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梨子画到苹果,一排两排都是甜甜的果子。
底下孩子七嘴八舌,跟着她的动作,一个个往下数“12345……”
“好想吃啊,想吃水果了……”不知道哪个小馋猫,发出一声喟叹,引得整间教室一起笑了起来。
恰时铃声响起,江甜果让他们收拾书包放学回家去了。
林寒松立在门口等人,小朋友们好奇,抓着他嘻嘻哈哈的问,“叔叔你是来接人的吗,为什么你不用在校门口等?”
江甜果看到了他,隔着一群小萝卜头,两人心照不宣的对上了视线。
林寒松笑得有些得意,“知道为什么我不用去外面等吗?”小朋友们歪着脑袋,非常好奇。
然后就看见他牵起了小江老师的手,炫耀的晃晃,“因为我不是家长啊。”
“……”
对着小朋友秀恩爱,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大人唉!
——
“怎么这会儿来了?”要知道学校四点放学,往常林寒松这个点可下不了班。
“接了个外出的任务,下班早。”
“闷在这院里好久了,咱们出去转转?”每天睁开眼就是在家属院里打转,江甜果有点待不住了。
这会儿倒觉出一年级的好来了,其他年级的老师放学了得留在这加班加点,把今天考的卷子改出来。一年级不参加考试,自然也没有这个烦恼,上完课就能清闲地走人。
想要去附近的公社转转,最好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其次是两条腿。
但偏偏今天不巧,他们只借来了一辆,那谁带谁就变成了个问题。
江甜果是会骑自行车的,但是二八大杠车身的设计不太适合女性身体构造,她平时自己骑着就够别扭的,再带个男人……
俩人试了一下,车轮坚强的往前滚动了几米,林寒松自己从后座起来了。
“不行不行,我根本蹬不动!要不……”江甜果眼珠一转,“你来带我吧。”
“不行。”谁知道,从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想都没想到拒绝,“会摔。”
“哪会。”上次林寒松一条胳膊打着石膏,还能把三床被子带回来,肯定有这个实力的。
“不行,万一摔到怎么办?”林寒松还是拒绝。
江甜果看他,林寒松坦荡的任由她看,不松动也不妥协。
“算了,”江甜果放弃。
意识到林寒松可以一个人骑车带重物,却不会带上他,他可以自己受伤,却不愿意她有受伤的可能,真是个沉默却总不愿意直说的闷葫芦。
两人转而出了部队大院,稍微往远处走了两里地,这边上有几座小山,还有小河穿过,只是散心的话,在这边玩玩也还不错。
自从上次被毒蚊子咬狗,江甜果这回长了记性,是穿着长袖长裤去的,所有裸露的皮肤还都厚厚的涂了一层治蚊子包的药。
主打一个未雨绸缪。
她本来是想着往山上去走走看看,但没有经过开发的山林,上山的路陡峭。
而且今年雨水多,山上的芒草疯长,密密匝匝齐腰那么高,绿泱泱和海一样,往深处去怕是还有蛇。
安全起见,江甜果不往山里走,就在山脚下小河边,拿着小锄头背着小背篓,吭哧吭哧地开始挖野菜。
挖野菜好啊,既考验眼力又考验体力,而且还能有满满的收获——埋头苦干了好半天,小小背篓盖了个底。
就这点成果,还被林寒松倒出来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个能吃,……这个是刺菜,煮熟切碎刺也软不下去,吃不了,还有这个……”他从散乱的叶子里捡出来几片扁长形的,教她认,“这叫天南星,有毒不能吃。”
“这些散着的叶子就都不要了,混了好些种也不好挑。”
“好。”江甜果乖巧听话,只是自己本来就没装多少的小背篓,被挑拣出来大半,现在连底也盖不住了。
林寒松看她有点失落,于是拿过小锄头,手脚麻利的挖出好几颗野菜来,这下小背篓就装了半筐,江甜果开心了。
天色渐渐晚了,临走时,林寒松去看了看刚刚布置的陷阱,居然还真抓到了只蠢兔子。
就是不知道是这人突然觉醒了狩猎技能,还是碰上了守株待兔。江甜果觉得是后者。
毕竟这地方,公社的人嫌远懒得来,部队里头的又避嫌不敢来。动物见人少,还不太聪明,让他们捡了个漏。
这一趟出来的挺值,有菜又有肉,江甜果乐极生悲,走着走着没注意脚下踩进了个坑里,一下崴着了。
林寒松赶紧放下篓子,蹲下身将她的裤腿小心挽起。
脚踝微微肿了起来,他在骨头的地方轻轻按了下,人没太大反应。
那应该只是软组织挫伤,没伤到骨头。要是林寒松自己遇上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多看一眼,忍着疼等个三五天慢慢就好了。
但那点淤肿在暗淡的天色下格外刺眼,林寒松不想让她再受疼。
“上来,我抱你回去。”说着在她面前半弯下腰。
江甜果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使唤骨折病人的程度。她勉强扶着地站了起来,尝试着往前走,但伤脚疼得要命,只能虚虚踩着,没走两步,却差一点又要摔倒,连累另一只完好的脚。
这下她不敢再逞强了,老老实实等着老公抱。
林寒松骨架高而宽,身上的肌肉均匀结实,整个人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半蹲着绷出单衣底下结实的肌肉,沟壑起伏。
江甜果尽量不压到他另一边的肩膀,小心地搂上了脖子。
男人挺身直起腰板,哪怕受着伤,单手抱着人也是轻轻松松。
“走了。”他先弯腰把筐子提起来交给江甜果拎着,然后右手往上托了托,托起了两团挺翘的柔软弧度。
林寒松常年摸枪,掌心粗粝,指腹带着厚厚的茧子,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很有存在感地硌着细嫩的腿肉。
江甜果有些尴尬地悄悄挪了挪屁股,却被他环的更紧。
借着一点浅薄的天光,两个人的耳尖都滴到血红。装在筐子里的兔子适时的蹬动一下,就像他们一起乱了拍的心跳。
林寒松背着她走了好一段路,一直快到家属院门口,要见着人了,江甜果这才从他的背上下来,扶着他的胳膊一跳一跳蹦回了家。
谁想到这尴尬的样子,正好被钱改凤看了个正着,她先是关心,问咋成这样了。
江甜果说是崴着脚了,不过还好,没伤着骨头,只用休养两天。
钱改凤一下乐了,从屋里找了红花油和药酒,笑说他们夫妻俩一个伤着胳膊,一个伤着脚,某种意义上也是天造地设。
江甜果恼地瞪她,怀里揣着俩玻璃瓶,把乱蹬腿的兔子拎着耳朵从筐里拿出来,“喏,可不能让你白笑,罚你把兔子皮收拾好给我送来,做不好有你好看的!”
“哟,也就你金贵还不让人笑了。”钱改凤夸张的撇起唇角,手诚实的接过兔子。帮忙收拾皮,能白得兔子肉,这么好的买卖,不干的才是傻子。
林寒松在应对外伤方面有一番心得。钱改凤叮嘱了要赶紧擦红花油,他却反其道而行,先把两瓶药好好收了起来,然后用凉水打湿了毛巾冷敷。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江甜果被冰得一激灵,小腿往后缩。
第59章 考试
“红花油和药酒都是舒缓经络用的, 现在用只会让血管扩张,肿得更厉害。”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江甜果将信将疑地让他继续弄。
冰敷不需要什么技巧, 除了刚开始受不了冷, 皮肤轻微的不适外,时间久了也慢慢能忍受。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没有冰袋,只能用凉水一遍遍打湿毛巾, 借着自来水的凉度, 来回反复冰敷。
临睡前,江甜果找了根绳子, 把毛巾绑在脚踝上,试了试, 半夜会散开的概率是百分百,但没办法了, 只能暂时这么着。
她向来睡眠好, 却是不知道,在灯光熄灭, 夜深人静时,有个男人会在她脚踝毛巾变热时准时醒来, 轻手轻脚地帮她重新打湿毛巾, 一晚上反反复复做了不下六遍。
等江甜果第二天醒来时,毛巾还是好好的缠在脚踝上, 解开一看,昨日鼓起的肿胀也消下去好些。虽然行动还是略微滞涩闷痛, 不过倒不像昨日那样,连下脚都疼的困难。
她吃完了林寒松打回来的饭菜,收拾好准备出门上班, 正好和往这边来的钱改凤对上了眼。
“小林可真稀罕你,一大早就找过来交代,让我送你去上班,就怕你崴着脚不好走。”说着咂咂嘴,笑意正浓。
江甜果被瞧的不好意思,她都这么大了,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倒也不用崴了脚就叫人处处担心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