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怎么了?”酒月语气关切,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担忧。
“阿月……”平王抬眸,忽然问她,“你可愿与我回封地,后半辈子做对快活悠闲的夫妻?”
酒月:“……”
她心里都忍不住吐槽,作对可以,但做对夫妻?不如做梦去吧。
可下一秒,耳边又响起了同样的话——
“修远,我们做夫妻可好?回你的封地,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多快活啊……”
脑子里久违地再闪过一些片段,画面格外清晰。
清晰到,酒月能看清原主眼里的希望,和平王眉眼中的嘲弄。
“阿月?”对面平王却见她面露恍惚,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弧度,他飞快地压下去,看上去依旧是个迷途知返的好情郎。
但他的表情变化却并没有逃过酒月的眼。
画面里的平王与眼前这张脸直接重合,心脏犹如挨了重重一捶,极度不适。
平王还没来得及继续说话,却见酒月忽然起身,跑到一旁蹲下,忍不住干呕。
“怎么回事?”平王表情一滞,回头就冲着暗处喊,“传府医!快让府医过来!”
“不必了王爷……”酒月抽空拉住他,缓了好久才平复下来,她还能扯出笑来,“应该是刚刚那鸳鸯酥的问题,王爷莫要担心。”
酒月自顾自地回到桌前坐下。
刚刚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她开始灌茶水,试图压下那股恶心感,同时也没忘记继续与平王周旋。
“王爷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酒月面露不解,但眼底又带着些许雀跃。
平王深情地望着她的眼睛,温和一笑,“因为不想再失去你了。”
酒月诧异,“可是京城……”
平王打断她的话,“无论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嘴里的茶都差点喷出来,在平王的注视下,酒月最终露出个笑来,“好啊!我们什么时候走?”
平王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起身将酒月强势地抱进怀里。
酒月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拳头。
再忍忍,看这小子能放什么屁!
她克制地闭了闭眼,头顶响起平王的声音,已经开始给她画饼了。
他每说一句话,脑海里都能蹦出原主的声音,俨然是原主以前对他说过的话。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酒月终于等到平王说重点了。
“……本王现在略有把柄在摄政王手里,若是不解决掉,即使回了封地,我们也……”
酒月倏地睁开眼,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想对摄政王动手?”
平王很久没看她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杀意凛冽,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平王很放心,这一定是对摄政王的杀意!
话说出口,酒月才察觉自己语气的不对。
坏了,原主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她越听越想砍死平王这个渣男,刚刚睁眼的时候也没控制住,也不知道平王会不会发现她崩人设了……
飞快眨了眨眼,酒月赶紧做补救工作,然而抬头却只看到平王满意的表情。
酒月:“?”
平王也给出了回应:“不错,阿月,只要做掉他,我们的未来,就没有绊脚石了。”
酒月:“……”
嘶。
莫非司马青真是什么天才?
第73章 效忠
夜深人静,酒月又失眠了。
胸腔那股情绪仍有残余,酒月不由按住心口,目光又落在桌上那包鸳鸯酥上。
沉默片刻,她还是翻身下床,也没点灯,摸黑在桌前坐下,再次掰下一小口放入口中……然后面无表情地就着冷茶吞入腹中。
仍然是泥巴味儿。
与那日她在茶楼吃的完全不同。
酒月又回去躺下。
就算没有从系统那儿继承到原主完整的记忆,但如今她隐约也能掌握些大概。
原主对平王有感情,平王却一直在利用原主。
像今日那种画大饼的话,原主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再往后,大概就是平王身边有了那位公主,两人还有了雪儿,原主就认清了渣男本质。
难怪今日在听到平王那假惺惺的话时,自己反应会那么大。
连鸳鸯酥都跟变质了一般,食之无味。
酒月不由叹息了一声,还是难以控制地生出了些许心疼。
遇人不淑,真是遗憾。
本该是个鲜活的姑娘,结果不仅被平王玩弄了感情,还替平王干尽了杀人放火之事,担负骂名。
**
翌日,酒月收拾收拾就主动去找了平王。
“王爷!我准备好了!”她抖了抖肩膀上叮铃哐啷的包袱,满眼的决心,“我是现在就出发吗?”
平王:“……也不至于如此心急。”
酒月:“?”
平王拉着酒月在旁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神很是欣慰,“阿月,我还担心你会抗拒这事,毕竟上次你也是在摄政王那吃了亏。”
酒月扶额,按住了抽搐的眼角。
既要又要,她都快忍不住鼓掌夸一句够不要脸的。
但民间奥斯卡不是浪得虚名的!
再放下手,酒月便露出了死心塌地的眼神,“王爷,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啊!”
“阿月……”平王又露出了那该死的深情眼。
酒月直觉自己又快受工伤了,赶紧岔开话题道,“那我要什么时候动身呢?需要潜入摄政王府吗?”
那儿她很熟啊。
平王却笑了笑,“不急,再过半月,陛下会带着嫔妃们前往明知山避暑,届时,本王与摄政王也会随行,你便扮成本王的侍女,再找机会动手。”
……
于是酒月又背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正回想着明知山的地形,身后却响起一道脚步声。
酒月回头,入目的便是一身黑衣的梅无常。
有些日子不见,酒月瞧他的眼神还挺新鲜的。
“你去庆南做什么了?”酒月张嘴就问。
梅无常身上也挎着个包袱,打量了下酒月的衣着,他不由一笑,“去拿点东西……你这是,要出去?”
酒月耸耸肩,将包袱扔在桌上,随口应道,“王爷让我去刺杀摄政王,我还以为今天就去,结果又告诉我得等几天。”
梅无常却顿了顿,脸上的笑也淡了下来。
“你想去吗?”梅无常在她身边坐下,挠了挠头,又说多了一句,“你上次就是因为刺杀摄政王才被追杀掉下悬崖,现在王爷又让你去……”
“这有什么。”酒月挑眉,“难道说,我不想去就能不去了?”
梅无常张嘴嗫喏几下,还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们做杀手的,只管执行,至于意愿,那是主子的权力。
“没关系,都是小事情。”酒月眨眨眼,笑嘻嘻地指着他的包袱问,“听说前段时间王爷就是在庆南治水灾,现在庆南应该恢复了吧,那里有什么特产吗?”
梅无常愣了愣。
“虽然还有些房屋没清理完,但百姓们都正常生活了……”对上她似有期待的眼睛,梅无常忽然挠挠头,扯开包袱开始抖。
里面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暗器,药瓶,面巾……还有一本册子。
酒月一愣,飞快地瞥向册子翻飞的书页,是很熟悉的排版。
她略微沉默,脑子里闪过在云江搜出来的那个账本。
面前梅无常却又抓起那本册子抖了抖。
一张翠绿枫叶从里面掉出来,上面甚至还有泥渍。
梅无常眼睛亮了亮,赶紧把那枫叶递给酒月,郑重道,“这个,是庆南的。”
酒月茫然地接过面前的叶片,反应了大半天才意识到梅无常把这枫叶当作是庆南的特产送给她了。
啊这,她单纯只是问一问,并没有索要的意思哇!
酒月无意识地摇着手中叶片,梅无常却已经起身。
“我去见王爷。”他拎着包袱,三两下消失在院子里。
酒月盯着那枫叶,陷入沉思。
……
书房。
梅无常“噗通”一声跪下,将那册子放在了平王面前。
“王爷恕罪,属下赶到时,只剩下这一本了。”梅无常绷着嘴角,微微皱眉,“他们似乎早有防备。”
平王随意地翻了翻那账本。
“姜还是老的辣啊,徐大人还是瞒着本王将这账本一分为二了。”平王眼里闪过几分烦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