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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_竹野【完结】(228)

  这就很不得了了,毕竟土豆的块头有这么大,种一得五已算不错,种一得二十,对农先生来说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

  和土豆相似的芋头可不见这么能生。

  而且土豆也不像芋头那样娇气,种芋头得要不少水。

  “即便不用肥,生得也不算太坏。”农先生,“这边地不好,能种成这样,将来不知能活多少人。”

  阮响也挖出一株来看了看,和农先生说的没有两样,她便又将土豆种了回去。

  她也知道,这时候的土豆肯定没有废土时期那样高产,废土土地少,种的都是产量最高的品种,能有如今这样的产量,她也算满意。

  毕竟除了土豆,玉米和红薯也是高产作物,三样加起来要养活百姓不算难。

  尤其如今旱稻的产量也在逐年上涨。

  农户们虽说弄不到什么果皮,但野果却能摘,也学了做肥土的法子拿去肥田,但他们就用不上果皮了,只是用泥土和树叶,喷上腐熟液腐熟,条件好些的也会加点蛋壳,放上枯叶和枯松针,或是喝过的碎茶叶,这些东西获取难度小,效果也有,如今农户们几乎家家户户都会挖个小土窑,自个儿做。

  不过他们弄好了也是用来种菜,毕竟产量小,菜价又比粮食贵,菜熟的也快,所以这两年城内集市里各种蔬菜比以前多了许多,价也低了不少,起码百姓饭桌上不再只有那么一两种蔬菜。

  阮响笑着问农先生:“学生们都勤快吗?”

  农先生忙说:“都是好孩子,肯吃苦,不曾抱怨过什么,阮姐您也知道,跟粮食打交道不是什么轻巧事。”

  “是。”阮响,“和粮食打交道不容易。”

  后头的几个学生听见阮响说话都脸色涨红,很想插一句嘴,却又不敢张口。

  他们竟然看见阮姐了!

  他们都是年轻人,最小的不过十四岁,他们是在阮响的统治下成长起来的,是真正属于阮响的人,也对阮响最为忠心——他们早已习惯了如今的生活,甚至认为这样的生活才是天经地义,人就该这么活着。

  如果说老一辈人还会以为自己是宋人,那这些年轻人就全没这种感觉了,他们都以为自己是阮人——由于阮响没有登基立国,没有国号,他们思来想去,也只能称呼自己是阮人。

  自然了,汉人还是汉人,民族是民族,国属是国属。

  只是阮响从没有认可过。

  就像她也没有认可过辽国和宋国,甚至西夏大理吐蕃诸部。

  这些年轻人都是学着阮响叫人编撰的教科书长大的,他们一边不认可自己是宋人,但一边又认可自己是华夏人,是中国人——即便如今中国被撕裂,但总有一日会迎来大一统。

  不管是宋国还是辽国,甚至大理西夏,包括如今的阮地,都只是地方政权,不该被称为一个国家。

  水源相连,血肉至亲,又无天险阻隔,哪里能分国而治?

  分分合合是常态,但合而为一才是浩荡洪流中的大势。

  而他们都认为,能完成这一切的只有阮姐——爱民如子,赏罚分明,且又平易近人,试问从古至今,有哪个皇帝能做到?

  阮响和煦得冲学生们微微点头,勉励道:“好好读书,跟着老师仔细学,民以食为天,土地是不会骗人的,无论如何发展,人总是要立足于土地。”

  学生们激动拱手:“学生明白!”

  阮响:“不过,这块地的土豆长势虽好,却不能拿来做例子,还是得看施肥少的地。”

  农先生忙说:“是,这土豆倒是耐旱,只是催芽时仍需保暖,生了芽以后就是少水多寒,轻易也不会死,可惜产量会少许多,但三亩地也能养活几口人。”

  “不错了。”阮响,“土地不肥沃,能吃饱就是好事。”

  年纪最小的学生生性跳脱,她忍不住问:“阮姐也饿过肚子吗?”

  同学们忙等她,学生也吓得捂住了嘴。

  阮响失笑:“我这个年纪的人,幼时几个没饿过肚子?那时候连树皮都吃不饱。”

  “但无论如何,不能再叫如当年我那个年纪的孩子肚饿子了。”

  “人有许多死法,却不该饿死。”

  第319章 大会之前(十一)

  饥饿几乎贯穿了一个老百姓的始终,无论是前朝还是现在,一个普通老百姓,倘若他运气好,生于一个小有家财的家庭,能住在城里,有一间屋子栖身,日日能吃上干饭,逢年过节能吃上一顿肉,那就已经算投胎姿势良好了。

  但这种运气也不能决定他的一生,要一生都如此,那么他不能生病,且一家人都不能生病,不能遇到时局动荡,朝廷的税收不能变高,家中不能遭窃。

  倘若是女子,那么她的婆家也必须如此,且婆家还得是好人家,不会苛待她,丈夫得有比较强的挣钱能力,不能染上恶习,孩子也不能染上恶习,一旦她决定送孩子去读书,孩子必须天资聪颖,长袖善舞,不耗费什么钱就能考上官。

  倘若是男子,那么他不能行差踏错,得跟对主家,每一次从家中拿钱出去都必须有收益,最差也不能亏本,他还必须找到一个能干一辈子的活,否则卖力气是不长久的,等体力消弱,他连养活自己都困难,只能指望孩子。

  饿肚子,这才是老百姓生活的常态,能不能吃上肉并不重要,能吃饱饭已算奢侈。

  阮响记得饿肚子的感觉,她无法思考,行动迟缓,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困难。

  越穷的人越饿,越饿越无法改变生活,于是越穷,在这种漩涡里不断沉沦下去,直到死亡。

  寒门难出贵子,可寒门,好歹是家里供得起孩子读书,祖上出过官吏的人家,真正的穷苦人家别说供孩子读书,就是让孩子有一身完整没补丁的衣裳,让孩子吃一顿干饭都做不到。

  明明城里缺工,农人们都知道城里的日子更好过,却还是宁愿打零工都不搬进城里去,春耕秋收都要回村?

  因为饿怕了。

  饥饿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使得他们无比眷恋土地。

  阮响有时也会感慨,如今的官吏还是城镇子女居多,农户子女所渴求的最好的生活,也就是分得一块自己的土地,也像爹娘一样在农闲时进城干活。

  人的远见少有自己悟来的,多是从爹娘亲人的言传身教中习来。

  一个宰相的孩子,他必然和农户的孩子不同,不仅仅是学识,还有眼界,对未来的规划,对自己和身边事物的认识。

  但那不是因为宰相的孩子脑子就一定更聪明,而是他能吃饱喝足,他能在生存以外学到东西,农户的孩子从小到大,思考最多的大约就是下一顿吃什么,能吃多少了。

  阮响给处于最底层的人打开了一条向上的通道,但这条通道依旧狭窄。

  她必须日复一日告诉自己,这是水磨工夫,而她必须一直拓宽这条通道,否则一旦社会发展缓慢,这群人又要被压到最底层去,永世不得翻身。

  她看着这几个跟在农先生身后,一脸懵懂,活泼而有朝气的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温和:“你们都是农户家的孩子?”

  在短暂的沉默后,年纪最小,胆子也最大的姑娘说:“我家都是种地的!”

  另外几个人的回答如出一辙,只有一人说:“我爹娘在城里做点小买卖。”

  阮响点点头:“不要小看你们所做的事,天底下受穷挨饿的人还有许多,你们今日或许成就不了什么,但来日或许就有人因你们得以活命,或许是老人或许是孩子或许是妇人或许是男子,或许其中就有能改变人世的人。”

  “倘若你们将来有利于民,无论名誉还是钱财,都会有的。”

  那小姑娘高声说:“我爹娘说我生得笨,怕我干别的饿死,才叫我来学种地,学种地的都是蠢人哩!”

  农先生忙回头等她,这都是她今日被瞪得第二回 了。

  可小姑娘却不服气的努努嘴,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只有最没出息的人才会种地,才会学种地。

  她爹娘都说他们一家子都没出息,大哥二哥扫完盲后都没接着读了,都留在村里种他们的人头田,只有她年纪最小,身体也不壮实,下地干不了多少活,爹娘才商量着送她继续读书,就是将来不种地,当个农先生也能混口饭吃。

  “我表哥有出息。”小姑娘辩解道,“他读完扫盲班又读了小学,如今在城里当老师,可跟咱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将来结婚也是找城里的姑娘,他的娃娃以后也不用种地,这才是有出息的人!”

  小姑娘仰着头,固执道:“我不懂大道理,我就知道有本事的人都不会留在村里!”

  农先生终于忍不住打断她:“胡闹!怎么在阮姐面前说这些话!要不是阮姐,如今有你的好日子过?还能生出种地好不好的念头?”

  阮响却摆摆手:“无妨,童言无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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