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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长媳_Ms腊肠【完结】(65)

  一旁的张解,忍不住赞叹:“袁兄这一手瘦金体,笔骨清奇,自成一格,在下平生少见。”

  他拱手一礼,毛遂自荐道:“若是袁兄应允,可否由我代劳,将袁兄大作为诸位诵读?”

  袁颂不以为然,耸肩道:“张兄,请便!”

  张解取过诗句,朗声读道:

  “上元佳节夜,公子盼成双,

  情牵未嫁娘,何以作君郎?

  柔荑交相握,不知已入画,

  问君曾许诺,路人皆彷徨。”

  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诵读,张解心中疑惑愈盛,这袁大公子不是说要以情言礼,论说君子之道吗?怎么全篇通读下来,却像是以诗讽人。

  什么上元佳节夜,情牵未嫁娘,这明明在说有人牵着未婚女子,在上元灯会结伴同游。尤其那最后一句,更是不带掩饰的责问,问他,你对那女子有承诺吗?如此逾矩,叫人彷徨。

  张解语毕,会上众人顿时一片安静,这位袁大公子看来是没有心仪之人,才会有此论断。明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有中意的姑娘,自然会在上元节相邀。再者说,我大周朝虽说不算民风开放,但也不是过于保守持旧,节庆之日,男女同席也是有的。若是彼此有情,情到浓时,拉拉手儿,又有何不可?

  席西岳作为主人,自然不能眼见场上清冷无声,遂开口赞道:“袁公子,不愧是浙江省府解元郎,见解,见解独到啊!”

  随后他看向其余客人,问道:“诸位仁兄,有没有人愿意赋诗一首以应袁兄之作?”

  杜衡只觉得袁颂那首诗,意有所指,仿佛,是在说他?

  他抬眸看向袁颂,没想到袁颂的一双凤眼,正毫不遮掩地望着他,眼中尽是挑衅的意味。

  杜衡虽不明所以,却也知他是冲着自己而来,或者说,他是冲着上元灯会的自己和萤儿而来,不知是不是那夜灯会,他们无意冲撞了这位袁大公子?

  只觉来者不善,他遂不再忍让,提笔点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袁颂要的就是杜衡的回应,他与杜衡隔着几条案几,微眯着眼,看着杜衡,执笔落墨,一气呵成,随后便将所写交予席西岳诵读。

  席西岳略一过目,便颇为赞许地轻点了点头,他清了清嗓,正色道:

  “君问礼所在,只因君无伴,

  情牵意中人,只道浓情至,

  纵使入画中,君子坦荡荡,

  问君莫多疑,多疑自生乱。”

  杜衡的诗毫无辞藻堆积,直白应对袁颂的句句调侃责问,如同他为人做事一般,刚正不阿。

  他的每一句均是在回应袁颂的话,张解听了后,不禁合掌道:“此诗虽少雕饰,却胜在一片真心,令人拍案。”

  说罢,众人也皆有附和:“直言不讳,颇有男子气概。”

  袁颂笑意淡淡,似是不以为然,却未再言语,只轻点了点头,仿佛承认二人打了平手。

  席西岳当然不想两位解元郎品文品得犹如斗文一般,他正欲开口另择一题,岂料杜衡起身告辞:“承蒙席师兄盛情邀请,只是在下俗务缠身,要先走一步!”

  席西岳一听,有些不知所措,他有所顾虑地看向袁颂。

  袁颂在杜衡来之前,便被问及是否知晓春闱提前一事,他因想见一见杜衡,故作神秘,非要杜衡到场,才愿开口证实。

  眼下杜衡要走,他也并非那乖张孤僻、令人难堪之人,遂起身拱手道:“杜兄且听我说完,再走也不迟。”

  见杜衡止步,他继续说道:“鄙人确实听闻原定于来年的春闱将提前至今岁六月,此事尚在最后批阅中,不日,朝廷便会出文,昭告天下。”

  此时,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在猜测此决议背后的缘由。然而还是席西岳想得周到,他起身抱拳,向袁颂致谢:“多谢袁公子无私相告,此事关系重大,席某感激不尽。”

  虽说朝廷会贴榜广昭天下,至少也得是半月之后的事。像袁公子这样,家中有位极人臣者,明明可以藏私不说,却愿意告知众举子,可见其胸襟。

  众人闻席西岳所言,也暂停了议论,纷纷起身向袁颂致谢。

  此时,杜衡也不好独自先行,遂随众人走到袁颂跟前,一同拱手谢过。

  “袁公子,多谢公子告知,杜某先行一步,有缘再会!”

  他抱拳对着袁颂,说道。

  袁颂遂停下与他人致意,转向杜衡。直到此时,袁颂才与杜衡正面相对。只见他也抱拳回礼,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道:

  “杜兄说的是,有缘自会再见。”

  语气一顿,他又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

  “到时,再与杜兄论上一论,灯会之上,牵佳人之手,是否君子所为?”

  到此时,杜衡确定袁颂是冲着自己和萤儿而来,他脸色微变,朝袁颂更近一步,压低嗓音道:“你到底是谁?”

  袁颂却毫不避让,眼中仍含着淡笑,仿佛早已料到他有此一问:“杜兄正值盛年,怎的如此健忘?”

  他似是轻叹,又似故意:“在下,杭州府,袁颂。如今正寄住于家伯府上,家伯乃内阁大学士,袁之序。”

  仿佛怕杜衡没有听清,他又说了一遍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与方才初见不同,他还自报了他的大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好像生怕杜衡没有记下,又或是他等着杜衡上门一叙。

  杜衡心中存疑,然而此时众人围绕,终非细问之地,只见他抱拳道:“多谢,在下定会下帖拜访。”

  袁颂满意,回道:“杜兄莫忘此言,在下翘首以盼。”

  第91章 原来,这就是苏萤常来的藏书阁

  “公子,我去一趟膳房。”

  因杜衡临时赴约,清泉原以为他会如往常一样,便让门房传话,说公子前往品文会,申时之前不必备膳。

  谁料公子竟提前半日归来,而此刻午膳早已传过,清泉只得赶往膳房,吩咐人重新准备些热食,好送去西院。

  杜衡未作回应,只抬步往西院而去。

  若袁颂所言属实,春闱将提前至六月,那么如今只余不过短短四个月的光景。

  春闱改期非同小可,背后必有朝局动荡,其策文论题势必有所偏重,他必须早作准备。

  还有那袁颂,言行古怪,处处试探。若是冲着他来,倒也无妨,就怕那人是冲着萤儿。她近日一直避在偏院,足不出户,眼下看来,只能借书信传话,让桃溪暗中送入。

  他一边走,一边思索如何布局,心绪翻涌,待行至长廊时,忽见远处竟有一抹妃红倩影一闪而过,似是进了藏书阁中。

  是萤儿!

  那日大雪纷飞,红梅初绽,萤儿就是披着一件妃红色的斗篷,像雪中精灵一般落入他的心中,虽然只是一片衣角,杜衡笃定那一定是苏萤。

  数日未见,他一直克制忍耐。因要避着瑾娘,他一直以备考为由,哪儿都不去。可眼下,却看到萤儿进了藏书阁,一时之间,不再顾虑,他踏上长廊,大步朝着藏书阁方向行去。

  瑾娘当初一人仓促上京,不仅没带丫鬟,行囊也简陋。住进了东院,和婉仪挤在厢房。姨母看她身量娇小,便让婉仪把自己一两年前的旧衣裳给了她。

  她母亲好歹是老国公府的小姐,虽说虎落平阳,如今家境简朴,可好歹也是亲戚,没想到姨母竟然吝啬到此种地步。

  她原想着,忍忍吧,只有讨好了姨母,才有近身表兄的时机。虽知她灯会一事,本想着姨母能再助她一臂之力,谁知最最嫌弃她的便是她。

  还好,她不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子,祖母将她接进了正院,原来祖母才是那个说得上话,靠得住的人。

  她一面走着,一面瞧着身上这件祖母命人量身定制的妃红色斗篷,便觉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是走对了路。

  显然衡表兄的性子是随着祖母的,只要情意在,道义在,他自是拒绝不了。

  她不知表兄与苏萤发生了什么,但是瞧着苏萤腰间那消失无踪的香囊挂坠,便觉得如今是个好时机。

  可惜那个碧玉是祖母的人,她不好将心思太过显露,于是找了个由头将碧玉困在厢房,自己则借口去花园走走,打算去藏书阁探上一探。

  她轻轻推开藏书阁的院门,眼前豁然开朗,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她穿过前院,提起裙摆,上了两步小阶,便到了门前。

  二婶说里面有个叫桃溪的丫鬟。因是第一次来,她并未径直进入。既然表兄喜欢苏萤那样的性子,她也得往那儿靠靠,做出一派乖巧谦逊的模样来才是。

  她轻轻叩了叩门,便候在门前。

  见毫无回应,又叩了下。

  确定无人后,她便推门而入。

  原来,这就是苏萤常来的藏书阁。

  看着眼前东西两侧的书架,每一层架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书籍,瑾娘忍不住走上前去。

  他们说,这些书是苏萤整理的?可那么多的书,她怎能整理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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