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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废土满级后,穿越荒年当女帝_竹野【完结】(421)

  “这个强大指的就是占有了多少土地,有了土地才有粮食,有粮食才养得起军队。”

  “那时候贵族与奴隶之间是人和牲畜的区别,所以女贵族同男贵族之间没有分别,女人也能有封地,也可以是一地之君。”

  陈公子头也不抬的看书,这话本没用什么深奥的词,全是大白话,看着轻松极了。

  “但女贵族总归是少数,数量决不能和男贵族相比,她们大多父母都是贵族,而更多的女人是奴隶,或极容易沦为奴隶的平民。”杨竹书,“所以自那时候起,女子就开始处于压迫中。”

  “所以只要土地能私有,而人们只能依靠土地生存,那么女子孤弱就一定受到压迫,男子之间争夺土地可以杀人全家,怎么会肯把土地分给女人呢?”杨竹书叹气,“人都是越来越贪心的,奴隶时代,贵族们不肯把土地分给奴隶,封建世代,男人不肯把土地分给女人,汉时女子还能有自己的户籍和私产,如今宋国,女子倘若不依附男子就没有活路,甚至与其说是依附男子,不如说是依附男子才能拥有的土地。”

  陈公子恍然大悟:“所以为了稳定,贵族要压迫奴隶,让奴隶永世为奴,才能保护贵族的私产,男人要压迫女人,让女人依附男人,才能保护男人的私产,君王和皇帝,都是在拉拢拥有土地的人。”

  杨竹书提醒道:“其实不是让女人依附男人,而是把女人变成财产,只是不像奴隶时代一样可以随意打杀,所以无论和儒家法家,甚至百家杂糅,只要根基还是立于土地,那么压迫就永远存在。”

  “统治者总是会向拥有资源的人让步。”杨竹书指着书里的一段话,“他要靠这些资源拥有者治理国家,所以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土地……”陈公子失语,半晌后才说,“原来一切的根源,竟然是因为土地?”

  杨竹书点头:“所以宋国可以杀官,可以惩治地主,但不能让地主消失,倘若天下都是普通百姓,没了佃户地主,皇帝靠什么治理国家呢?”

  月娘听他们说了一堆,提醒道:“这毕竟只是话本,未必就是真正的道理。”

  陈公子摇头:“我觉得——这确实是道理!怪不得表妹说不用儒家又能用哪一家,人有了私产,自然就要依附土地,而依附了土地,必然招至剥削压迫,用哪一家都一样,都是皇帝治国的工具。”

  “倘若不依附土地,没有私产……”

  “会饿死很多人。”杨竹书说,“话本里都有写嘛,女将军逃出去以后一直在流浪,不敢停留,就不能开垦土地种粮食,全靠打猎和采野果填不饱肚子,差点饿死哩!说是,说是什么缺少淀粉,更何况人无私产,就一定会偷奸耍滑。”

  陈公子恍然:“怪不得阮地不许买卖土地,也给女子分地,阮地将封建的根基革去了呀!”

  “工业……工业将人们从土地的捆绑中解脱出来了!人们即便不依附土地,也能拥有私产!”

  杨竹书:“正是因为这根基的破坏,阮姐才不必拉拢地主乡绅,不必看拥有资源的男丁的脸色,女子才能做吏,才能为官。”

  月娘摇头笑道:“你们呀,都像是入了魔,陈公子也就罢了,怎么杨姑娘也这样?”

  杨竹书想了想:“以前看话本,都是看个故事,可这话本里全是道理,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些,为何我娘不能自己经商,我非得被送到临安,看了这个话本我才明白,因为我和娘都没有资源,娘有钱有铺子,但那其实不能算是她的,我是杨家的小姐,可杨家没什么是我的。”

  “倘若娘有自己的,别人夺不走的土地,我爹还敢那样对待她吗?”

  “倘若我、我能继承杨家,杨家还会送我去临安吗?”

  “姐姐你也是,倘若你生在阮地,有自己分到的土地,你爹娘哪怕看在土地的份上,都不能卖了你。”

  “但……我们都知道,地主会抢夺穷人的地,贵族会抢夺地主的地,男人也会抢夺女人的地,土地是有限的,你多了我就少了,最好就是你没有,而我有。”

  “利益面前是没有夫妻父子兄弟姐妹的,以前除了嫡长子,包括嫡次子和庶子在内都被称为庶孽,要分走土地的都是孽障,得土地者得天下,皇帝就是最大的地主。”

  第601章 盛世气象(三十八)

  写女将军的话本极多,在阮地风靡到如今,每年都是数千此类话本出现,陈公子原本对此毫无兴趣,在他看来,这些女将军话本都充斥着对花木兰传说的拙劣模样,无非是女扮男装得到军功,最多也就是结局改一改,或是这位将军没有解甲归田继续征战沙场,或是也如花木兰一般重新以女儿身示人。

  但总归是拾人牙慧,写不出什么新鲜东西。

  可杨竹书买的这个话本倒全然不同,与其说是写女将军,不如是借这个主角去描写奴隶时代。

  只不过陈公子对奴隶时代没有任何了解,不能分辨真假,但其中的道理却极有意思。

  杨竹书很大方的将话本借给他,可又再三叮嘱,倘若弄脏了书,那她要和他没完。

  陈公子捧着书回到自己的屋里,点着煤油灯看了大半夜,实在熬不住了才躺到床上,可躺上了床却还是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要浮现那话本里的文字。

  一转头,脑子里又是白天那姑娘的话。

  千百年来,受欺压的人从没有冒头的机会,哪怕是改朝换代,也不过是一批新地主取代旧地主,皇帝身为最大的地主,所谓的怜民,怜惜的也绝不是底层的孤寡老弱。

  他曾是儒生,但他从未想过自己出仕后要当一个什么样的官,也从未想过救世,为百姓出一份力,更不会想到给女子分地——因为他连最重要,也最根本的原因都看不清楚。

  土地私有,土地可以买卖,于是兼并、剥削、压迫,就永远不会消失。

  男人互相争抢土地都还不够,怎么会让家中的姐妹也分一份呢?土地能让男人们听话,皇帝又怎么可能让女子有土地?

  至于女子,在成百上千年步步紧缩的压迫中,要么已经麻木,要么死于抗争。

  她们没有生产资源,没有武器,当她们要靠男人的施舍维生时,就像家仆们不会反抗主人,甚至比主人更害怕主人家族有朝一日会落魄。

  曾经纣王想将权力下放给平民男子,不再只交给贵族,他被唾弃千年。

  如今,阮响把权力分享给女人,不再只给男人,她在宋国被视为蛇蝎。

  得利者不仅不肯放弃利益,还要一再唾弃那些可能和自己争夺利益的人,他们要土地,要利益,要识字的特权,并且用无数“道德标准”来美化自己,他们要得到一切,还不肯沾上一点污名。

  怪不得……陈公子觉得自己的头脑清明了,怪不得阮响一直不肯称帝,怪不得阮地没有私有土地,有了皇帝,就有了特权,新的贵族会诞生,或许现在这些新的贵族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但等阮响百年之后呢?谁会放弃特权?

  既然拥有土地就能得到财富,那么发展工业显然是耗时耗力的,至于底层人?总归不会死绝,只要稍稍给点德政,底层百姓又会生出牛马来,掌握土地就掌握一切,既然这么轻松,何必给自己找事做呢?

  等他醒来之后,他发现他能用全新的目光看待阮地了。

  阮响——究竟是不是菩萨真身降世他不知道,但这个女人确实如她自己所言,要让天下人劳有所得,幼有所养,老有所归。

  她不是大儒们嘴里颠倒阴阳的恶人,鬼怪。

  阮地也不是什么淫窟贱地。

  等他再次去船板上的时候,没有再看见那几个书生,反而见到了昨日那个怒骂书生的女子。

  他昨日还想着倘若再见到她,一定要上前请教,这会儿却只是笑一笑,从她身旁走过去。

  倒是月娘忍不住拉住杨竹书说:“我看陈公子是越发入迷了,你说,那些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其实无非是随波逐流罢了,在宋国时,身边的女子做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去了阮地,自然是阮地女子做什么,我们做什么。”

  杨竹书却说:“姐姐,我看了书便学到了道理,生产资源是最重要的东西,在宋国,土地最重要,可女子得不到,所以只能任人欺负,在阮地,技术和智慧最重要,而且女子也能得到,那么就要尽力去得到!只要得到了,谁人都不能欺负我们。”

  月娘的声音小,杨竹书的声音却不小,那站在栏杆旁的女子朝她们看了一眼。

  月娘如今倒是不会缩脖子了,她强打精神,还冲对方笑了笑。

  但这一笑反而惹出了事端,那女子背着手走过来,月娘和杨竹书不认识她,但看她的打扮,也知道此人和她们不是一种出身,绝不是从宋国来的。

  这女子没剪短发,但也没梳发髻,而是在脑后辫了一根黑亮的大辫子,衣着也简单,没穿外裙,行走间大步流星,看得月娘和杨竹书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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