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答案。”邓昱柯坚持说。
叶知蕴成功捕捉到重点,拧眉反问:“谁告诉你的?”
他固执地再次重复:“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吗?”
从没有人敢跟她这样说话,叶知蕴感觉受到了冒犯,火气噌噌往上冒。
她不屑地哼笑一声,红唇一张一合,说:“不然呢?”
“……”
邓昱柯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要扎进肉里,顾及着所在的场合,他低声嘶吼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叶知蕴表现得浑不在意:“别这副表情,从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欢女爱,各取所需,谁都不亏。”
她说这话的语气简直和当初一模一样。
邓昱柯蓦地笑了,胸口憋闷,干脆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还将衣领扯得更大。
吻痕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真的,我就是个笑话。”
他们站得这个位置太显眼了,但凡有人进来就能看见。
吵架可以,但在公共场合必须维持该有的形象。
叶知蕴喝止他:“你别在这儿发疯!”
“我发疯?”邓昱柯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咱们俩到底谁更疯啊?”
“有完没完?”
“有,当然有!”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完了。”
已经有人在频繁往这边看了,叶知蕴懒得再跟他纠缠下去:“随你便吧。”
她甚至开始后悔前两天原谅他了。
否则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我只有一句话,这次结束就彻底完了,别再回来找我。”叶知蕴说。
“你放心,我没那么贱!”
邓昱柯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随后猛地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很快混入人群中,没了踪影。
唐冉恰好过来,听到最后一句,好奇地问叶知蕴:“怎么?又吵架啦?”
叶知蕴收回视线,淡淡地说:“分了。”
“哦豁。”
刚才四处不见人影,此时却排着队地来。
周叙白匆匆进来,疑惑地问:“我在外面遇到你男朋友,他怎么走了?”
唐冉帮忙纠正:“是前男友。”
“分手了?”
周叙白伸手揽住她
的肩膀,安抚似地拍了拍,劝道:“分就分了,没关系,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着呢。”
第41章 四十一条鱼
三年多的娱乐圈生活,早就让邓昱柯习惯在外人面前保持微笑,哪怕面对红毯前的长枪短跑和各种刁钻问题依旧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快速逃离伤心地。
或许是表情太过狰狞,中途不少人向他投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邓昱柯全不在意,一门心思往外走,出门时还撞到了人。
他脚步未停,匆匆说了句抱歉。
外面刚好有出租车路过,他赶紧招停,开门上车,把小区名报给司机。
打表器“嘀嘀哒哒”地开始工作。
临近饭点,又刚好是情人节,出行人数成倍增长,路上堵车有点严重,几乎每到一个路口就要被迫停下来等红灯。
邓昱柯偏头看向窗外,沿街的各种店铺,但凡能跟七夕扯得上关系的,都做了装扮,绝不放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自打他上车开始,除了最初报目的地外,一句话都没说,车厢里十分安静。
司机是个话痨,受不了这种气氛。
又一次在路口停下,他抬头通过内视镜瞥向后排,试图开启聊天:“今天出门的人真多,你们这些小年轻就爱过节。”
邓昱柯的思绪早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压根没听见。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绷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司机对此有自己的理解,也并不因为刚才被忽视而气馁,笑呵呵地继续说:“小伙子,着急去见女朋友啊。”
邓昱柯一怔,车里再次安静下来,隔了几秒,他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不是,分了。”
“啊?”司机惊讶道。
瞧他这张破嘴,这不是硬往人家肺管子上戳嘛!
他自知说错话,立马话锋一转,安慰道:“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长得这么帅,谁不要你那是她的损失。”
长得帅有什么用?
邓昱柯自嘲地想。
不过司机的话倒提醒他了,或许打从一开始,叶知蕴看上的只是他这副皮囊而已。
……
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邓昱柯让司机在最近的门停下,用手机扫码付钱走人。
快到楼下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年轻男孩站在树荫下,他年纪不大,脸上带有青涩的婴儿肥,估计是刚高中毕业。
男孩频频向单元门口张望,生动演绎了“翘首以盼”四个字。
邓昱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见一个女孩从里面飞奔出来,擦肩而过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风,最后扑进男孩怀里,活像只快乐的小燕子。
大夏天的,两人也不嫌热,黏在一起往外走,商量着等下要去哪儿玩。
他无意识止步,恍然记起曾经和叶知蕴也是这样亲密无间。
身后传来鸣笛声,邓昱柯猛地回神,摇摇头把那些画面从脑袋里赶出去。
都分手了,还想些没有用的干嘛。
乘电梯上楼,开门回家。
这房子是他出道时,王飞文帮忙租的,一住就是几年,家具摆设熟悉到他闭着眼都不会撞上。
如今看着却有些许陌生感。
还真是在那边住太久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算太短,足够产生很多回忆。
邓昱柯换了拖鞋,顺势在门口的脚凳上坐下,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两人相处的点滴。
想打篮球时她递过来的水,想发烧时她手忙脚乱地在厨房熬粥的身影,想她每次调戏他时都会露出的狡黠神情。
……
三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算太短,足够产生很多回忆。
等到回忆完毕,房子里已经完全黑了。
生气、懊恼、悲愤、不舍……
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缠绕成一团打了死结的麻绳,剪不断,理还乱。
大脑被涨得生疼,邓昱柯扶着墙起身,双腿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坐姿而有些酸胀。
他揉捏两下,稍作缓解,也不开灯,就这样摸黑走进卧室,脱掉衣服,胡乱扔到脚边,然后掀开被子躺下,一直拉过头顶才作罢。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了。
曾经的快乐是真的,欺骗与伤害也是真的,但那都不重要了。
世间万物本就有既定的运行轨迹,他们的恋情从相识便是个错误,现在时机到了,需要修正航向,让一切回到正轨。
邓昱柯这样劝自己。
不过三个月的记忆而已,他的适应能力向来很强,估计很快便会忘记。
奈何,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越想清净,越不得清净。
骤然亮起的手机屏幕伴随着铃声划破一室寂静。
邓昱柯皱了皱眉,半坐起来,摸过手机,没顾上看是谁,直接接通。
对面上来便自报家门:“您好,这里是XX餐厅,请问是邓先生吗?”
“嗯。”
“是这样的,您在我店预约了今晚的情侣套餐,预约时间已经过了,但看您一直没来,请问是否需要帮忙取消?”
七夕节,又是周五,餐厅一位难求。
邓昱柯专门找了人才订上,可惜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取消吧。”
挂断后没过几分钟,铃声再度想起。
这次是他妈。
“喂,儿子!”
背景音有些乱,能听见汽车鸣笛和交谈声,还伴随着音响。
“妈,你现在在外面?”邓昱柯问。
这话直接问到了赵雨珍的心坎里,语气里止不住的炫耀:“对呀,今天七夕节,你爸请我吃饭!”
说完,她又问:“你干嘛呢?”
“在家睡觉。”
赵雨珍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家儿子:“啧,单身狗。”
“……”
邓昱柯一口气憋在胸口,好悬昏过去。
“你慢慢玩,我先挂了。”
再然后是他表哥。
这次倒没打电话了,而是给他发了微信:一张电子请柬。
并叮嘱他:【下个月我结婚,你必须得回来,听见没?】
表哥比邓昱柯大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兄弟,更是玩伴,在所有兄弟姐们中关系最好。
他切到备忘录,翻看了自己近一个月的行程,确认婚礼前后两天确实没有工作。
于是回道:【好。】
几次三番被打断,邓昱柯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丁点睡意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