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团锦簇的庭院, 高耸的穹顶和拱门、银铸的烛台与灯盏, 色彩斑斓的壁画抽成了缭乱的线条——
微风吹拂着窗幔扑面而来,在眼前摇曳成艳丽的水波。
苏澄被放了下来。
后脑陷入了柔软的靠枕里。
他们进入了一间装潢精致的卧室, 看起来没有多少居住的痕迹,像是预留的客房, 但被打扫得很干净。
四柱床半挂的帷幔间, 金发青年俯身撑在她脸侧,褪去外衣的遮掩, 精悍流畅的肩臂线条全然展露。
“……谢谢。”
苏澄仰起头。
她的声音像晒透的麦秆般燥热,衬衣领口被汗浸出深色的水痕。
诅咒带来的高热持续蒸腾,让肌肤泛起一层珠玉似的光泽,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渗起雾气。
詹恩垂眸看着她, “答应我一件事,不用给我承诺,只要尽量去做就行了。”
苏澄眨眨眼,“你说?”
“……控制你自己, 不要在接下来对我使用欢欣之神的力量。”
金发青年无奈地叹息道, “我或许能抵消掉一部分影响,但也不能完全隔绝,如果你让我情绪太失控,我可能会伤害到你。”
他大概是怕她误会, 又接了一句解释,“欢欣之神偶尔会在追随者们举行的宴会上现身。”
那些追随者大多都不是神眷者,只是一群崇拜神祇的凡人罢了。
“有些人在被祂赐福之后,会永远地沉浸在狂喜中,直至灵魂溶解成碎片。所以当你修炼到一定程度,那种力量会让你产生被威胁的感觉,如果你无意间对我使用,我或许会本能地反抗,让你受伤,当然,我可以治疗你的一切伤势,但那种事还是不发生更好,对吧?”
“……我懂了,我会尽力控制的,”苏澄点了点头,“虽然我其实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詹恩笑了一下,又稍稍直起身。
他伸开手臂,从旁边床头柜上,端起一盏银杯递过来。
里面装着冰镇薄荷酒,冰块碰撞着发出声响,杯壁上蒙着细密的水珠。
苏澄仰头喝了一大口,“谢谢——”
灌入咽喉的凉意让她舒服了些。
哪怕治标不治本,至少感觉上好受多了。
詹恩接过了杯子放回托盘里,看着面颊潮红的年轻女孩,稍稍犹豫了一下,就低头凑近。
他的亲吻也如水珠般清凉。
一个吻落在她的眉心,划过眉毛和眼睑,在颧骨停留片刻,最终落在唇角。
那触感非常温软,散发着古老松木和薄荷草混合的清幽气息,没有多少世俗的烟火味。
让她再一次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虽然她不是因为这个缘故选择他,只是觉得恰好有个借口,时机还算合适。
但现在想想——
某种程度上还挺刺激的。
苏澄开始感到兴奋了,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上来。
她稍稍侧过脸,轻轻舔了一口,舌尖触到了他微凉的唇瓣边缘。
大主教的身体僵了一下,那双幽绿的眸子忽明忽暗,紧接着又被侵略性的光芒覆盖。
他立刻咬了上来,不容她有丝毫退缩,牙齿倏地合拢,压住了那截小巧的舌尖。
因为对方力度掌控得很好,苏澄没有受伤也并不怎么疼。
但他没有加深这个吻,而是维持着这种状态,轻轻碾磨那片滚烫的血肉。
她吸了口气,酥麻的刺激感瞬间传开,从口腔炸到颌骨又向躯体蔓延。
苏澄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牙齿的轮廓,以及他唇瓣的纹路和压力。
她伸手环过他的肩,抓着那挺括厚实的制服。
那蓬松卷翘的金发蹭着下颌,有些微微的痒,接着又摩擦着咽喉,然后渐渐向下。
触摸过杯子的长指还带着水迹,留了一串湿润的印痕。
她忍不住动了一下腿,无意间踢到旁边的矮柜,银杯晃动水珠飞溅,落在了墙壁上的风景画中。
带着薄荷草味道的水珠流动,划过画框里高耸的山峦,在苍白的雪峰上停留辗转,将盛开的红莲沁出一片胭脂色。
她仰头看着那幅画,望着水珠继续向下,落入山间幽深蓬勃的森林里。
窗外日光横斜,屋内的投影悄然滑动。
油画纸张上的水迹被照亮,迸射出金灿灿的光泽。
苏澄忍不住抓住了他的头发,“阁下,其实你不用——”
水珠沿着画框下缘滑落,溅射在化妆台上,在红木桌面上划出一串亮晶晶的水痕。
她轻叹一声,“……好吧。”
金发碧眼的青年直起身来,随手擦拭了嘴角,“抱歉,希望没有让你难受。”
他们俩仍然近在咫尺,他说话的期间微微低头,一缕金色鬈发轻飘飘落下,扫过少女的颧骨。
她忍不住鼓起脸,想把它们吹开。
上方的男人轻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她这个动作很可爱。
“没,挺好的,”苏澄小声说,“……我就这么一说,没有别的意思,但你知道后面的步骤,对吧?”
她本来是不在乎这个的,反正他长得那么帅,即使不会也可以引导一下。
前提是没有诅咒。
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只盼望着对方是个老手,否则说不定会很麻烦。
万一诅咒彻底发作还没完全弄好,那受苦被折磨的还是自己。
只是——
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她觉得好像是有一点生涩的,虽然体验还不错。
“抱歉,”金发青年叹息一声,“我向您发誓,如果您需要的话,接下来您连最细微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苏澄:“?”
我说的是那个意思吗!
虽然她也不希望对方弄疼自己,但相比起诅咒,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了。
苏澄:“你最好不要向我发誓,刚才那句话我就当没听到。”
很细微的疼痛有时候也避免不了吧?
但她倒也不怕这句话触发什么,反正用神权惩戒是由她控制的。
程度或许难以保证,开始以后也无法终止。
但至少开关在她这里。
苏澄:“等一下,你不会在说用圣术吧?”
詹恩握住了她的手腕,感觉到掌下脉搏的跳动,频率快得像是受惊的鸟雀。
他并不认为她真的紧张至此,这显然是某种外力的影响。
“我认为应该不需要,虽然我确实没有和别人……”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滚烫的肌肤,“或许不能带给你最愉快的体验,如果您需要的话,也可以提出您的要求,如果需要我配合——”
“天呐,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苏澄苦恼地说道,“我只是有点累,需要你主动一下而已,你不要觉得我被欢欣之神选中,就对这种事有什么高标准严要求,就像是有人觉得契约之神的眷者都是骗子——”
詹恩没有说话。
苏澄仰头看了看他,觉得他好像真有这种想法。
苏澄:“……”
哎,刻板印象。
“算了,”苏澄放弃解释了,“总之不是那样,我现在就很高兴了,我们继续吧。”
大主教还想开口,却忽然被扯开了衬衫。
那个年轻的神眷者,似乎贪图着他身上的凉意,正哼哼唧唧地拱入他的怀中。
她急切地、用力地拥抱了他,直接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他能感觉到少女脸颊的软肉蹭着胸膛,高挺的鼻尖顶着胸肌的沟壑,额前的发丝和细密的睫毛若有若无扫过。
詹恩的呼吸节奏稍乱,扶住了女孩的后腰。
苏澄的思绪也不太清晰,更多的肌肤接触缓解烧灼感,但由此弥漫的快意也会人更不清醒。
她看着那白皙饱满的肌块,忍不住就啃了上去。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他能单手拿起那个锤子,那种力量根本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所以大概率是高阶战士。
所以他的身体绝对非常坚韧。
于是她完全没控制力度地咬了。
果然并没有要出血的意思。
……好。
苏澄倒是还记得对方是谁,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能随便得罪的人,见状越发放心大胆地啃噬,甚至用力撕扯起来。
雪色的肌肤间留下的红痕转瞬即逝。
少女仍然埋首在他的怀抱里,漆黑的发辫已然大半散开,湿淋淋的发丝扫过,像被潮水推搡的海藻。
她拉起他的手腕,让他的指尖贴上自己,腰腹的肌肉骤然拉紧。
上方的男人轻轻抽气,拿过床头精致的银质圆盒,拧开盖子露出气息芬芳的精油。
那是用花露、蜜浆、草药一同调配出来的。
詹恩一手抚摸着她墨色的鬈发,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另一手伸入发热的精油窄盒里,指腹触到的油膏潮湿滚烫。
他蘸取的动作轻柔,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