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开着,放着他们之前看过的动画片。
欢快的背景音乐响动。
他垂着眼,头靠在沙发,却没有在看。
“没让你过来杵着做木头人。”
时岁只能慢吞吞迈步过去。
晏听礼岔开腿,薄薄的眼皮垂着。
“坐上来,亲我。”
从来都是他亲她,撬开嘴巴,舔,吸,深入到喉咙。
时岁亲他时,却几乎不得章法。只能贴在他唇瓣,轻轻摩挲。
羞涩于更深层的动作。
晏听礼命令:“伸舌头,舔我。”
时岁一顿,害怕不履行,他会发难做的更过分,还是照做。
他的嘴唇很软,也是有温度的暖。
用舌头舔,过于情。色。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颤抖。
未注意晏听礼冷沉的眼,手掌在她发梢往下一拽
冷笑道:“真想让方淮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时岁听得不适:“是你让我这样做的。”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晏听礼将她的头往下按,轻轻问,“那你帮我舔这儿,你舔吗。”
时岁怒视:“你敢让我就敢咬。”
晏听礼不怒反笑,手指插进她嘴唇,指腹在牙齿上抚过,啧声:“好厉害啊。”
刚皮笑肉不笑地夸赞过,手指便又退出陡然卡紧她的下巴:“是嫌我脏?”
时岁别开眼,不语。
她对这种事的尺度,从来没有他接受得那么宽泛。
“在外觉得难堪,在床上嫌我脏。”晏听礼彻底没了表情,用着沉冷的语调骂她,“骗子。”
时岁不能容忍不明不白扣下的黑锅:“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会更爱我。”晏听礼盯着她说。
时岁心一跳。
抿紧唇道:“你说的爱,就是给你做这种事吗?”
“可我喜欢给你做这种事。”他学着她的腔调。
时岁:“……”
那是你变态。
她便只能别过头:“我没有不爱你。”
这话她说得艰涩。
视线也回避。
太生硬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
“那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还想走?”晏听礼侧头,轻轻在她耳边问。
时岁悚然,又被他轻易弄得紧张起来:“…没有,我只是想我爸爸妈妈。”
“那就是毕业后想回去?”
“那我呢。”他好奇地问,“我怎么办。”
时岁自己都不知道在回答些什么:“…那你想去哪发展。”
似乎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
晏听礼把玩她手指,看起来颇有耐心地答:“当然是你在哪,我在哪里。”
时岁忍不住说:“我要是想回农村呢。”
“不错,”晏听礼竟然还往下说,“我可以买个别墅,自己种菜做饭。”
“不行吧。”时岁觉得有些太荒谬,“你不管公司和你家了吗…”
“我可以和你私奔啊。”他散漫说。
这是晏听礼第三次说私奔这两个字。
时岁却听得浑身僵硬,心中发毛——
他是不是。
有些过于投入和认真了。
“为什么不说话。”他还在问,“你是想甩了我吗?”
气息清浅,扫过她脖颈。
时岁选择性回答:“…我不想私奔。”
“为什么?”
“名不正言不顺。”时岁机械地回答。
晏听礼又想了下:“那我们结婚?”
时岁睁大眼,一口气卡在喉间,半晌没能出声。
整个话题的发展实在太危险。
而她如此拙劣生硬的表现,晏听礼竟也像毫无所觉。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挖什么坑。
那种不安感将她席卷。
“我问你话。”晏听礼又问,“听不见吗?”
时岁:“…现在说这些太早了吧。”
“你下半年就二十岁了。”
时岁立刻道:“但你没满年龄,也结不了啊。”
晏听礼眯了下眼,竟还真的思考起来。
“那就去美国结婚,那边十八岁就能结。”
时岁一惊,简直快要吓死了。
“结婚的事不是我们两个人能确定的——”
她的下巴被抬起来。
晏听礼眼中的笑意褪得干净,深不见底的黑:“时岁,我现在不高兴。”
“你要哄我高兴。”
“我要你说。”
“你想和我结婚。”
“就现在。”
第20章 chapter20折断翅膀也不会让……
滴答滴答。
厅内安静得只剩下钟表的声音。
时岁看着他。
全身上下,从大脑到足底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两个字——
恐惧。
就在这样高度紧张的时刻。
她却透过晏听礼的眼睛,记忆回到很久之前的那个暑假,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
虽然觉得他在床上出奇的凶,让她有些害怕,但时岁把这归之为生理本能,可能是她太胆小了。
其余时候,晏听礼会带她填志愿,教她弹钢琴。
甚至连周栩妍送的指甲油,他也饶有兴致,伏在靠椅下,给她涂脚指甲。
那天晏家三楼,她小卧室的绿植开得正好。
夏日清晨,阳光撒进窗台,映衬着晏听礼低垂的眉眼,如梦似幻。
他好像离她既远又近。
虽然知道他们肯定没有结果,但抵不过少女心动。
那刻的时岁,心底像结了颗青涩的果子。
又甜又酸。
将志愿重新改为A大后,时岁在心底给了他们四年时间。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能在一起四年。
但现在,在晏听礼逼她说结婚的时候。
她却再感受不到半分类似那刻的少女心动。
反倒是无边的惆怅将她笼罩,这种情绪,使得时岁莫名泪水盈睫,无声地掉眼泪。
他们到底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呢。
微凉的指尖拂过她眼眶,晏听礼垂眸看着指尖晶莹。
他像是困惑:“为什么要哭。”
眼睫抬起,视线轻落在她脸颊。
唇角很缓地扯动一下:“连说这句话,都这么让你难受吗?”
时岁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这万千情绪。
“…不是。”
她抬头。
厅内没开灯,只留电视画面的昏暗光影,晏听礼唇线抿紧,脸色显得苍白。
时岁还在斟酌,晏听礼却突然动作。
掐着她的脸,恶狠狠地亲吻上来,与一贯的游刃有余相反,像是困兽,显得毫无章法。
“那是什么?”
他气息重,逼她说,“嗯?你说话啊。”
时岁已经找不到任何借口,脑中的弦也即将崩断,在崩溃的前一秒,她克制不住,哭着抱住他,恳求:“听礼哥哥,我们谈恋爱,先谈恋爱好不好。”
时岁实在无计可施。
将头埋在他胸膛,死死抱住,哽咽道:“刚刚我很害怕,我不想你这样。”
这个人的怀抱,总是让她害怕,却又安心。
至少他再生气。
不会真的伤害她。
晏听礼没说是或不是。
只将手掌从她细瘦的肩膀,上移到后脖颈,指腹绕到前,缓缓收紧。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沉哑清晰的嗓音,一字一字说的很用力。
“有时候我会想。”
“要把你做成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就好了。只会说出让我高兴的话。”
时岁背后窜起一股凉意,她闭上眼。
“…你别说这种话。”
“我害怕。”
他顿了良久,还是放下了手。刚刚汹涌的骇浪褪去,他似乎也突然显
得疲惫。
好一会,他说:“那你多哄我几句试试。”
时岁沉默。
她天生说不来甜言蜜语,更没法承诺做不到的事。
晏听礼像是突然冷静下来,从所有情绪间抽离。说话时,语气无波无澜:“你平时不是很会撒谎吗。”
时岁不敢说话。
明明她撒谎,他一眼就看得出。
“我不高兴,你爱我,不应该哄我吗。”他继续道。
时岁发现。
晏听礼基本会用这样直接的词汇,形容他的情绪。
例如。
高兴,不高兴。
时岁甚至感觉。
他似乎只能区分这两个词,没法再感觉更多情绪。
不舒服的时候。
就是不高兴。
那——
时岁试探着说:“…我愿意和你结婚。”
“真够假的。”
“……”
晏听礼手从她发梢穿过:“但没关系,我很高兴。”
这样一句…他就高兴了?
时岁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