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一副等待领命的表情。
段正说：“要请你帮我美化一下这里的情况，让段天城专心学习，不要担心。”
乔桥：“……”
亲眼见过这样的情况之后，乔桥不知道还能怎么美化，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很困难的境地，完全没有头绪。
乔桥转而问段正：“叔叔阿姨现在还好吗？”
段正明显苦涩地牵了牵嘴角，说：“挺好的。”
不好。
乔桥看出来段正也是在对她说一些美化过的话。
她知道叔叔阿姨现在一定情况很不好。
段正从椅子上起身，对乔桥说：“我得出去忙了。”
乔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段正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段天城那边就交给你了。”
“那……”乔桥看着段正问他：“我之后还可以过来吗？”
段正认真地想了想乔桥的问题，说：“可以，但还是那个条件，你得帮我把情况美化了之后，然后告诉段天城，尽量让他少操心。”
段正目前的状况，连乔桥都骗不过，更不用说自己的亲弟弟了。
因为自己的状态很差，故意不接段天城的视频，还不如借乔桥的嘴巴让段天城安心。
乔桥答应段正说：“好。我会尽量描述得不让他担心。”
回去的路上，乔桥再三确认了一遍自己在对话框里面打下的字，然后才点击发送。
段天城看到乔桥对他说：“我去公司看过了。他们确实有一点疲惫，每个人都消息和电话不断，不过都还好。你哥也跟我说，情况有在好转。没有接你的电话，是因为实在太忙了，一直在努力想解决的办法，抽不出时间回复你。他托我跟你说，让你好好学习，少操心。”
段天城问：“真的吗？”
乔桥说：“真的啊。”
半晌，段天城给乔桥回过来一条信息，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一直这样了解不到他们的情况，我想我肯定会发疯。”
乔桥看着段天城的这一段话，又想到了公司里的情况，想着想着，眼角慢慢被眼泪给浸湿了。
“跟我客气什么。”乔桥回复段天城：“有时间的话，我会再帮你去看看他们的。”
那天晚上，段天城终于睡了一个踏实的觉。
他已经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能好好地睡觉了，要么就是根本无法入眠，要么就是半夜被噩梦给惊醒。
精神压力太大了，直到看到乔桥给他带的消息后，这才终于舒缓了下来。
……
在这段时间里，段天城没有课程的时候还继续在皮埃尔集团实习。
午饭时间，集团食堂里。
隔壁桌的同事正在用手机看财经栏目的自媒体人在聊国际新闻，主要围绕的还是这一波美国关税的问题。
一起用餐的格拉尔一边听一边说：“美国这一波加关税，对法国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艾迪挺崇拜他们这个组长的，问格拉尔：“怎么讲？”
格拉尔说：“那些被收取高贸易、高关税的国家，大可以把产品的最后一道工序转移到法国来。比如分装和贴标，然后以欧盟原产地出口美国，不就能完美规避关税了吗？”
“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艾迪安说：“可是我们这边人工费也高啊。”
格拉尔说：“是没错。但是如果能谈到价格合适的代工厂，这就不是什么问题。”
格拉尔和艾迪安两个人完全是闲谈的状态，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听到段天城非常认真严肃地问：“你有吗？”
格拉尔看段天城目光如炬地落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会儿，问他：“什么我有吗？”
段天城问他：“你有认识的代工厂吗？”
为了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地更准确一些，段天城把家里的情况详实地跟格拉尔说明了一番。之所以段天城会这样，是因为格拉尔在皮埃尔集团也算是一个小领导，而且他的人缘极好，加上他又是法国本地人，说不定就有本地代工厂的人脉也说不定。
听完段天城家里的情况之后，格拉尔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他思考了一下，对段天城说：“我尽快回复你吧。”
两天以后，格拉尔就给段天城带来了好消息。
不仅如此，了解问题全貌的格拉尔还帮助段天城找到了可以消化他们家积压库存的客户。
库存有了销路，资金缓过来了以后，破产危机终于慢慢的解除，笼罩在段家的阴霾也终于渐渐地淡去了。
虽然只熬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但段正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在和段天城的视频当中，段正心痛地看着自己的脸说：“我段家第一帅的称号，马上就要不保了。”
看到段正，段天城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问段正：“为什么这么说？”
段正看着视频中自己的脸问：“你不觉得我像老了10岁吗？”
段天城说：“我看看。”
段正便把脸凑近摄像头。
段天城很认真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还行，我觉得段家第一帅的称号你还是保住了。”
听到鲜少说假话的钢铁大直男段天城都这么说了，段正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越看也越觉得自己没有老10岁那么多，最多5岁吧
。
“这次多亏了你朋友的帮忙。”段正把话题拉回来，对段天城说：“你的朋友真是一个大好人，不像公司的某些狗，只会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段天城没听过这段故事，问段正：“你说谁？”
段正直呼其名道：“陈家觉咯。”
段天城问：“他怎么了？”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想起来段正还是气得牙痒痒。
他一边躺在沙发上，一边举着手机。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担心段天城操不操心的问题，于是段正全盘跟他吐槽道：
“像他那种鸟人还是公司的合伙人，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他居然说要把投在公司里面的钱撤走。”
段天城：“资金链都断了，公司哪里有钱让他撤。”
段正：“对啊，可是他不管啊。他说如果不让他撤资的话，就当是爸欠他的钱，硬逼着爸给他写欠条。”
段天城：“……”
段正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结果没有想到自己刚喘了口气的功夫，疫情来了。
好在彼时段正已经大三了，课程比较少，本来也是可以出去实习的阶段，于是，他便经常到公司帮忙。
公司最兵荒马乱的时刻，都是段正在顶。
于是，他便对家里的生意产生了极大的阴影，时常打电话给段天城诉苦：“我每天听公司的员工喊我段总，我心里就苦。你什么时候毕业？快了吧？只能一年了吧？什么？还有一年半？算了算了，到时候记得第一时间把准确的日期发给我。你上一秒给我发信息，我下一秒就立刻收拾办公室，把这个小段总的位置给你让出来。”
第66章
2020年初,这是段天城第一次没有在家过年。
学校发出了正式的文件通知，如无特殊情况，不得离校。情况既严重又不明朗,待在学校比长途跋涉回国来得安全。于是,段天城便没有回国。
彼时，乔桥和段天城已经快一年没有见面了。
两个人只能通过网络互相关心对方的情况。
段天城每一天都会问乔桥一遍：“还好吗？口罩够吗？保护好自己。”
乔桥一样也十分牵挂段天城,每次回答完国内的情况，一定也会问段天城：“你那边怎么样？严重吗？你也千万要多注意。”
这天，有机化学任课老师皮特,同时也是大一时候他们班基础有机化学课程的任课老师，联系段天城,问他：“你现在在学校还是回中国了？”
段天城回复皮特说：“没回去，在学校。”
紧接着，皮特便问他：“我这边现在有一个科研项目,其中一个大四的学生回国了,本来计划一周后回来，现在看来遥遥无期,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段天城挺感兴趣，进一步询问皮特是关于什么的项目。
皮特说：“是侧重应用型的原料研究,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把项目基本信息先发你了解一下。”
段天城回复：“我有兴趣。”
皮特在做的是高校与企业之间的合作项目,那个企业正好是段天城实习的皮埃尔集团。
皮特团队加上之前投入的时间,前前后后总共花了两年的时间,成功在无毒催化剂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帮助皮埃尔集团开发出了更低污染、低能耗的加工工艺，替代传统高污染的方法。
在段天城与皮特团队成员一起接受政府表彰的那一天，段天城同时收到了格拉尔的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出来喝一杯。
到格拉尔发给他的餐厅之后，段天城看到一起的还有艾迪安。