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姗情绪低落的时候,说话就格外的柔,蔫蔫的,跟小狗似的惹人怜爱。
偏偏赵今越还挺受用。
等身体暖和过来。
从姗肚子饿了。
她也不是平白无故先给赵今越台阶下的,属实是看见刚才赵今越进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她是真的饿了……
年夜饭根本没这么吃东西。
这会儿等身体暖和过来。
就更觉得饿了。
从姗指了指,那边桌子上的盒子,“你拿的什么?”
赵今越这才走过去把盒子拿过来,“凤祥記的春卷。”
从姗看得眼睛都直了。
说他是榆木疙瘩,有时候又挺会的。
说他挺会的,连个公主抱都不会……
她现在就想这一口,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但赵今越却在这时,拿开了餐盒。
从姗那双圆圆的眼睛,立马露出祈求的目光来……
“想吃?”他问。
从姗拨浪鼓一样点头,咽口水,“想...寶寶馋哭了。”
赵今越笑得精明:“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多少个条件都答应。”
“第一,不许在床上吃。”
行,你有洁癖嘛。
“第二...”赵今越说完,视线移动到她鼻子,再到嘴巴……
那神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从姗脸一红,明白过来什么,“……你想都不要想。”
赵今越于是起身,即刻就要将食盒提走。
她反应也快,爬过去吊住他的腿,“…哎哎哎,可以商量的嘛……”
于是两人最后折中。
事后去卫生间洗漱时,从姗一脸幽怨……
她甩了甩手,手腕子酸得不行。
这狗男人,一点儿亏也不肯吃。
从姗算是明白过来了,他不是不会,他是分情况决定会与不会……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
从姗昨晚本来就累的要死,早上根本起不来。
但赵今越没有睡懒觉的習惯,早上六点,生物钟自然醒来。
员工放假,他这个老板却不能完全放假,赵今越去了书房看几份重要文件。
快八点时,保姆舒霞上来敲门,叫他们下去吃早飯,从姗睡得天昏地暗,哪里听得到?
舒霞是秦媛蕴的人,这么多年跟在她身边,自然长了几分架势,敲了好几声,里面也没人应。
她手刚搭上门把手,正打算开门进卧室……
“舒姨。”
舒霞听见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知道赵今越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此时肯定没在卧室,才敢大着胆子推门进去的。
现下赵今越冷不丁再楼梯口叫住她,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舒霞眼神有些闪躲,连笑起来也十分僵硬,双手紧握在一起,“少爷,太太让我来叫你们下楼吃早饭。”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八点,赵今越准时下楼用早餐。
赵家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过年过节都有吃饺子的习惯,餐桌上,除了例行的中西式餐点,每个位置上,都多了一盘蒸饺。
秦媛蕴女士喜欢西式早餐,刚吃了一口蔬菜沙拉,就看见儿子独自一人从楼上下来。
她拨弄着餐盘里的蔬菜沙拉,阴阳怪气问:“你媳妇儿还没起床呢?真够懒的……”
说完看向背后的舒霞,“去叫她起床。”
舒霞得到指令,二话不说就要上楼。
刚刚走到赵今越身边时,他开了口,语气有些沉:“站住。”
舒霞夹在中间,一时不知该上楼还是不上楼……
赵今越对秦女士说:“她要是饿了,自然会下楼,你不要去吵她。”
赵
他这话一出,舒霞以为自己听错了。
满眼不可置信……
但这不是舒霞的错觉,因为她发现楼下的先生和太太,也瞬间将目光转了过来。
以前他们这位少爷,可是从不管*家里的事情。
他妈秦媛蕴隔三岔五为难钟从姗这事,他心里多少有数,但还是觉得工作更重要。
现在他竟然破天荒开始为她说话。
秦媛蕴本来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作为赵家的儿媳妇,她当年如何被赵老太太教规矩,如今也是想把这套规矩施加到钟从姗身上。
以前从没见儿子为那个女人说一句话,她以为儿子是默认的。
于是变本加厉。
都说自己淋过雨,也希望为别人撑把伞。
秦媛蕴就不,她自己淋过雨,恨不得给别人泼开水。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开始为你老婆说话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怎么?她逃个婚回来,你还心疼上了?”
赵今越只觉得聒噪。
半点不想听她说话。
可秦媛蕴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嘴巴永远这么刻薄,讨人厌。
“好了,先坐下吃饭。”赵立浓适时开口。
秦媛蕴偏不,丈夫不站她这边,儿子也不站她这边。
这早餐哪里还吃得下去?
她气性也大得很,扔下餐巾,就火气十足起身出去了!
第26章 禽兽
趙立浓年輕时,也曾意气风发。
整个京城的女子,都为他倾倒。
秦媛蘊当年也是其中一人。
他最后独独选了她做妻子。
秦媛蘊以为他对她至少是偏爱的,但婚后生活,處處受限,被婆婆立规矩,他工作那么忙,根本无暇顾及他。
心里委屈,也不想父母担忧,她最后连哭诉都找不到地方。
他们当初也算是自由恋爱,可趙家是何等门第?
瞧不上秦家是自然。
趙立浓年輕时动过心,但感情在他心里,并不是全部。
他的重心,一直都是君越。
那年他打破重重阻碍,不顾母亲反对,将心上人娶了回来,也无法避免走到怨偶这一步。
这桩婚事,或许当初就是个错误。
秦媛蕴骨子里就性子傲,趙家二老去世后,她我行我素,刁钻刻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两个人结婚几十年,大多时候都是在吵架。二老在的时候,她还收敛一点,老人家一走,秦媛蕴彻底暴露本性。
就当年秦家对君越力挽狂澜这件事,秦媛蕴能掛在嘴上一辈子。
从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腦袋晕乎乎的,嗓子也有点儿疼。
从姍第一反应是感冒了。因为她一感冒,就是呼吸道感染,症状特别明显。
新年新气象。
今天窗外天气格外明媚,暖洋洋的光束洒进来。
从姍洗漱好下楼,看见赵今越和他爸正在花园里下棋。
她嗓子实在难受,腿也有点儿发软,整个人头昏腦胀,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下楼就想往大廳沙发上靠着。
正好看见舒霞端着茶具进来添水。
“舒姨…”她靠在沙发上,眼皮耷拉着,气若游丝开口:“能帮我倒杯水嗎……?”
舒霞本来就和秦媛蕴一样,不怎么待见她,自然是不肯的,“我还要给先生和少爷添水呢,您自己倒吧。”
从姍:“......”
行吧。
你别后悔。
从前她在这院子里,也受了她不少气。
不收拾收拾,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从姗捂着胸口,忽然猛咳了几声——
她感觉自己肺都要咳出来了,佝偻着身子,可怜巴巴再次开口:“舒姨,我身体不舒服,求求你给我倒一杯水吧……”
舒霞见她这模样,本来是无动于衷的。
但走了两步,大约是顾及外面的人,最后还是给她倒水了。
但不是马上就能喝进嘴里的水。
厨房的岛台上,开水正沸腾,舒霞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倒了一杯开水出来。
即使做了,也得讓她不那么舒心……
从姗嗓子干得很,没管那么多,站起来伸手去接,舒霞心里不情愿,她将水杯递过去时,动作幅度大了点儿,也没提醒对方水烫,玻璃杯里的开水就那么溢了出来,溅到从姗手背上去了!
从姗被烫得条件反射地缩回手,舒霞以为她会接住,手一松,最后两人都没接住水杯。
大廳里啪一声——
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开水和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从姗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这一声叫得格外響亮……
结果身体本来就没力气,整个人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舒霞也吓了一跳,整个人惊慌失措。
屋内动静这么大,花园里下棋的两个人自然也有所察觉,一进来,就看见钟从姗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
而地上是满地狼藉。
“这是怎么了?”赵立浓皱了皱眉。
舒霞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满脸慌张:“我......她...先生....”说到最后,她低下头,竟什么也吐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