞧着那张脸,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压着一股火气,“从姗,你最好收起你这些小伎俩……牺牲自己报复别人?你可真够蠢的。”
从姗才明白过来,她这些花花肠子,早就被他一眼看穿,只是刚才没拆穿她而已。
她索性也不装了,小声嘀咕着:“……我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你哪儿来的自信?”赵今越不屑。
手上的伤摆在面前,从姗糯糯低下头……
家庭医生很快趕到。
涂了烫伤药,做了一些检查,又开了一些消炎药,掛上水,医生就离开了。
从姗身体虚弱,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这一觉养精蓄锐,醒来身体轻松,好像好多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屋外刚好有人敲门。
“进。”
厨房林阿姨端着餐盘进来,“少奶奶,少爷说这个点儿你估计该醒了,让我这时候给你送点吃的上来。”
清粥小菜,酱萝卜,小笼包,一天没吃东西,从姗也饿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真是见鬼。
从姗没想那么多,起床就是一顿开吃。
吃饱喝足,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
果然,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大年初二的时候。
赵今越带着从姗回娘家。
后备箱里都装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安排好的,贵重礼品。
钟启年和付岚嫣早早在家门口迎接。
从姗知道,那不是迎接她的,是迎接赵今越这个宝贝女婿的。
赵今越将礼品都提了出来:“爸,妈,新年好。”
钟启年要是不开口,从姗打算做个隐形人的。
但钟启年目光落在她身上。
从姗站在一旁,本来兴致恹恹,无精打采。
接收到目光,她眼皮动了动,不情不愿开口喊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钟启年这会儿又热情地看向赵今越:“哎,新年好,都好,快,进屋坐……”
从姗撇撇嘴,真把她当空气。
一进客厅,从姗就闻到了一股独有的清冽香气,像小时候后山里竹林间的味道。
但她现在并不喜欢。
因为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谁回来了。
客厅里,钟清许正靠在桌边煮果茶,一只手拿着电话,懒洋洋在打电话。
瞧见他们进来,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钟清许将电话捏在手里,目光扫过进来的两人,笑容有些散漫,“哟,大小姐回来了?”
从姗听着觉得十分不顺耳,笑了下:“大小姐说谁呢?”
谁还不会阴阳两句了……
钟清许笑得淡然,放佛并不在意。
从姗就最讨厌她这副样子,有时说话夹抢带棒,等你一反击,她又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一样,风轻云淡的样子,十分讨人厌。
倒不如两个人大吵大闹一场来得痛快。
但钟清许偏偏就不。
她是京城才女,十二岁就出了第一本散文集,获得国内文学大奖,一举成名。
此后多年,在文坛奠定基础。
出的书,每场签售会都人山人海。
早早就靠自己实现财富自由,是世人眼中的才女,更是父母眼中的骄傲。
闲暇之余,做做公益,山村支教,世界各地旅行。
生活多姿多彩……
从姗瞧着钟清许晒黑了很多,听说年前才去了趟西藏做公益,除夕那天才赶回来,钟启年心疼坏了。
从姗想起她逃婚回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这掌上明珠和掌下废材区别可不是一般地大啊……
钟清许倒了一杯果茶,也没请在场各位喝,自顾自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然后将目光移动到赵今越身上……
目光耐人寻味。
第27章 幻听
鐘清许从小在京城长大,对趙今越自然是熟悉的。
不仅如此,因着商迹南,她还时常见到趙今越。
对他多少了解一些。
从前趙今越眼中不可一世,鐘清许有一阵子没见到他,今天意外发现,他眉眼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一层温和感来。
鐘清许勾了下唇角,大言不惭喊了句,“妹夫。”
趙今越听见声音,瞧了过去。
鐘清许緩緩说道:“我这个妹妹呢,有时候做事是冲动了点儿,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我听说,你们家保姆都欺负到她头上了……”
赵今越挑了下眉。
钟清许却絲毫不畏惧,脸上依然带着点儿笑意,“你说……你这个老公有什么用?”
钟清许平日话不多,略显清冷,骨子里其实是非常有性格的人。
商迹南那么精明的人都能栽她手上,被她耍得团团转,这位钟家大小姐,脑子可不一般。
从姗咀嚼着她的话,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右听着都诡异……
钟清许这个女人,竟然帮她讨公道?
她都怀疑是不是被鬼神附体了。
赵今越被当场发難,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難堪。
他薄唇微笑:“钟小姐,那你覺得,这事怎么辦,更称心?”
钟清许手指细细摸着茶杯:“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为难人,那就君越百分之二的股份当作补偿给她,妹夫,你以为如何?”
从姗和钟启年夫妇,都以为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这是什么大言不惭的话?
还君越百分之二的股份,那是个什么概念?
可从姗还没来得及从这样的震惊中缓过来,就看见赵今越眯了眯眼,两秒后,男人低磁的声音响起:
“可以。”
从姗:“……”
“以后她每被你家的人欺负一次,就多加百分之一。”
赵今越眸色晦暗,“可以。”
从姗站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疯了吗?
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有没有问过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君越的股份……
她要那么多股份来干什么?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钟清许满意地笑了:“妹夫大方。”
说完,也不等众人多说一句话,她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对钟启年说道:“爸,我有点儿累,先上樓休息,午饭不用叫我。”
钟启年和付岚嫣面面相觑。
钟启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略微尴尬:“呃…好,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钟清许并没休息。
她走到酒柜,取出一支高脚杯,还有一瓶红酒。
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晃着……
钟家长女,京城有名才女。
她背着这样的标签,活得并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